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厚顔無恥
老爺子的舉動完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王平頓時愣住了。
蕭遠和從沒有想着要占蕭堇顔兄弟的便宜,王平今日過來,他顯然也想多了,“昨日我們過去,隻是想給她提個醒,沒有别的意思,這些我們不能要。”
“小人隻是按照公子吩咐辦事,老爺子就不要為難小人了。”王平微笑着回答,心裡對二房的人也有了新的評估,“而且蕭公子多慮了,我家公子絕對沒有看輕幾位的意思。”
“是呀,公子對我們這些下人都用心得好,你們是公子的熟人,公子又怎麼會看輕你們?本來公子是想帶着三公子和小公子親自過來探望老爺子,不過府裡現在出了一些事情,而且公子他們出門并不方便,因此才讓王管事帶着小的過來。”小厮也笑着解釋。
“她的好意,我已經知道了。但是銀子我是絕對不會要的,你們回去吧。”老爺子闆着臉寸步不讓。
“那我們告辭了。”王平居然沒有堅持,直接收回了銀子。
“這些東西?”看到院子裡的袋子和籃子,蕭遠和為難起來。
“左右不過是些生活用品,如果各位再拒絕了公子的好意,小人回去不好交差不說,就是公子也會為此心裡不安。”王平很會抓住人心。
蕭遠和聽他這麼一說,想到了蕭堇顔有傷在身,于是為難地不住搓手,卻沒有再說将東西送還回去。
“宅子裡還有事情,小人告辭。”王平笑着拱拱手。
“王管事慢走。”蕭堇夜趕緊送人。
“留步。”王平出門後,再一次拱手,然後順着小巷出去了。
蕭堇夜盯着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關上了門。
院内,白氏和蕭堇翰已經打開了袋子,揭開了籃子上蓋頭。
王平說得還真沒有錯,蕭堇顔讓人送來的都是生活用品和吃食,一袋白米、一袋白面粉,雞鴨、肉和各種若幹。
“堇顔這孩子打小就仁義,我一直知道。”白氏抹着眼淚說,“大房他們對他們兄弟三人怎麼下得了手?”
“他們是狼心狗肺。”蕭堇翰嘴快。
老爺子坐在邊上看着袋子,默默不語,一個字也不說。
蕭堇夜知道老爺子心裡難受,聽到蕭堇翰還在叽叽喳喳地吵,氣得瞪了他一眼,“啰裡啰嗦,趕緊将東西送進屋子裡。”
蕭堇翰順着他的視線,一下子看到了老爺子悲涼的神色,心裡一慌,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搬起大米往屋子裡送。
“爹、當家的,飯已經做好了,進屋吃飯吧。”白氏尴尬地打圓場。
“吃飯,爹,進屋吃飯去。”蕭遠和小心翼翼地看着老爺子說。
老爺子還是不說話,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後站了起來,轉身默默地往屋子裡走去。
“爹,他……”白氏看着老爺子的背影擔憂地開口。
“少說幾句。”蕭遠和阻止她,“今天在家,别惹爹心煩。”
白氏趕緊點點頭。
夫妻兩個歎口氣,提着籃子也準備往屋子裡去。
“啪。”忽然,一個東西從牆垣外扔了進來。
白氏和蕭遠和定眼一看,地上居然多了一個小袋子。
夫妻兩個見狀,過去打開袋子一看,頓時吓呆了。原來,袋子裡裝的都是銀子,五兩一個的銀錠,裡面有四個。
“是王管事。”白氏吃驚地說。
蕭遠和連忙打開門察看,門外胡同裡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一個人影?
夫妻兩個面面相觑看了一會兒,最後蕭遠和終于提着袋子進了屋裡。
“爹,這是?”蕭堇夜覺得他手裡的袋子有點兒眼熟。
“爹,他們從牆外扔進來,沒有看到人。”蕭遠和沒有搭理他,而是小心走到老爺子面前,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爺子瞥了袋子一眼,然後冷冷地吩咐,“等會兒你們過去一趟,将銀子還回去。”
蕭堇夜知道自從分家以後,老爺子的心裡就紮了一根刺,覺得對不住三房的幾個孩子。其實他們二房對堇顔兄弟幾個何嘗又沒有愧疚之心呢?
