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生面前,小人不敢妄言。
”向寵恭恭敬敬的一抱拳,并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明顯是礙于身份不好說話。
在古代,越柬跟僭越幾乎是同等的大忌,向郎在軍中地位雖然不低,但向寵畢竟不是他,現在的身份也隻僅僅是個侍衛小兵。
不過李鋒到底是現代人,他自己就經常做這些事,那會顧忌這些,帶着笑意道“不必顧慮什麼,有話就直說出來。
”
“小人能想到的,先生自然想得到,隻是有一事不明,在心中藏了許久。
”向寵終于抛開拘謹,再次攤開地圖,指着零陵郡說道“先生為何不遣人飛馬回零陵郡,請劉太守出兵救援。
”
“隻怕劉太守也是有心無力。
”這一點李鋒又想過,而且不僅是他,包括魏延他們也曾提過,不過讓李鋒給否定了。
荊南四郡雖然已經平定,但其實也隻僅僅占領有漢人居住的地方。
周圍的深山野林之中,大大小小的蠻人部落,卻是用安撫的方式使其歸順。
名義上是屬于劉備勢力,實質上隻是藩屬關系,一旦零陵兵力空虛,其必反。
況且荊南四郡守備力量過于羸弱,多為老弱殘兵轉任的地方郡兵,支援對抗周瑜這支生力軍,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并非明智之舉。
向寵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道“将軍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
“什麼日子?
”李鋒不知道向寵提日子做什麼,奇怪問道“難道這林子裡面馬上會起什麼瘴氣,又或者下大雨,替我們擋住周瑜?
”
向寵撲哧一聲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堂堂副軍師,居然會希望老天爺來幫忙突圍。
樂到合不上嘴巴,說道“今天是初一,難道先生不記得,每逢十五主公便會遣人帶兵巡視四郡一番?
”
“有這回事?
”李鋒剛說出口便大覺失言,略微尴尬回道“這些日子煩心事多,着實記不起來。
”
李鋒知道就奇怪了,後一句隻不過是他掩飾自己懶惰的謊言罷了。
别看他位居副軍師,平常卻是什麼屁事都不管,當然其中也有他的确不會處理政務的原因。
李鋒心裡很快就有了決定,取過一支令箭,正聲說道“向寵聽令。
”
向寵先是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李鋒,旋即才回神,向後退了幾步,單膝跪到地面,語氣有些興奮答道“小人在。
”
“如果我讓你隻身返回零陵,你可有信心突破周瑜的重重截殺。
”李鋒将令箭遞到向寵面前,緊緊盯着他,觀察他的臉色變化。
向寵沒有一絲遲疑,上前接過令箭,堅定答道“縱使前面是萬丈深淵,小人也一定會越過去,回到零陵帶援軍前來。
”說罷不等李鋒下令,轉身就欲離去。
李鋒還是有些不放心,連忙出聲喊住,叮囑道“萬事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
向寵重重的點了點,不再遲疑轉身大步離去。
望着慣性晃動的帳簾,李鋒憂心忡忡的長歎一口氣。
曆史上向寵南征漢嘉死在亂軍之中,想來武藝應該不算太高,用他回去搬救兵,确實也是無奈之舉。
魏延等人已為周瑜熟知,如果突然消失,奸細肯定會第一時間通報,其後果可想而知。
向寵現在沒什麼名氣,連李鋒也是剛剛知道自己軍中有這麼一号人,就算一下子不見了,周瑜應該不會立刻起疑心。
等到他反應過來派人截殺,到那時向寵應該已經差不多接近零陵地界了吧。
李鋒整理了下衣冠,緩步走出帥帳,心事重重的環視四周正在收拾行裝的士兵,幽幽說道“但願今天的好戲,能夠瞞過周瑜。
”
不多時,大軍便浩浩蕩蕩的拔營起軍,散布出去的斥候一個接着一個回報前方軍情。
李鋒正耐着性子等待即将要發生的争吵,諸葛妍卻打馬而來。
不等李鋒開口打招呼,諸葛妍率先開口低聲說道“剛剛我看到關平将軍似乎有點不對勁,聚集了不少下級軍官好像在商議什麼,你當心點。
”
李鋒心裡微微感動,想不到諸葛妍居然會站在自己這邊。
臉上卻是裝作毫不在意,拿出劉備賜他的佩劍,在她面前揚了揚,笑道“諸葛小姐多慮了,他關平不把主公放眼裡,難道底下的軍官也不怕嗎?
”
田大牛跟了劉備十幾年,對他身邊的幾個有名的大将性格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關平雖然沒有關羽那樣難相處,但骨子裡也是繼承了那股天生的傲氣,說不準,他還真敢作出帶兵奪權的事。
“先生,還是小心為好,某這就去通知魏延将軍帶人前來護衛。
”
哪知李鋒依然是一副天塌下來也沒事的模樣,随意的擺了擺手,說道“周瑜那厮指不定什麼時候又來搗亂一通,兄長肩負後軍重任,切不可輕易調離。
至于關平,不必擔心,不看僧面,他也得看佛面。
”
“僧面?
佛面?
諸葛妍有些惱火,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一些奇怪的話,語氣有些不悅說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
”
“睡棺材也有諸葛小姐這等美人陪伴,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說罷又沖田大牛哈哈一笑,根本沒把諸葛妍的提醒放在心上。
諸葛妍好心過來提醒,誰知道李鋒居然是這副模樣。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早幾天還要死要活的自責,這才一個晚上,像換個人似的,要說其中沒貓膩,鬼才相信。
“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瞞着我們。
”諸葛妍狐疑的打量李鋒,發覺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臉上逐漸露出一絲怒氣,冷哼一聲負氣離去。
李鋒有些犯楞,心中暗贊一聲好一個精明的女人,居然一下子就看穿自己心思。
不過李鋒很快就發現自己有問題,生死存亡之際,居然表現得這麼輕松,确實讓人生疑。
這也不能怪李鋒,他雖然來到三國差不多一年,但終究在和平年代生活了二十年。
逢場作戲這些事,比起别人,表現的還是比較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