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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晚上大家都沒有睡覺。
隻要沒有餘震,大家立即奮不顧身的救人。
帶來的工具壞了,大家就用手,手套磨破了,手指鮮皿淋淋,大家也渾然不顧!
村民們也都被感動了,除了那些老弱病殘,隻要是青壯年都跟着戰士們救人。
這個村子很大,一百多戶人家,從來到這兒直到現在,大家馬不停蹄,但也才翻找了一半的廢墟,而且最難最苦的都還在後面。
“這一家的人出來了嗎?”蘇秦問身邊的村民。
之前給大家指路的那個村民已經累得趴下了,換了另外一個人來。
這個家夥有些年輕,對村子情況不是那麼熟悉,聽見蘇秦問話,想了好幾秒,這才想起來:“哦,這裡是王大媽家,她家一共三個人......我想想.....哦,我剛才看見她家裡出來兩個人了,但沒看到王大媽。”
蘇秦對身邊的戰士道:“找人吧。”
大家四面分開,一面尋找一邊大聲詢問:“有人嗎?有人嗎?”
但一直沒有回應。
隻能一點一點翻找了。
“解放軍同志,大家休息一下吧!”之前給大家指路的那個村民休息了一會兒,又強行掙紮着走了回來。
他手裡提了一壺溫開水,手中拿了一個杯子。
蘇秦接過他倒的溫開水,一飲而盡:“老鄉,時間不等人啊,我們必須抓緊。”
大家都用杯子喝了一杯水,然後繼續翻找。
“哎呀――”
綽号叫做木炭的戰士忽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蘇秦站在他旁邊,連忙詢問。
“剛才好像抓到釘子了!”黑炭一邊甩手一邊直吸冷氣,很快,一股殷紅的鮮皿把手指染紅了!
“去找醫務兵包紮一下傷口吧。”蘇秦道。
“沒事,一點皮外傷,哪兒那麼嬌貴!”黑炭一邊哧啦一聲從穿在裡面的衣服裡撕扯下一條布條。
“我來幫你。”蘇秦接過布條,拿出随身攜帶的醫療物品,仔細包紮。
“謝謝。”木炭看着蘇秦。
蘇秦拍了拍他,笑笑,沒說話,隻是把自己的手套拿了下來遞給他:“戴上!”
木炭把手一甩,連忙躲開。
蘇秦把手套塞在他的口袋裡:“戴上。”說完後也不管黑炭了,連忙走下去和其他戰士一起找人。
“啊――”
片刻,一個戰士一聲尖叫,吓得一下跳了起來。
蘇秦連忙過去,卻是那個王大媽被一個石頭砸中腦袋,腦袋直接被砸碎了,皿肉和腦漿灑了一地,無比駭人。
呼――
蘇秦也把眼睛一閉,他也差點吐了出來,還好,最後忍住了!
他把外衣脫了下來,蓋住那駭人的部位。
“我來幫你們!”
這時,醫務兵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營長皺眉。
“現在都沒有我需要救治的人,我來幫你們。”
“醫務兵同志,你回去吧,如果沒有人需要救治,那你就抓緊時間休息。”蘇秦道。
“我閑着也是閑着!”醫務兵很是堅持。
“回去休息!”蘇秦認真道:“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倒下,但你們醫療小組的同志不能,能有多少鄉親能活過來,全靠你們,所以,沒醫療任務的時候,就抓緊時間休息,這也是你們的任務!”
那個戰士愕然的看着蘇秦。
“去吧!”營長道。
“聽蘇秦的。”木炭也道。
“是!”醫務兵隻得轉身。
“我們去下一家。”蘇秦用手一指方向。
“可是......王大媽.....”戰士和村民都愕然的看着蘇秦。
蘇秦看了看王大媽所在的方向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她已經死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救人,其他的以後再說!”
“走!”他第一個走了出去。
其他人愣了愣,然後趕緊跟上。
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六點,大家才把整個村子清理了一遍。
“村長,你現在清點一下村民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蘇秦對村長道。
“好的,解放軍同志。”村長拄着拐杖,在兒子的攙扶下艱難的一家一家的清點。
最後,他回來告訴蘇秦:“解放軍同志,活着的人都已經救出來了!”
“那些死了的人都确定了嗎?”
“确定了,掩埋較淺的,都已經把人找出來了,現在還不太容易挖的,也都确定了屍體所在地點。村子裡的人,每一個人都确認了。”
蘇秦和營長對望一眼,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救災工作可以進入下一步了!
“村長,現在已經是五月了,天氣會越來越熱,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把屍體埋掉......”蘇秦把村長叫到一個偏僻角落,低聲商量。
“這......”頓了頓,村長道:“解放軍同志,按我們這裡的風俗,人死了至少要放三天才能入土。”
“時間來不及了,天氣太熱。”蘇秦無比堅定。
“可是......”
“村長,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是一村之長,你必須站出來挑起大梁,大家都看着你呢,你仔細想想,哪幾家的工作會有些難做,我去做。”
村長看了看蘇秦,然後又看了看營長,營長勸道:“村長,非常時期必須行非常手段,你是村長,你必須拿出應有的魄力!屍體要是長時間放在外面,一旦腐爛,後果不堪設想,活着的人都可能受到影響!”
村長咬了咬牙:“好,解放軍同志,我配合你們!”
這一天夜裡,大家依然沒能休息,戰士們被分成幾個小組,有的到山上挖坑,有的去找村民做思想工作,有的做着其他準備,有的則去把還沒有刨出來的屍體刨出來,是以天亮之時,所有死去的人都被擡上了山,都被埋進了土裡!
到得此時,一切最為緊急的工作都算是告一段落。
“大家輪流休息一下吧。”營長和蘇秦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對戰士們道。
但戰士們都有些呆呆的,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怎麼回事?”營長皺了皺眉。
蘇秦也神色凝重。
“大家是不是太累了?”營長問。
但大家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并不回答。
蘇秦歎了一聲,搖了搖頭。
累是肯定的,但大家此時此刻的表現卻不是因為累,這連續兩天的高強度工作,大家雖然很累,但實話實說,這些東西對一個空降兵來說還是能承受的!
但這幾天大家親眼目睹的慘象卻是大家無法承受之重!
很多人的精神隻怕已經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呼――
蘇秦長長吐了口氣,然後對營長道:“營長,把大家都集中起來,帶到那邊,我有話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