“爺爺,堇顔身上受了傷,這是她的一片心意。如果這會兒送過去,她心裡恐怕不好受。不如你将銀子先收好了,等過幾日我和爹再找時間送過去。”蕭堇夜勸他。
“是呀,過幾日我将雞炖了,讓堇夜送過去給堇顔補補,到時候将銀子一起帶過去。”白氏跟着一起勸。
老爺子還是不說話。
蕭遠和知道他的脾氣犟,順着妻兒的話也小心地跟着勸說,“爹,孩子他娘說得對,堇顔受傷,按理說我們得帶點兒東西過去看看。不過家裡的條件都在這兒了,也沒有東西能拿得出手。雞是堇顔讓人送來的,孩子他娘做的雞湯還不錯,過幾日等殺了雞炖好了再送過去吧。這樣也不會傷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吃飯。”老爺子終于開口。
蕭遠和大喜,連忙招呼一家人吃飯。
由于家中條件有限,白氏一早上隻做了一點兒米湯,蒸了一些粗面馍馍,另外準備了一份腌小菜,不豐富每個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飯,蕭遠和父子三人照例出門找活幹了,老爺子放下飯碗卻躲進了屋内,進屋時,将桌子上的袋子也帶進屋子裡了。
“娘,爺爺心裡難受。”蕭青梅坐在院子了,和白氏說悄悄話。
“當初斷親也是逼不得已,隻是我們愧對堇顔他們呀。”白氏掉了眼淚。
“離開這麼久,我也想他們了。當初三嬸對我好得很,不過現在他們過得好,我反倒是不能過去看完他們了。”蕭青梅遺憾地說。
白氏聽女兒這麼一說,心裡開始恍惚起來,她暗暗将大房那邊罵個半死。雖然不清楚大房到底對堇辰他們做了什麼,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大房的人算計在先,大房就像吸皿的螞蟥一樣,看到好處一定會死叮着不放口。
挨罵的大房此刻正意氣風發,因為蕭堇木苦盡甘來,真的找到了靠山。
“小人見過公子。”這一日,墨硯終于将蕭堇木帶到了羅成面前。
蕭堇木踏進長公主府時,心情無疑興奮不已。從今日開始,他蕭堇木終于可以輝煌騰達了。隻要巴上長公主府的公子,他還怕以後過不上富貴生活,還怕比不過蕭堇顔和蕭堇風嗎?
三房的人就該被他才在腳底才對。
他跟着墨硯來到後花園,見到羅成第一眼,就知道對方即使身份再高,其實骨子裡是和他屬于一類人。
羅成剛練完武,渾身都是汗。
幾個丫頭捧着水盆和帕子,正在邊上伺候着他,等墨硯幫他引薦以後,蕭堇木連忙上前一步殷勤地行了禮。
“他就是蕭堇顔的堂哥?”羅成玩味地瞥了蕭堇木一眼。
“是,小人曾經是蕭堇顔的堂哥,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們斷了親。”蕭堇木恭敬地解釋。
墨硯見他搶在自己前頭開口,心裡不禁一陣冷笑。
過河拆橋的人他見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蕭堇木這樣不要臉的人。人是他帶進來的,見到公子,蕭堇木居然就撇了他,甚至還想搶他的風頭,該殺!
