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有聖旨!”船到南京城外,任思齊還未下船,便有小船劃到公主号旁邊,向任思齊報告這個消息。
讓李彥直負責軍隊的紮營,任思齊乘坐小船,帶着衆将向江岸靠去。長江之中上千艘船隻浩浩蕩蕩,在李彥直的指揮下,岱山軍将士正在碼頭附近的江灣裡紮下水營。
李行久帶着一隊親兵率先上岸,布置下了防線,然後任思齊帶着衆将上了碼頭。擡眼望去,在碼頭對面的空地上旌旗招展,一大群官吏摸樣的人在數百士兵的簇擁下等在那裡。
“任總兵!你可算到了。”任思齊還未來得及感慨,就見太監盧芳笑呵呵的迎了過來,後面跟着一群官員。
“盧公公,你是在迎接我嗎?”任思齊笑道。
“當然,不是等你還能等誰?快接聖旨吧。”說着話,盧芳拿出一卷明黃色的布帛。
任思齊已經接過兩次聖旨了,對這種形式自然不陌生,趕緊帶着衆将跪倒磕頭,口呼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陰陽頓挫的文言從盧芳口中讀出,骊四骈六,繁複無比的辭句,任思齊雖然是秀才出身,也聽的頭昏腦脹,更别說身後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武夫。
“封任思齊肅虜伯,仍任甯波總兵,蔭一子為錦衣衛百戶,欽此!”
肅虜伯,自己被封伯爵了,任思齊呆呆的跪在地上,腦海中還在回蕩着盧芳的話語。這可是伯爵啊,雖然沒有封地,可是能代代相傳的爵位啊!有了爵位,自己就不再是一個被文官看不起的武夫,而是成為了一個貴族!雖然任思齊心中有着不軌的心思,有着趁着天下動蕩之際,成就一番大業的野心,有着驅逐鞑虜的雄心壯志。可當聽到自己被封為伯爵之後,還是止不住的興奮!
總兵大人被封伯爵了,茅十八宋立本等人對視着,禁不住的大勝歡呼了起來。任思齊被封為肅虜伯,那意味着岱山軍以後将像黃得功左良玉一樣成為一鎮軍閥,而有了伯爵的爵位之後,岱山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勢力擴展到整個浙東。以甯波為中心,整個浙東一帶都将是岱山軍的地盤!
雖然在大明文貴武賤已是傳統,可是有爵位的武将可完全不一樣。伯爵雖然是最低級的爵位,那也是超品!就算是一省巡撫,部堂高官,就地位而言,也在伯爵之下!這意味着任思齊從此以後正式進入到朝廷的高官序列,而岱山軍也成了朝廷默認的一方勢力,就像黃得功劉良佐等人一樣。
“伯爺,聖旨宣讀完了,您快起來吧。”盧芳合攏了聖旨,遞到了任思齊手中,笑眯眯的攙住任思齊的胳膊。
“末将能拜見伯爺!”任思齊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就見屬下衆将都跪倒在地,向自己發出了歡呼之聲。
“各位兄弟快快請起!”還未等任思齊上前攙扶,李行久帶着衆親兵也跪倒歡呼了,然後是上岸的一萬步兵,以及仍然在船上的水兵。
“拜見伯爺!”所有的岱山軍将士跪倒在地,向着他們的将軍發出了陣陣歡呼之聲。聲勢之大,響徹雲霄!看的跟在太監盧芳身後的衆官員駭然變色。
聽着震耳的歡呼聲,看着數萬将士在為自己歡呼,這一刻,任思齊熱淚盈眶。
就在一年多以前,自己遭人陷害,還是一介死囚。誰能想到,短短的一年多,自己竟然封爵拜将,成為了朝廷的重臣,命運真的很奇妙!
“肅虜伯,在下魏國公屬下徐平,奉國公爺之命,特來向伯爺祝賀。”
“在下忻城伯屬下趙三,恭祝任伯爺,我家伯爺特在家中設宴宴請您。”
盧芳身後的衆官吏紛紛上前,向任思齊祝賀,他們大多數竟然是南京各勳貴的代表。
“各位,各位先等一等,首輔大人有命,讓肅虜伯盡快到内閣述職。”一個文官模樣的人擠入人群中,打斷了衆勳貴代表。
聽聞首輔馬士英派人來宣肅虜伯往内閣,衆勳貴代表惺惺的住了口。
“諸位,任某感謝各位公爺侯爺伯爺的厚意,首輔大人有命任某不敢不從,改日,改日任某一定到各位府上登門緻謝。”任思齊雖然不明白南京的勳貴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熱情,可既然人家表示出了善意,自己就得回應一二。
“盧公公,在下何德何能,怎麼南京城内的衆勳貴如此擡舉任某?”在進城的路上,任思齊和回宮交旨的盧芳走在一路,悄悄的打問道。
“伯爺你問咱家可是問錯人了,各位勳貴的心思咱家怎麼知道呢?”盧芳似笑非笑的看了任思齊一眼,推脫道。
“還望公公指點迷境!”任思齊偷偷的往盧芳袖中塞了一錠黃金。
“伯爺您不用擔心,”掂了掂袖中沉甸甸的黃金,盧芳臉上笑出了花,“您現在可是南京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們之所以對您這麼熱情,并非你剛剛被封為肅虜伯,而是因為您手裡有四萬大軍啊。”
跟随盧芳一起,任思齊進了皇城,在位于皇城一隅的内閣中見到了首輔馬士英,還有兵部尚書阮大铖。
讓任思齊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馬士英對自己同樣的熱情。不僅沒有擺一點首輔的架子,反而對自己噓寒問暖,熱情的不得了。
馬士英詢問了岱山軍在銅陵和左軍大戰的戰事,對岱山軍的功績大加贊賞,并以朝廷的名義宣布賞賜岱山軍白銀二十萬兩,讓任思齊回去之後把有功人員的名單拟好報上來,再加以封賞。然後又以個人的名義,送任思齊一座位于秦淮河邊的府邸。任思齊推過不過,隻得收下。
在談話之中,任思齊幾次提到揚州的戰事,向馬士英表決心,願意聽從朝廷的指揮,趕往揚州戰場,幫助史可法抵禦多铎大軍。然而馬士英根本不接任思齊的話茬,對揚州的情形一言帶過,讓任思齊安心的呆在南京。
于是任思齊明白了,馬士英根本不打算讓自己去揚州,而是想讓自己留在南京為他所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