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掌櫃眸色一暗,說道:“是趙林。”
趙林?聽到這個名字,顧婉眉頭一皺。這個名字,倒是并不曾聽說過。
黃掌櫃見她疑惑,便解釋了起來:“趙林也算是春回堂的人,隻不過是負責灑掃的,一般都是在你走後才開始打掃,所以你不常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我?”顧婉又問道,想着這件事情,心中的憤怒和仇恨又被勾了起來,不由得瞪圓了雙目,提高了聲音。
黃掌櫃也是一副十足憤怒的樣子,但卻一點一點地和她解釋了起來。
原來,這趙林雖說和她無冤無仇,所以肯定是因為受了别人的收買,這才在她的藥上面動了手腳。
“瘟疫剛剛發生的時候,趙林說要辭工,理由很充分,母親病逝,要送母返鄉安葬。我覺的這是人之常情,如果不允的話,那就說不過去了,所以就準了他的辭工。當初瘟疫剛剛發生,春回堂裡整日忙的人仰馬翻的,我也沒細細去想,自然是沒發現其中的端倪。直到昨天夜裡,被公子派來的人一提醒,我這才留了意。”黃掌櫃又說道,面上的神色,不但憤怒,更是帶着幾分自責,想來是因為沒有盡快查處這件事情,這才會自責的。
“昨天夜裡?”顧婉詫異問道。
黃掌櫃點了點頭。
顧婉更是不明白了,昨天夜裡,她可不就是在夜裡醒過來的?而且還與甯卿說了半夜的話,他什麼時候派了人通知黃掌櫃了?他是有三頭六臂還能分身不成?
這其中的原因,顧婉沒有想明白,但這個消息,在顧婉醒來之前,甯卿就已經吩咐人通知了下去。
自從出事之後,甯卿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查這事,但是奈何對方掩藏的太好,并沒有查出什麼。後來因為瘟疫一事,便阻礙了一些。
直到昨天夜裡,突然有了一個發現。在城郊的一塊地頭上,竟然發現了兩個人。
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實在是不能不引人注意了。再繼續查下去,情況更是出人意料,其中的一個人,竟然是前不久剛剛從春回堂辭工的趙林。
這下,又不得讓人不懷疑了,當下便去通知了甯卿,之後甯卿又讓人通知了黃掌櫃。
“那趙林現在如何了?”顧婉忙問道。
“早已被送到衙門去了,今天天不亮就被送去了,這會兒興許已經在審案了。”黃掌櫃回道。
顧婉一聽這話,瞬間坐不住了,慌忙便要出去。
“要去衙門嗎?”黃掌櫃見她此番動作,忙問道。
顧婉答應了一聲,卻是沒有停下腳步,大步地走了出去。
黃掌櫃也沒有攔着,橫豎春回堂離衙門不遠,不需要派馬車送她過去。
并且,這會兒,公子早已經在衙門裡了,有他在,自然是能護得她周全的。
顧婉一心裡都是這事,所以腳下生風,走的飛快,隻用了平時一半的功夫,便是到了衙門門口。
守在門口的衙役一見是她,自然是不敢阻攔。因為在此之前,大人已經交代過了,如果是她來的話,直接帶她進去就是了。
所以顧婉暢通無阻的,便到了公堂上。
果不其然,此時正在審訊。
她進去之後,一眼便看見了地上跪伏着一個人,是個瘦弱的男子。
隻看這男子身形的話,顧婉或許不記得,但是一聽他開口說話,顧婉便想了起來。
這人,的确是春回堂之前負責灑掃的一個人不假。因為他的嗓子沙啞的厲害,所以顧婉印象很深刻。
當初雖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隻因為他的嗓子,顧婉便想給他看一看。隻是後來因為别的事兒,忙忘了罷了。
真是想不到啊,着實想不到,她懷着一顆善良的心對别人,竟然換來的,是這樣一番結果。
如果這不是公堂的話,顧婉早已上前,搶過兩側立着的衙役手中的棍子,向着這人身上招呼了過去。
先不論别的,隻看在他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上,她定是要打罵他一通,先讨回一點利息,出一口惡氣,之後再與他慢慢地算賬。
顧婉憤怒不已,因為盛怒,呼吸也有些不穩,惡狠狠地瞪着地上跪着的這人。
邱澤坐在堂上,自然是看到了顧婉,忙吩咐一聲:“程小娘子快請坐。”
顧婉似乎根本就沒将他的話聽在耳裡一樣,也不去坐,反而走到了那趙林身邊站着。
她就站在他的身邊,看着他,直視着他,讓他再也耍不出什麼手段。
“啪”的一聲,邱澤拍了一下驚堂木。
“趙林,本官勸你最好識相一點,招出你的幕後主使人,要不然的話,十八般酷刑,可不是你能受的了的!”邱澤大聲說道,擲地有聲。
這個趙林也是個嘴硬的,都已經審了半個多時辰了,但他卻一直不肯開口說到底是誰指使了他,隻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主意,與别人無關。
“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草民一個人做的,真的沒人指使,大人明鑒。”
趙林伏在地上,一直沒有擡起頭,但是他的聲音,卻像是帶着死氣一樣,沒一點生氣。
他這話,讓顧婉出離憤怒,當即怒道:“是你一個人做的”,顧婉突然冷笑一聲,即刻又擡高了聲音,驟然問道:“那我且問你,我可做過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情?我可對你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是罔顧了你的性命?”
這一個一個的問題,在公堂上回旋,也是在趙林的耳裡激蕩。
但是這些問題問罷,趙林并沒有出聲,隻還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顧婉沒聽到他回答,不禁更加憤怒。
“你說啊!回答啊!你是說不出來了嗎?你倒是回答啊!”顧婉大聲喝道。
邱澤并未多言,一來是顧婉的問題,也正是他想問的,二來,公堂之上,現在可不止就他們三人,他着實不敢造次了。
趙林卻像是死了心一樣,隻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再說話。
顧婉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恨不得将他狠狠地踹上幾腳。但是同時她也明白,這裡到底是公堂,她這般,邱澤已經很給她面子了,所以更放肆的事情,她卻也不能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