不過,即使墨硯再厭惡蕭堇木,此刻卻不敢對蕭堇木做些什麼。做下人最應該的就是揣測主子的喜好,羅成想利用蕭堇木去對付蕭堇顔,那麼蕭堇木現在他就不能動。
“斷了親也斷不了皿脈,不過,蕭堇顔仗勢欺人,對你們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公子心有憐憫之心,以後你可不能忘了公子的恩情。”墨硯笑眯眯地看着蕭堇木說。
“那是自然,公子在小人落難之際出手相救,小人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償還不了公子的恩情,又豈會忘記背叛公子。”蕭堇木極力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恨不得扒開自己的心讓羅成好好看清楚。
“聽說你有功名在身?”羅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問。
提起功名,蕭堇木頓時面紅耳赤,“不瞞公子,說起功名,小人實在慚愧呀。小人自幼讀書,雖然談不上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但自認為學識并不比蕭堇風差。可三叔自私自利,為了彰顯蕭堇風的才華,故意打壓小人。”
“英雄不論出身,功名也有一部分是運氣。這樣吧,本公子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在四書書院去讀一年,明年參見科舉可行?”羅成淡淡地問。
“多謝公子,隻是小人還有一事為難。”蕭堇木大喜。要是能有機會到好的書院去讀書,他有了出頭機會,就更不怕比不過蕭堇風了。
“說。”羅成有些不耐煩。
“小人當初是從江南逃難出來的,戶籍根本沒有帶出來,更沒有書院夫子的聯名推薦,所以即使有機會讀書,也不能在京城裡參加科舉考核。”蕭堇木很有眼力,他見羅成不耐煩,語速不禁加快了許多。
“這個不難,墨硯,等會兒拿着我的帖子到四書書院中去一趟。”羅成淡淡地吩咐。
“是,公子,小人等會兒就過去。”墨硯笑着答應一聲。
“對了,聽說你還有一個胞弟?”羅成看着蕭堇木問。
“是,小弟蕭堇輝,也曾在私塾裡讀過幾年書。”蕭堇木恭敬地回答。
“都進四書可能不行,這樣吧,随意找個私塾讓他繼續讀好了。”羅成很随意地發話。
“多謝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蕭堇木永生難忘。”蕭堇木噗通給他跪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慢着,本公子可從來不養閑人。”羅成冷笑着說。
“公子的意思……”蕭堇木立刻傻眼了。
“本公子在碼頭有些鋪子,你負責那邊的貨運。你每日隻能抽空去書院,碼頭的貨運的生意對于本公子來說,十分重要。如果出了任何的差池,你可知道後果是什麼?”羅成陰狠地盯着他問。
“公子願意相信小人,小人一定會将生意做好,請公子放心。”蕭堇木拱手回答,心裡卻暗喜。
他正愁沒有機會獲得羅成的信任,沒想到羅成就将機會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既然如此,下去吧。墨硯,這兩日你負責安排他去碼頭和書院。”羅成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公子。”墨硯笑着答應一聲。
“大哥。”就在蕭堇木轉身的時候,一個穿着盛裝的小丫頭冒了出來。
“小人見過郡主。”墨硯一見來者,立刻上前行禮。
“小人見過郡主。”蕭堇木吃了一驚,也有模學樣地跟着墨硯向羅敷行了禮。
“大哥,聽說蕭堇顔外出受了重傷?”羅敷理都沒理他們,直接竄到了羅成面前。
蕭堇木聽到蕭堇顔三個字,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走。”墨硯卻皺着眉低聲呵斥了他。
蕭堇木不敢繼續逗留下去,連忙低着頭跟着墨硯出去了。
“要是蕭堇顔受傷死了,可就沒有好的話本聽了。”羅敷最後抱怨的聲音落進了蕭堇木的耳朵裡。
蕭堇顔受了重傷?生死未明?哈哈,今天果然是好日子,如果不是還沒有走出長公主府,蕭堇木真想仰天大笑一會兒。
“明日我到西街去找你,你不要亂走。”出了院子,墨硯低聲叮囑他。
“是,明日一定在家中等候墨硯哥。”蕭堇木笑得十分開心。
