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抿嘴一笑,答道“兄長以為諸葛小姐如何。
”
聽李鋒的意思,明顯是有這樣打算,魏延眉頭逐漸緊鎖,小聲繼續問道道“先生當真有此心思?
”
李鋒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完全沒有發現魏延的異樣,自滿道“諸葛小姐聰敏過人,是少有的奇女子。
男人嘛,都希望娶個好的妻子,替自己分憂煩惱,不然怎麼會有賢内助之稱。
兄長的年齡也該娶得一房妻子,生幾個大胖小子,告慰先烈了。
”
魏延暗自搖頭,不想一向聰明的李鋒,居然在面對女人的問題會如此糊塗。
礙于身份,魏延還是不願挑明,希望李鋒能夠自己讀解其中含義,乃道“某覺得不妥,先生還請三思。
”
李鋒微微不悅,這魏延到底是怎麼了,居然如此反常。
俗話說甯教人打兒子,也莫教人分妻,也就隻有這家夥才敢當着别人面說出這種話,也難怪曆史上的他會沒有朋友。
“兄長此話何意,難道諸葛小姐與兄長有過節,得罪于你嗎?
”
魏延絲毫不在意李鋒對他的貶低,說道“先生婚嫁之事,某本不應該多言,但作為結義兄長,實不願先生因為一時沖動,而成為衆矢之的。
”
衆矢之的?
不就結個婚嘛,魏延至于說的神乎其神嗎?
心裡面雖然很不滿,但臉上還是笑着,給足魏延面子,笑道“兄長的心思,小弟已經明白,但小弟認定的事,想來不會輕易更改,所以隻好有負兄長美意了。
”
魏延哪裡會不知道李鋒這是客套話,他根本就沒有聽懂魏延的意思。
魏延歎了口氣,朝門外打量一番,小聲道“先生任職主公帳下時日也不少了吧,難道察覺不出其文武諸将已分派系?
”
李鋒當然不是傻子,個中複雜關系,他比魏延看的清楚多,不過他為了明哲保身,不願摻雜到其中罷了。
“兄長多慮了,同為主公之臣,何分彼此。
”
“先生欺我。
”魏延連連搖頭,說道“先生有意保持中立,但旁人卻不是這樣想。
”
的确如此,李鋒雖然盡量避免卷入他們的派系争鬥之中。
但他先結交懷有異心的劉封,後有結義魏延,拜黃忠為師,在他人眼中嚴然已經有了獨立一派的意思。
見李鋒低頭沉思,魏延繼續趁熱打鐵說道“天下賢惠,美貌的女子何其之多,先生為何固執于諸葛小姐一人。
”魏延越說越過分,即便旁人把他當做另一派系,那對娶妻有什麼影響。
雖說是結義兄長,但親大哥也沒有他這樣的,若不是李鋒修養不錯,早就當場翻臉了。
魏延見他不語,還道是已經看出個中厲害,警惕的掃了掃門外,發現沒什麼異樣,才探身過去,小聲道“軍師在主公帳下的地位就不必多說了,先生雖然剛遭兵敗,主公卻未曾降罪,仍位居副軍師,僅次主公與軍師,高于其他人。
如果貿然聯姻,隻怕這偌大的荊州,難有先生的容身之地。
”
這話李鋒倒是聽出不少端倪,但仍然還不是很明白,乃問道“兄長請明言。
”
魏延見他終于收心,大是松了口氣,又朝門外掃視幾下,确定沒人,才低聲說道“主公早年連戰連敗,喪城失地,四處亡命。
遇到軍師與先生之後,形勢大轉,先敗曹操,後戲耍周瑜占盡大半個荊州,成為一方諸侯。
可以說,主公若沒先生二人,絕無今日。
”
魏延沒有繼續說下去,給李鋒留出時間慢慢消化,他知道,以李鋒的聰明,一定能通過這番話看清聯姻的利弊。
李鋒也确實不是完全靠先知的庸才,經魏延這麼一提點,似乎明白了不少。
乃道“權臣與權臣之間聯手,會動搖主上的地位?
”
魏延暗贊一聲好比喻,見李鋒終于想明白之後,心裡才稍安,欣慰說道“先生隻能與軍師保持敵對的關系,絕對不可走得太近,否則必遭殺身之禍。
”
李鋒算是徹底的明白了,連新降的魏延都看得出,劉備作為君主,難道會看不出?
劉備之所以沒有治他兵敗的罪,明顯就是怕諸葛亮會突然伸出援手,施恩于李鋒。
一旦兩人真的的聯手起來,那麼劉備就會權衡他們二人得失的利弊,而選擇除去其中一人,以保證自身權力的地位。
而且也不僅僅是劉備,關羽也絕對不可能看着這正副軍師一家獨大,同樣劉封也是如此,這正是應了那個衆矢之的的之意。
荊州平定之後,諸葛亮一直在掌管後勤,大部分任用的官吏非親友,即是荊州本土士族,動搖他,就等于動搖劉備自己的命脈。
顯然根基不穩的李鋒,必定成為他們君臣中博弈之間的替罪羊。
更可怕的是,劉備很有可能在李鋒結交魏延,黃忠起就已經定下除去他的計劃。
關平随征,絕非先前想的那麼簡單,極有可能就是李鋒的索命鬼。
一旦平定交州,聲勢大震,李鋒的末日也就來臨,隻是誰也沒想到,周瑜會從中插一手,李鋒大敗而歸。
劉備懼怕李鋒為了保命,而選擇附庸諸葛亮,而對兵敗一事絕口不提,周瑜的妒忌報複,倒是救了他一命。
雖然這樣想,有點把劉備在演義中塑造的正義形象,诋毀的一文不值。
但他能夠從無到有,直到最後三分天下成為一方雄主,絕對不僅僅靠那名存實亡的漢皇後裔,其政治遠見,用人之道,肯定不比奸雄曹操差。
李鋒神色一連數變,額頭逐漸見了汗,暗罵自己太蠢。
現在想起來,都不覺一陣後怕,背脊發涼,心情久久都不能平複下來。
如果不是魏延提點,隻怕李鋒到死也不會想到,劉備一直都在調衡手下派系的勢力。
遺憾的是,李鋒終究不是劉備那樣的枭雄,也不是關羽那樣的英雄,更不是諸葛亮那樣的政客,他隻是個現代的市井小民,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他隻想與鐘愛的女子結為夫婦,長相厮守,幸福的過完人類短暫的一生。
所以他不得不辜負魏延的肺腑之言,口不對心說道“多謝兄長提醒,小弟定當銘記在心,小心行事。
”
魏延以為李鋒真的聽取自己意見,大喜道“既然先生已知個中利害,想來已經有了對策,某就不打擾先生休養了。
”魏延心情大好,又叮囑幾句好好養傷,擇日返回荊州之類的話,便告辭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