這一整天,顧婉心裡都在惦記着上午的事兒,不知道家裡那邊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匆匆忙忙地回到家,見程大海和姚氏正在竈間做飯。
“回來了啊。”姚氏見她回來了,招呼了一聲。
顧婉忙進了去,迫不及待地問道:“哥哥,嫂子,上午有什麼發生啥不好的事兒?”
夫妻二人見她這一副焦急的樣子,對視一眼,有些不解。
上午發生的事情,倒是有,但并沒有什麼不好的。
“哪有啥不好的事兒啊。”姚氏嬌嗔,雖然六禮中的頭禮納采,但也算是喜事。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說那些晦氣話。
顧婉一聽她這麼說,又見他們都神色正常,這才松了一口氣,稍稍放下了心。
然而,她才剛輕松了一點,又聽姚氏問道:“對了,小婉,今天上午,甯卿的母親來了。”
顧婉點點頭,等着她說下面的話。
“原來甯卿家裡還有家人,我還一直以為沒了呢。”她又說道。
之前也向那媒婆問清楚了,說他家祖籍京城,其餘的,她以為他父母爹娘都不在了,便也沒多問。
“她有說什麼話了嗎?”顧婉問道。
姚氏搖頭:“沒有”,輕笑着回道,突然又否認一聲,“不對,還問了你。”
“問我?問我什麼?”
“就問了你在不在,我說不在,之後她就走了。”
顧婉了然地點點頭,想來,她是從她家離開之後,這才去了春回堂,在那邊見到了她。
見這樣子,她并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還親自出面來納采。她以前不是已經為甯卿選好了王妃了嗎?為什麼還要來提親?
還是說,她已經接納她了?
不過顧婉覺的,這種可能很小。今天與她相見,直覺告訴她,她是不喜歡她的。她才不會認為,隻短短的時間内,她就能喜歡上她,接納她。
“不過他母親看上去倒是年輕的很,一點都不像是他的母親,倒像是姐姐。”姚氏一邊切菜,一邊說道。
顧婉“嗯”了一聲,算作答應,随後,回了自己房間,等到吃飯的時候,才出來。
此時,甯卿也在吃飯。
三人一桌,難免有些靜寂有些尴尬。
他吃的不多,也很快,吃過之後,便起身要離開。
“卿兒”,蕭貴妃突然喊住他,“吩咐廚房給你炖了參湯,喝了再走吧,馬上就好了。”
甯卿聞言,看向她說道:“不用了,母妃自己喝更好。”
說罷,轉身離開了飯廳。
他走了之後,顧婷看向蕭貴妃,見她眉頭深鎖。
“娘娘,您看王爺多惦記着您啊。”顧婷笑道,打着圓場。
然而,蕭貴妃卻歎息一聲,看向顧婷,說道:“這參湯,本來是為你和他兩人共同準備的。”
顧婷聞言,有些不解,她這話是何意?
“我在參湯裡加了含春玉露。”蕭貴妃看向她說道。
顧婷語凝,刹那間,面色绯紅。
含春玉露,作為宮廷秘藥,她也有所耳聞,乃是一種催情的良藥。
她說,加了藥的參湯,是給他和她準備的,那麼,她的意思是說……
想着這個,顧婷面上更是紅了起來,但是心裡,卻一點都不讨厭。
“等他喝了湯,到時候你就去送茶,幹茶烈火的,一旦成了事兒,可不就行了嗎?”蕭貴妃又接着說道。
本來打算的好好的,但是誰曾想,他竟然不喝。
“婷婷,你願意嗎?”蕭貴妃突然又凝神看向顧婷,問道。
顧婷深深地低着頭,雙頰通紅,含情帶怯,回道:“婷婷都聽娘娘安排。”
蕭貴妃了然地點了點頭,她的心意,她也明白。
“你放心,在我的心裡,你才該是他的王妃。雖然現在還沒成親,但隻要事情發生了,他想不娶你都不行。”
顧婷“嗯”了一聲,聲如蚊蚋。
不過,他并沒有喝參湯,那可不是一切都是空談?
心中正想着,又聽蕭貴妃歎息一聲,繼續說道:“這樣的話,隻能我自己去了。”
顧婷擡頭,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到時候,該你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蕭貴妃說道。
顧婷答應着,有她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吃過飯之後,蕭貴妃便去了甯卿的房間,見他正在作畫。
“畫的是什麼?”她進門問道,笑着上前。
走到他跟前,一看到他筆下的畫,她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起來。
畫中,是一個女子,一襲鵝黃色衣裙,将她襯托的明豔動人。她臉上帶着靈動的笑意,一颦一笑之間,無不是風情。
“畫的不錯。”蕭貴妃贊道。
甯卿停下筆,問道:“母妃有事嗎?”
“沒什麼事兒,就是來看看你。”蕭貴妃回道。
她說着這話兒,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熱熱的茶,送到了他的旁邊。
“多謝母妃挂念,我很好。”甯卿淡然說道,又繼續低頭,為畫中的女子,一點一點,極其仔細的,勾勒出細細的發絲。
蕭貴妃站在他旁邊看着他,面上始終帶着柔和的笑。
好像隻要他在她身邊,她就會很好。
他在畫,她在看,母子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過了會兒,甯卿這才放下畫筆,說道:“時候不早了,母妃快回去休息吧。”
蕭貴妃點點頭,但是依然沒走,反而問道:“卿兒,你真是很喜歡她嗎?”
甯卿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聲音雖輕,但卻堅定。
他這輩子,就認定她了,隻要她。其他的,誰都不要。
蕭貴妃答應着,思考了片刻,又問道:“必須要讓她做正妃嗎?”
她此語一出,便見甯卿看向她。
“母妃,你理解錯了。我的妻子,陪伴在我身邊的女人,這輩子,隻有她一個,再也不會有其他。所以,沒有正妃側妃之說。”他看着蕭貴妃說道,那認真的神色,讓蕭貴妃有些不知所措。
最終,她微微一笑,回道:“母妃了解你的意思了。”
“時候不早了,母妃快些回去休息吧。”甯卿再次說道。
說着這話,轉身,如玉纖指,将桌上的白瓷茶盞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