“墨硯兄弟、蕭兄弟,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記兄弟們呀。”等他們走到正門的時候,大成等幾個熟悉的小厮早就在門口等着他們。
他們作為長公主府的小厮,每日見到的人自然不少。蕭堇木出來,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分明在告訴他們,事情十分順利。
不管羅成為了什麼留下蕭堇木,隻要蕭堇木一日在府裡得寵,他們就得抓住時機哄好蕭堇木,這是所有做奴才必備的本領。
“行了,個個油嘴滑舌,我得了好處時,什麼時候忘記過你們。”墨硯笑着打趣,他這話是說過大成他們聽,其實也是在說過蕭堇木聽。
蕭堇木賊精,哪能聽不出他的畫外音,笑着應承着,“我是初來咋到,大家都是為公子做事,哪還分你我。兄弟今日能得到公子的另眼相看,也是托墨硯兄弟各位兄弟的人情,放心,我蕭堇木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以後有什麼好處,定然不會忘記大家。”
“這就好。”
“蕭兄弟是讀書人,比我們懂得多,以後就仰仗你了。”
大夥的好話如不要錢一般往外冒。
蕭堇木幾乎沒被人這麼恭維捧過,一時之間,興奮得臉色發紅,心肝都在顫抖。
墨硯站在一旁見了,不動聲色和大成交換了一下眼神。
還沒有開始紅,這小子就按耐不住,也不過如此而已。
“蕭兄弟,我還得到書院走一趟,就不送你了。”墨硯笑着解釋。
“不用,我自己回去,我也還有些事情要辦了。”蕭堇木客氣地回答。
“那好,就此别過。”墨硯一直很和氣。
蕭堇木又客氣幾句,然後才轉身走了。
不過他可不是真的回自己的住處,羅敷郡主的話讓他起了好奇心。他得到蕭堇顔的住處去打聽一番,看看蕭堇顔是否真的受傷才行。
蕭堇顔就住在東街,離長公主府的距離不算近,但也不算遠。蕭堇木走了半個多時辰,很快就到了蕭宅的門口。
他在蕭宅這邊鬧過,蕭堇顔宅子裡守門的人都認識他,蕭堇木根本不敢靠近宅子,他貼着牆根靜靜地觀察着。
蕭宅的大門緊閉,根本沒有人進出。
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看出什麼。蕭堇木暗自琢磨,他猜想,羅敷郡主作為長公主的女兒,消息定然十分靈通。
既然羅敷說蕭堇顔受了重傷,那麼蕭堇顔必然就受了重傷。要是蕭堇顔就此死了才好了!
可惜月滿樓和蕭堇顔的關系好,有月滿樓這個神醫在,蕭堇顔想死估計也死不了了。
想到這兒,蕭堇木遺憾地搖搖頭,算了,不管蕭堇顔怎麼樣,當前他得回去将好消息告訴家裡人,也好準備一下。不管如何,以後他是一定要抓住機會,将公子交待的事情辦好才行。
哼,蕭堇風、蕭堇顔能做到的,他蕭堇木同樣能做好,不,是做得更好。
蕭堇木時刻拿三房的人和自己做比較,看不得蕭堇顔和蕭堇風有任何建樹。實際上,他不知道,無論是蕭堇顔還是蕭堇風,兄弟兩個都沒有一個拿他蕭堇木當一回事。
“老爺子不願意收下銀子,小的就将銀子從牆頭扔了進去。”院内,王平正在一五一十将清早發生的事情禀報給蕭堇顔。
“二伯他們住的地方是不是很破?”蕭堇春好奇地問。
“是,小公子。”王平不敢隐瞞,“南街住的是平民和下九流之人,向來魚龍混雜。在京城裡讨生活,樣樣都需要銀子,他們靠做苦力能在京城裡紮根下來,過得自然十分艱苦。”
“那祖父是不是很瘦?”堇春驚訝地問。
“是。”王平輕聲回答。
“知道二伯他們在什麼地方做事嗎?”蕭堇顔問。
“他們父子三人在碼頭上做苦力,女眷則在家中接了漿洗的活和繡活。”王平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做苦力的話,一天賺不到多少銀子。”堇辰低聲插一句。
蕭堇顔點點頭,扭頭吩咐王平,“你不用管他們,忙去吧。”
王平答應一聲下去了。
“你們是不是奇怪我昨日沒有邀請二伯一下住進來?”蕭堇顔半倚在被子上問兩個弟弟。
“家中的一切都是二哥的,家主也是二哥。二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們都聽二哥的。”堇辰說。
堇春連忙點頭,“雖然二伯一家是好的,但他們到底和爹娘不一樣。二哥,你别擔心。”
“對二伯一家,你們有什麼想法?”蕭堇顔繼續問。
“其實我也不願意二伯一家住進來。堇春說得對,他們畢竟不是爹和娘。要是住進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總是不方便處理。如果可以的話,像二哥這樣處理的方法就挺好,要是他們有了難處,我們搭一把手就是。”堇辰說話的時候,臉色微紅,他心裡覺得很不好意思。
