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了衛昭的小院，缪天傑順手抄起立在院牆下的長槍，在衆人面前舞了起來。
挑、刺、拍、掃，衛昭看的眼花缭亂。
方子義站在他身邊，低聲道：“大哥，謬大哥這槍法不簡單，可不像是學過一點兒的樣子。”
有道是萬法同源，方子義在武學方面的眼光不會差，他說不簡單，也不止不簡單。
衛昭想起了系統中對于缪天傑的介紹。
他年輕時就喜歡習武，還四處遊學。盛名之下無虛士，能名列系統給出的八彪将之一，就一定有過人之處。
一套槍法練完，缪天傑面色紅潤，放下木槍道：“好久沒動過槍，今日玩過頭了。”
“缪大哥，看你這槍法，可不是會一點兒啊。”
“早些年跟着瞎子師傅學過槍，每次他聽我練完，都說‘差一點、差一點’，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意思。隻是覺得自己學藝不精，沒能将他傳給我的槍法學到精髓，隻學會一點點皮毛。”
衛昭奇道：“瞎子師傅？叫你槍法的人是看不見嗎？”
說起往事，那還是他養父母健在的時候，缪天傑歎息一聲，繼續道：“是啊，我見到他時，他就是個瞎子。不過聽師傅平時胡言亂語，他的眼睛是後來才出事的。”
有這麼厲害的槍法，缪天傑的師傅不簡單呐。
“缪大哥，我隻想你随便指點我幾招，沒想到你槍法這麼厲害，那我可要占便宜了。”
“哈哈，我一定将我會的，都教給你。”
缪天傑拿起長槍道：“不過這杆槍并不适合你，木質槍頭雕地精細，卻太輕了，尤其不适合你這種初學者。”
“說起來也是，這山寨裡怕是真沒有一杆鐵槍，哪怕是最普通的那種。”
衆人倒是從定襄軍中帶回來過武器，可那都是普通佩刀，一杆槍都沒有。
“那我現在是不是還不能練？”
“沒錯，槍感很重要。”
衛昭略有沮喪，“那就改天吧，我去縣城打一杆鐵槍回來。”
“對了，大頭領，你為什麼突然想要練槍呢？”
“萬澤山寨不會隻在這座山頭上，在這個世道上，想要走出去，隻能依靠武力。”
“倒是跟我想的一樣，那麼大頭領是想親自統兵嗎？”
“有這打算。”
缪天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你知道習武之道的境界嗎？”
“境界，習武還有境界？”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跟他提起習武的境界，他還真沒聽過。
“看來大頭領并不是無所不知呐。”
這話明顯是揶揄衛昭，缪天傑地秘密被衛昭當面全說了出來，今天總算小出一口氣。
衛昭咧嘴一笑，“謬大哥你可不能記仇，你的事會有真相大白一天的。你倒是先說說，這習武的境界是怎麼回事。”
方子義此時也道：“大哥，你真不知道這個嗎？”
“騙你們幹嘛，我真不知道。”
幾人到了衛昭屋裡，缪天傑将武道境界一事，悉數說了出來。
大禹王朝中有一點，與衛昭印象流有些不大一樣。
這裡并沒有江湖門派，很少有所謂的門派高手。
但凡習武之人，多半出自于家族培養，幾乎沒有例外。
即便像缪天傑遇到的瞎子師傅，秦離的師傅藍山道人，這些人目前看起來獨樹一幟，不屬于某個家族。
但要追溯他們的習武根基，總歸會尋到某個家族身上。
武道一途，自家族先祖一脈向下，整個大禹王朝内，最厲害的武學多半在最大的家族手中。
這一點衛昭非常清楚。
他手中就有禹氏一族的煉體術，想必當年禹家能問鼎江山，禹霸先所創地禹氏煉體術，功不可沒。
一個人普通人選擇習武，開始隻是比沒有習武的人強大一些，隻有到一定境界，才能算真正進入武道。
這個境界，是武道的門檻，也是武道的第一境界。
人境。
人境這道門檻，有别于一般認識中的門檻。
一般地門檻很高，人境的門檻則很低。
普通人隻要勤學苦練，隻要不是傻子，都會達到這一層境界。
前提是真的勤學苦練。
一般見到的高手，基本都在這個境界。
人境之上，被稱為地境。
到了這一境界，便與普通高手拉開了很大一段差距。
地境與人境最大的區别，是對武道有了自己的理解，開始明白自己所走的路。
在這方面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對武器的選擇。
比如有的人一開始喜歡用刀，到了這一境界之後，發現劍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這便是地境。
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高手，都處在地境之中。
地境再高些，是天境。
能達到天境的标準，便是不被自己所學招式限制，哪怕随手一揮，也有無窮的威力。
有點兒像是武俠中的無招勝有招。
天境高手并不多見，有名的也是一些大家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至于天境之上，還有傳說中的道境。
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那個級别的高手了，所以缪天傑也隻聽過這個名頭。
衛昭聽後，算是大開眼界。
沒想到大禹王朝地武學還有這麼詳細的境界劃分。
“子義，你算是什麼境界？”
方子義撓了撓頭，“好像是地境。”
“地境啊，那也很......。”
“也好像是天境。”
“天――天境？”
衛昭一聲驚呼，缪天傑也坐不住了。剛說完天境罕見，這就來一個天境，還這麼年輕，開玩笑呢吧！
缪天傑道：“子義，你真的到天境了？”
“具體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自己應該比地境厲害，有沒有到天境，不好說。”
缪天傑忽然皺着眉頭沉思了起來。
衛昭對方子義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哈哈一笑。
按照系統對方子義的評價，他的确能算作天境高手。
有那對八棱紫金錘在，用不着什麼招式就能将敵人砸個稀爛。
良久，缪天傑道：“我曾經聽師傅說過，這個時代，高手會越來越多。”
“怎麼說？”
“師傅的意思是，每過一段時間，武道整體會有一次飛躍。簡單的說，就是天境高手會突然多很多。這種飛躍的到來，無一例外，都伴随着亂世降臨、王朝更替。”
“武道歸根結底，是修行者在絕境之下對自身地突破，而死亡通常又是最大的絕境。還有什麼地方比戰場上更容易接觸死亡的呢？”
衛昭不說話了。
瞎子師傅說過的話一點都沒錯，在死亡地威脅下，會有更多的人突破自己。
而亂世，死亡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