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本來就沒睡好瞌睡,今日進王府又是這一番折騰,回蘭溪院吃了個飯,我便躺床上約會周公了。
夜裡被一泡尿漲醒,我睜開眼,月光柔柔地透過窗紙灑進屋内,算算日子,對應月光,心中大抵知道現在已是下半夜了。
正要起床小解,躺在床上的我,耳力格外清晰,分明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走動聲!
蘭溪院就隻住了我一個人,我不禁毛發悚然,蹑手蹑腳下床,戳破窗紙,想要看個究竟。
原來是一對男女在此約會!
二人皆是一身白衣,隻不過女子約是打老遠過來,白裳外還披着件連着帽子的白色披風。女子正值妙齡,容貌清雅絕倫,披風下的身段纖美高挑,柳腰不盈一握。男子的身材則是颀長挺拔,朗健健美,借着月色,我驚駭辨認出,男子赫然是東方明日,我的夫君!
我捂住嘴巴,東方明日昨兒個下午才警告我,以後不要讓他再看見我。我眼珠轉了轉,心想現在是我看見他,不讓他看見我就好了!
萬籁俱寂的後半夜,孤男寡女在此相聚,必有奸情,嘿嘿!
為了不打擾他們,我憋回尿意,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不僅期待着他們上演個活春宮,還想聽他們的綿綿情話。
等了片刻,東方明日和那個女人都是恪守禮儀,沒有越矩之舉,甚至一言不發,我正有些失望,隻聽那個女人“呀”了一聲,原來是月色下,差點被台階跘倒,東方明日不禁上前一步,将那女人半扶半摟到臂彎。
“玥兒,小心!”東方明日關切道。
那玥兒纏綿望着東方明日,泣聲道:“明日,你終于沒有喚我皇嫂。”
東方明日皺眉,“你嫁給了大皇兄,我自該喚你皇嫂。”
玥兒低睫凄然道:“你這話不啻是在怪我了!政局突變,祖父官位岌岌可危,你又征戰在外,我一個弱女子除了嫁進大皇子府,又能如何?”玥兒擡起迷蒙淚眼凄然望着東方明日,“倒是明日你,說過非我不娶的。”
東方明日沒有做聲。玥兒傷懷一笑,寬慰道:“玥兒知道,皇上賜婚,明日你也無可奈何,花府母女也實在難纏。”玥兒齒間微微透着冷意。
東方明日看着玥兒,薄責道:“你也知道皇命不可違。今夜你過來找我又是為何?倘若他人知道我們私相會面,不止我,連你也會受牽連。如今你已貴為雍王妃……”
玥兒凄涼打斷道:“明日,你我心心相印,你知道,我愛的人是你!”
東方明日沒做聲,玥兒蒼涼環顧四下,“這蘭溪院,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你說過,這裡以後是我們的私苑,你卻故意讓她住進了這裡!明日,你就這般恨我,這般報複我麼?”
東方明日歎息,“玥兒,我沒有恨你報複你。我想忘記跟你的過去,所以讓我讨厭的人住進這裡,這樣,我一輩子都不會踏進蘭溪院。”
玥兒戀慕地望着東方明日,哀婉道:“明日,是我負了你。我隻恨時光不能倒流。明日,答應我,你可以永不踏進蘭溪院,可是永遠不能忘了我,好麼?”
原來這蘭溪院還是東方明日的定情之地,将我安排進這蘭溪院還有這樣的深意!東方明日竟然跟大皇子雍王的王妃有着奸情,這對狗男女!
再懶得看他們,我轉過身來,屏息靜氣,消着心頭的怒火。為免他們發現我的窺聽殺人滅口,我又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确認他們離開了蘭溪院,才出門小解,徹底釋放了生理需求。
翌日清晨,内院的女管事叩門來訪,催促我去收夜香,并特意叮囑這是東方明日的安排,我推着闆車,去倒滿滿兩桶夜香的路上,聽着路上遇到的侍女們對我指指點點,不外乎流言升級,勾引她們的王爺賴上王府婚事,與娘家的長工私定終生之外,又多了我強吻惠王,勾搭的惠王神魂颠倒,要求娶我這個蕩0婦雲雲……路上遇上包子,包子大約在流言之下,要跟我撇清關系避嫌,駐步看着我推着裝滿夜香的闆車辛苦勞作,卻終究是沒有理我。
終于勞作完畢,此時我已是滿身騷臭,卻累的連回蘭溪院換身衣服也懶得,解下捂着鼻子的紗巾後,便攤在假山石壁上休息。
“花小壯。”這個時候,包子再次經過我跟前,終于是過了來。
“怎麼不喊我三嫂了?”堂堂瑞王哪裡有收夜香的三嫂?昨日那些王爺公主的喊我三嫂,也不過是借着稱呼戲谑東方明日而已。他們興頭上來,又人多勢壯,東方明日懶得反駁。我搶白包子後,還沒解氣,氣道:“賤妾這裡騷臭,瑞王爺過來幹嘛?”
包子顯然也是聞到我身上的濁氣,皺了皺眉,看着我道:“花小壯,我剛剛去讓三哥免了你這差事,三哥說,若不給你苦頭,豈非滿京城未出閣的姑娘都要效仿你,茶飯不思非嫁進豫王府。你暫且忍耐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