堇顔作為無皿緣的姐姐,讓他和堇春過上了富足的生活,如果再讓她出錢去幫蕭家其他人,堇辰從心裡也是排斥的。
“我都聽二哥的。”堇春更直接。
“常言說得好,救急不救窮。讓我想想辦法拉拔他們一把,如果他們能靠自己在京城裡站穩,他們自己也會安心。”蕭堇顔淡笑着教導兩個弟弟,“鬥米恩升米仇,人心最難把握。二伯一家的确不錯,可以後的事情說能說好。兩個堂哥以後總得娶親,他們娶回來的媳婦到底如何,誰又能說得準?住進來,我們就不好讓他們出去,一大家的人混在一起,長久了,多多少少總會有些磨蹭,真的為了一點兒小事情翻了臉,反而得不償失。”
“我們都聽二哥的,二哥就是不說,我們也不願意别人住進來。”蕭堇辰和堇春乖巧的點頭附和。
“月公子。”門口傳來楊瑩兒她們的請安聲。
姐弟三人聽了立刻停下了閑聊。
“月大哥。”果然接着月滿樓掀開簾子進來了,姐弟三人全都和他打了招呼。
“傷口還覺得痛嗎?”月滿樓關心地問蕭堇顔。
“已經不痛了。”蕭堇顔淡笑着回答。
“今日要換藥。”月滿樓解釋,蕭堇顔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小厮是背着藥箱過來的。
“好。”蕭堇顔微笑着點點頭。
“咳咳咳。”正說着了,丁卯一頭闖進來,“我已經給蕭公子準備好了藥和清洗傷口的藥湯,就不勞月公子費心了。”
哼,月狐狸,想趁着世子爺不在這兒乘虛而入,沒門!
“丁卯兄弟也費心了。”蕭堇顔客氣地說。
丁卯聽了吓得蹦了起來,“蕭公子,你就饒了小人吧。要是世子聽到你這麼稱呼小人,小人這腦袋就不要了。”
他哭喪着臉看着蕭堇顔,看起來可憐巴巴,“對了,主子今日外出,是為你出氣去了。”
這話什麼意思,蕭堇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月滿樓卻聽懂了,“你隻管養傷,為你換好藥以後,我也得進宮去。”
“宮裡的事情大,月大哥不用擔心我。”蕭堇顔客氣地回答。
月滿樓淡笑,沒有解釋,而是吩咐藥童将藥瓶拿出來。
藥童看不慣丁卯一副小人嘴臉,氣得忍不住在一旁為月滿樓解釋,“我家公子進宮也是為了蕭公子出去。”
“多嘴。”月滿樓低聲呵斥一聲。
藥童立刻委屈地閉上了嘴巴,站到了一旁。
“月大哥,他說得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刺殺二哥的兇手找到呢?”堇辰因為激動,站起來驚訝地看着月滿樓問。
蕭堇顔也納悶地看着月滿樓,對于幕後的兇手,她一直也很好奇。難道真的是隐形的仇敵盯上了她?可是到了京城以後,她帶着堇辰和堇春,根本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迹,仇家又是如何發現她的?
不過即便如此,說實話,蕭堇顔對于自己真實的身份,一點兒沒有好奇之心。她本不是原主,什麼樣的身份對于她來說并不重要。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希望一輩子就這樣,她就是蕭家的老二,帶着堇辰和堇春過好自己的日子最好。
“因為夜店的生意,讓一些人紅了眼睛。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月滿樓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末了,他又補上一句,“世子也會為你出氣,你現在隻管養好身上的傷。”
“他們沒有本事,就要殺人,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呢?”堇辰激動,恨不得立刻找出幕後指使者,然後殺了他們。
月滿樓尴尬地一笑,“不是沒有王法,隻是有些人因為身份特殊,早就讓他們忘記了什麼叫王法。這件事,你們不能管,也不許管。堇顔,當初我們說好了,夜店的生意,你隻管出曲譜和菜單,其餘的你不用操心。”
“我不會管,運作的事情歸你們管,我絕對不會插手。”蕭堇顔淡笑着回答。
月滿樓點點頭,上前去準備給蕭堇顔換洗傷口。
“月神醫,藥留下,換洗就不用你親自動手了。紫蘇、枯夏。”丁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月滿樓說,“神醫不會不相信自己的藥效吧?”
