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将短兵劍士的存在告訴了馮子祥,短暫的驚訝過後,他仍然堅持要離開。
他的堅決出乎衛昭的預料,再三确認之後,衛昭決定幫他一把,護送他出營帳。
入夜,衛昭與方子義到了馮子祥的營帳。
馮子祥來的時候沒有帶多少東西,是以他身邊隻有一個癟着的包裹,外加一把樸刀。
帶刀是怕路上萬一有意外好防身用。
衛昭這八百人的營帳處于整個軍營東側最外圍,大營崗哨與巡邏都是新兵,正如馮子祥白天所說,這種程度的警戒形同虛設,想避開并不難。
營地南邊是大片平地,從那個方向逃走必然會被發現,順着東側山底,有起伏地山體與樹木掩護,才是馮子祥計劃好的逃跑路線。
“馮公子,我最後确認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
“當然了。衛昭,這段時間多謝你的幫助,隻是這世道要變了……算了,該說的都告訴過你了。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出了大帳,三人一路小心翼翼,有驚無險地出了營地。
到了大營五裡之外,周圍靜谧,馮子祥便安全了。
“衛昭,多謝相送,你們回去吧,有緣以後還會再見的。”
衛昭也不啰嗦,道:“馮公子,珍重!”
馮子祥轉身,正邁開大步要走,隻聽一旁一直安靜跟随着兩人的方子義一聲虎吼。
“小心。”
伴随着這聲虎吼,方子義猛地向前撲去,直接将馮子祥撲在了地上。
衛昭與馮子祥被他這一聲吓的不輕,尤其是馮子祥,正面趴在地上,渾身劇痛。
兩人還沒來得及發問方子義,一陣“嗖嗖”聲破空而來。
将馮子祥撲倒在地,方子義刹那間從地上彈起,順手拾起馮子祥的樸刀向着衛昭甩了過去。
這短短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衛昭的大腦甚至來不及反應,他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噌!”
耳邊傳來金石之聲,一側臉頰驟然劇痛,像是被幾十隻蜜蜂同時蜇了一下。
而眼角的餘光中,衛昭瞥見了火花。
方子義扔出樸刀後,一把将馮子祥提起,再次沖向衛昭。
馮子祥趴到的五尺之外,穩穩地插着三支箭。
“走,山上有人!”
衛昭總算反應了過來,山上有人想殺他們。
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的瞬間,衛昭被方子義提起,迅速向大營中飛奔而去。
方子義手中的兩人可比那楞鼓甕金錘輕多了,他健步如飛,眨眼間便跑出了二十多步。
山上,箭枝射來的方向,一夥黑衣人沖了下來。
“大人,他們往軍營跑去了。”
“媽的,這不是新兵嗎,怎麼會有這等身手之人?大意了,我以為一輪弓箭足以殺死他們。”
“大人,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追?”
“不用,以他的速度,在我們追上之前就能回到軍營。你帶着大家守在這裡,我去一趟軍營,這三人發現了我們,無論如何都得死。”
“大人,您看到他們的樣子了嗎?”
“隻有大緻輪廓,從他們出來的位置,以及那個擋下我們箭枝人的身手來開,并不是無迹可尋。”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接着道:“就算真的無法确定,凡是可疑之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
......
帶着兩人接近軍營,方子義将他們放了下來。
“大哥,後面沒人追來,應該安全了。”
衛昭與馮子祥去喘籲籲,咳嗽不已。
等氣息稍微平複了些,衛昭道:“走,趕緊回營。”
馮子祥喘着粗氣,問道:“不是說,沒人...沒人追來嗎,不休息一會兒?”
“沒那麼簡單,你就不想想,軍營外五裡地,為什麼會有人想射殺我們?”
方子義道:“大哥,什麼意思?”
“我懷疑這些人與大營裡的人有關系。”
“那我們怎麼辦?”
“無論如何,我們先回去,靜觀其變,這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順着出來時的路,三人又悄悄地溜了進去,依舊沒有人察覺。
快到衛昭自己的營帳時,他突然道:“等等。”
“怎麼了?”
“子義,你去軍營中跑一圈。”
“跑一圈?”方子義納悶道:“什麼跑一圈?”
“我們出進都是從着急營地旁邊走的,雖然沒有巡邏的士兵看見,但保不齊有什麼痕迹留下。萬一有人順着這些痕迹追查,可能會連累大家。讓你跑,可不是瞎跑,營造一些有人經過的動靜出來,讓周圍的人察覺,但是注意不要被人發現。”
方子義明白了衛昭的意思,“好,大哥,我去了,你們小心。”
衛昭二人回到了馮子祥的營帳,馮子祥臉色很是難看。
“衛昭,我說什麼來着,這還都沒有真正上戰場呢,差點就被射幾個窟窿出來。你說,這破地方能待嗎?”
你要不走,也不會有這事。這樣想着,衛昭道:“剛才的事屬于意外,誰能料到山上的會埋伏着人。我現在在想,這些究竟是什麼人。”
馮子祥笃定道:“現在想殺我們的,肯定是廣陵郡的伏兵。”
“這些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埋伏在營地外五裡,廣陵軍要有隐藏一支大軍在山上的本事,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不能隐藏一支大軍,隐藏一小隊人還是可以的吧?”
“可以是可以,目的呢?難倒他們料到馮公子你要逃走,專程伏擊你的?”
馮子祥臉一紅,道:“那你說,他們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這些人隐藏在這裡,目的絕對不簡單。我隐隐覺得,我們似乎被什麼陰謀算計了。”
“陰謀?難倒還能比打仗更可怕?”
“這隻是感覺,過了今夜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别的事發生。”
衛昭說話,坐在椅子上開始處理自己臉上的擦傷。
剛才方子義扔出樸刀救他,擊飛箭枝時,擦出的火花與金屬顆粒傷到了他的右邊臉頰。
臉上的傷口極細,并沒有出皿。
伸手摸了半天,發現隻是一道道劃痕,初始很痛,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手放下,衛昭地心猛地一跳。
“馮公子,你過來。”
“幹什麼?”
“看看我臉上的痕迹,是不是很明顯?”
馮子祥過來一看,道:“是有幾條紅色的劃痕,比較明顯。”
衛昭歎息道:“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