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家是盤踞在平戶長崎一代的藩主,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大名,掌控着日本唯一對外貿易的港口。如今松浦家來邀,自然是為了生絲貿易,對這點任思齊心中有數。
在日本,對産自大明的生絲有着無比龐大的需求,在日本龐大的統治階層上到藩主大名下到低級武士,對生絲制品有着無比狂熱的追求,生絲不僅能織成绫羅綢緞各式衣物,它更是一種戰略物質,武士刀的刀柄一般要用生絲纏繞,絲綢内衣更是據有一定的防禦性能,能防止箭矢深入體内,更是日本武士必不可少的防禦裝備。
松浦家此時的藩主名叫松浦棟,是平戶藩第五代藩主,。平戶藩雖然所據土地面積不大,但卻因為控制着日本對外唯一港口而異常富裕,這點從松浦家的城堡就能看到。
這是一座有着漢唐風格的宅院,但因占地龐大,壁壘深嚴,更像一座城堡。
任思齊乘坐的馬車到來後,早有一個身着長袍日式袍服的日人在門前等候,自稱是藩主家臣田川一郎,奉藩主之命恭候任思齊。
田川一郎不苟言笑,非常嚴肅的在前面引路,任思齊也不願多說,隻是自顧的觀察這日式的建築。除了一圈圍着的院牆是磚石所造,裡面的房台亭閣更多用的是木料,飛挑的檐角、筆直的廊柱、圓圓的拱門,镂空的門窗。木制品在建築中所占比例甚大,可能是因為日本盛産木料而地震又多的緣故。就建築風格而言,和大明南方風格很近,卻又有其獨特之處。
一路上遇到的仆人侍女都退避兩邊對着領頭田川一郎深深鞠躬,有侍女偷偷的看着任思齊,目光中露出好奇之色,當任思齊狹促的回看時,卻又滿面霞光的低下了頭。
在田川一郎的指引之下,來到了接待客人的客廳,向一邊拉開木制的推拉門,田川一郎躬身請任思齊進入。
在田川一郎的示意下除去了鞋子,任思齊踩着木制地闆走進了房間,房間的正中,一個身着和服頭頂挽着發髻的中年人正滿臉微笑的看着自己。
“這是我平戶藩的藩主松浦君,這是來自大明的齊雲商行舶主任思齊任公子。”操着半生不熟的大明官話,田川一郎給雙方做了引薦。
“田川君辛苦了,你可以下去了,下面就有我親自招待思齊君。”松浦棟微笑着對田川一郎道。田川一郎躬身一禮,倒退着出了房間。
一個身着盛裝的日本侍女彎着腰邁着小碎步進了房間,跪坐着客廳的中央,手法娴熟的開始沏茶。
跪坐在案幾之後,任思齊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唐朝以後,中國早已抛棄了這種跪坐方式,轉而普遍采用更舒服的椅子,可是日本卻一直把引自唐朝的這種跪坐之禮保持了上千年。
中間的日本侍女正在賣力的表演着日本的茶道,點燃炭火,沖洗茶具,倒入研磨好的茶葉,雖然隻是一般的泡茶動作,可她做起來卻動作規範,竟然有舞蹈一般的節奏,再加上她身着寬服長袖的和服,整套動作下來竟然有飄塵之意。
任思齊對日本的茶道不是很懂,隻好小心的觀察着,看着對面一直一聲不吭的松浦棟的動作。
沏好一盞碧綠的茶湯,日本侍女畢恭畢敬的雙手捧着遞過頭頂,先後送到二人面前,任思齊便雙手端起茶盞,學着松浦棟的樣子遙遙一敬,方慢慢品茶。
進行過繁瑣的日式禮節之後,日本侍女退出了房間,二人便開始正式叙話。
“看思齊君的衣着打扮,可是大明的讀書人嗎?”松浦棟操着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話問道,他從任思齊剛才的舉止看出,任思齊是一個有着良好教養的人,不像大多數大明海商一樣粗俗,故才有此一問。
“回藩主,在下正是讀書人,有着秀才功名。”任思齊不亢不卑道,面前這個男人雖然說是一國之藩主,可所占的地盤不足大明的一縣,其排場儀仗連大明普通的縣令都不如,面對這樣的人,任思齊根本沒有什麼誠惶誠恐的感覺。
“原來竟然是一個秀才相公,真是失敬失敬。”松浦棟肅然起敬道。日本雖然也有着自己的文字,但漢字一直是其官方所用文字,日本的貴族都以精通漢學為榮,松浦棟自然也不能免俗,當下興緻盎然的向任思齊讨教起學問來。
任思齊雖然隻是一個秀才,但也熟讀儒家經典,對付一個化外蕃人還是輕松自如,一時下來,二人高談闊論,竟十分投機。
興緻盎然的松浦棟當即喊人安排酒席,他要宴請任思齊。
一個個盛裝侍女走進了客廳,一盤盤日式菜肴端了上來,放在面前矮幾之上,一個漂亮的日本侍女跪在任思齊面前,眉眼含春的殷勤為他把酒。
松浦棟拍拍手,一隊歌姬便婀娜的進了房間,随着隐約跳起了舞蹈,任思齊以前走馬章台,見慣了歌姬的表演,對日式的舞蹈很不感冒,更何況舞蹈的歌姬臉上畫着濃妝,白粉撲的像鬼一樣,便把注意力放在身邊的日本侍女身上。松浦棟倒是看歌舞看的津津有味。
身邊的侍女大約十七八歲,長得粉面桃腮十分嬌俏,更難得的是她兇前鼓鼓時分有料,透過脖子下開的很大的衣領,能看到她白嫩滑膩的肌膚。
“任君請再飲一杯。”侍女雙手端起酒盞,殷勤的勸酒。任思齊一手拿起酒盞,一手卻抓住而來她細嫩的手掌,肆意的撫摸着。
“你叫什麼名字啊?”日本清酒度數不高,味道寡淡,但喝多了也頗有醉意。
“我叫杏子。”杏子并沒喝酒,但好像比任思齊醉意還濃,整個人幾乎都要貼進任思齊的懷裡,面前這個來自大明的英俊男人讓她沉迷不已。
撫弄着懷中女人滑嫩的肌膚,任思齊隻覺得飄飄若仙。
松浦棟看着放浪形骸的任思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