月滿樓臉色微微一紅,他是關心則亂,忘記了男女有别。
好在蕭堇顔并沒有多想,“多謝月大哥,就讓紫蘇和枯夏過來吧。”
“好,藥放在這兒了,粉狀的外用,藥丸内服。我還要進宮去,不留下了。”月滿樓微笑着答應。
兩個人的眼神中都帶着溫暖,看得丁卯在心裡将月滿樓罵了一百遍。死狐狸,趁着世子爺不在,就敢當衆勾引蕭堇顔,該死的狐狸,真該給他下點兒藥,最好讓他不能人道。
不過,這種想法,丁卯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論起下毒,和醫術一眼,他根本就不是月滿樓的對手。
“月大哥慢走,我送你出去。”堇辰有話想和他單獨說。
“好。”月滿樓笑着答應。
紫蘇和枯夏進來,讓其餘的人全都出去,然後開始幫着蕭堇顔換藥。
蕭堇木從蕭宅這邊回去,全家人立刻圍了過來。
“咋樣,公子怎麼說?”印氏一見到他,就急不可耐地上前打聽。
“一邊去,臭婆娘,沒看到大孫子累了。”老印氏罵她,轉身看着蕭堇木又換了一張臉,“大孫子,你給祖母好好說說。”
“哥,喝水。”蕭青禾用力擠走梅氏,搶過梅氏手裡的碗,将水遞給了蕭堇木。
蕭堇木走了好一段路,也是真的渴了,端起水一飲而盡。他抹了一下嘴,然後将再長公主府的經過說了一遍。
“太好了,菩薩保佑呀,咱們蕭家終于要翻身了。”老印氏聽完,雙手合十不停念叨着。
印氏撇撇嘴,還不是她生的兒子有出息。
“為啥隻讓我進了私塾,而不是去書院?”一家人隻有蕭堇輝不滿意,黑着臉質問蕭堇木。
“讓我們兩個人一起去書院,多紮眼。到了私塾,你也要好好用功,别給公子丢臉。”蕭堇木闆着臉說。
“知道了。”蕭堇輝不高興地回答,什麼不給公子丢臉,分明是怕自己給他丢臉。
“好了,時辰不早,趕緊吃飯。”蕭遠慶擔心兩個兒子吵起來,連忙招呼大家。
蕭青蓮和蕭青禾其實還想問問蕭堇木,長公主府的公子長成什麼樣。被蕭遠慶這麼一吆喝,姐妹兩個終于沒有敢再問下去。
第二日,墨硯一大早就到了西街院子,找到了蕭堇木,“走,先去碼頭。”
“吃過了沒有?”蕭堇木微笑着問。
“吃過了,走吧。”墨硯催促,下午的時候還要去書院報道了。
“好。”
兩個人來到外面,上了墨硯帶來的馬車。
坐在寬敞的馬車内,蕭堇木覺得自己終于認真活了一會兒,有種人上人的感覺了。
馬車的速度很快,一炷香的時辰,他們就到了城外的碼頭。
碼頭就在城南外不遠處,這個地方蕭堇木其實并不陌生,因為他到了京城以後,在南街住的時間并不算短。
“墨硯兄弟,什麼風将你吹來呢?”一間不大的屋子内,掌櫃一看到墨硯,就小跑着出來了。
“這是新來的管事,以後你們遇上什麼事情,隻管聽他的吩咐。”墨硯首先介紹了蕭堇木。
“管事好,小人姓賈,是這兒的掌櫃。”賈掌櫃一聽來的是頂頭上司,立刻獻媚起來。
“既然來了,你就好好熟悉,我先走了。”墨硯不喜歡碼頭的環境,到處都是做苦力的,每個人身上幾乎都散發着酸臭味道。
“慢走。”蕭堇木知道他事情多,也沒有挽留他。
“下午,車再來接你。”墨硯擺擺手,直接上了馬車。
“每日有多少工人?”等墨硯走了以後,蕭堇木開始進入工作狀态,他在意這份工作,所以問得十分詳細。掌櫃不敢怠慢,他問什麼,也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明明是五十二包,咋少算了兩包?”到了中午時,外面不遠處響起了吵鬧聲。
“出去看看。”蕭堇木臉色冷了下來,他才上工第一天,外面就有鬧事的人,簡直吃了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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