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裡的環境和地球上很相似,不論是山丘還是平原,不論是森林還是沼澤,都能在大荒上找得到。不過,和地球不一樣的是,大荒上很多種植物都是地球所沒有。例如箭木,再例如紫竹。
自從來到大荒,王昊已經鑒定出來了無數種稀奇古怪的植物。但唯獨沒有鑒定出來過适合大範圍種植的農作物。
魚已經越來越難釣了。以往,塗抹了動物皿液的竹片,扔進水裡便會有大群的魚來搶着吃,而現在,雖說還能用竹片釣起魚來,但卻比剛開始,要多花費數倍的時間。
王昊相信,再過一兩年,等到這條河的魚都被釣精了,恐怕沒有哪個蠢魚還會上當吃竹片吧。
雖說臨走的時候,王昊已經派人割了一批麻杆用來漚爛,等到回去的時候就差不多可以編制漁網的,但可以預見的是,将來到村子裡面勞作的人手絕對不會低。
短期的話,可以用捕魚來維持生計,但從長久來看的話,這個辦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現在,王昊居然無意中發現了小麥,而且還是已經馴化的小麥,這怎麼能不讓他興奮。
在自然界,各種各樣的植物都有着自己的繁衍之道。例如刺球,成熟之後的刺球,會粘在路過動物的皮毛上,然後讓動物将它們的種子帶到遠方。
而小麥,它的繁衍之道便是成熟之後,自動的從麥穗上脫落,掉在泥土裡面,以便來年繼續生長。
而人類馴服小麥的方法,便是在野生的麥子裡面,尋找那些成熟之後不會脫落的麥子,從科學的角度上來看,這是一種惡性的變異,因為不會脫落的麥子,挂在麥穗上時間太久就會腐爛,這是不适合小麥的繁衍的。
而小麥的馴化,便是一代代的從麥子裡面尋找這種變異的小麥,當作種子,播種下去,直到它們成熟後全部都會會牢牢的長在麥穗上,等待着人類的收割。否則的話,野麥是沒法收割的,一旦成熟,就都掉進泥土,總不能讓人一粒粒的從土裡面去撿吧。
讓劉熊将他割的這兩捆草放下,王昊懷着激動的心情從裡面擇出來了幾根綠油油的麥苗。
從小從農村長大的王昊,比在場所有人都要熟悉小麥。這種作物,雖然産量比不上玉米這種高産糧食,但因為其抗旱耐澇的特性,在地球上大江南北都能見到它的身影。
搓下幾粒麥穗,王昊将其丢進了嘴裡,還未成熟的小麥那微甜的味道讓王昊陶醉的閉上了眼睛。他嘗到的不是澱粉的甜味,而是大荒人的未來。
僅靠狩獵,無論如何發展,都隻能偏安一隅,隻有農耕,才能讓人類的足迹遍及大荒的任何角落,甚至是走出大荒。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大荒這麼大,我想帶人去看看。
獨自陶醉了一會,王昊被王霸給喊醒了。
帶着衆人回到了營地,王昊便安排石力他們處理這些鮮草。詢問煮肉的部落,将王龍圍在了正中間,不過此時,王昊已經沒有時間去管這些瑣事了。
給錢魚和錢多一人拿了一個陶碗後,匆匆的給巨爪龍和白羊喂了一遍食物,王昊便讓王霸帶着他去今天割草的地方。
城外,是一片寬闊的平原,來的時候王昊沒有注意,等從城牆中間的缺口走出去,王昊才發現,實在是沒有地方能比這片平原更加适合種植小麥了。
王昊已經可以想象得出來,數千年前,這座城池還未衰敗的時候,城外的這片平原,一定被種滿了小麥吧。
微風吹來,站在城牆上,看着城外無邊無際的小麥泛着碧波,聞着風中的麥香,那場景,想着就讓人感到陶醉。
出城數百米,王昊終于從雜草叢中找到了數十株生長在一塊的小麥。已經馴養過的小麥,失去了人類的耕種,在荒野中,實在是沒有什麼競争力。
這一簇小麥,顯得稀稀落落的,中間長滿了雜草,一朵麥穗,有一半都是癟的,這是營養不良導緻的後果。
數千年來,這些小麥無人照料,和生命力強悍的雜草争搶生存的資源,還要承受荒野中食草動物的啃食,能保留下來這麼多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不過王昊相信,既然自己能找到這一簇,那麼,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小麥隐藏在雜草之間。
蹲了下來,王昊用手一顆一顆的清除着小麥附近的雜草。
王霸看着他的行動,也打算過來幫忙,卻被王昊制止了。他害怕,王霸分不清雜草和小麥的區别,萬一傷到了這些小麥,那他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清理完雜草,王昊坐在了地上,眸光深邃的盯着這一簇麥苗。他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根香煙來烘托氣氛,那絕對是非常完美的。
一條不長眼的小蛇從旁邊遊了過來,不過還沒有走到王昊旁邊,便被王霸用鐵劍給砍成兩截了。
将鐵劍收回劍鞘,王霸推了推王昊,奇怪的問道:“昊,這種草有什麼好看的?”
王昊看着王霸,認真的說道:“你記住,它們不叫草,叫麥子,将來,這些麥子将會是我們主要的食物來源。而且,會世世代代的流傳下去。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吃飯吧。“
王霸似懂非懂的撓了撓腦袋,疑惑的看了一眼這簇麥苗,然後跟着王昊朝回走去。幾顆草而已,能吃嗎,哪怕就是能吃,恐怕也不夠自己塞牙縫的,怎麼可能會成為主要的食物來源呢。
就在王昊他們剛起身,往回走的時候,不遠處,幾頭棕狗悄悄的潛伏着。
王昊順着棕狗的目光看去,在前方發現了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
”錢多?她一個人跑這麼遠幹什麼?“王昊皺了皺眉頭奇怪的想道。
而此刻,錢多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幾頭兇殘的棕狗給盯上了。部落裡面準備的食物,并沒有她的份。還好現在天氣暖和,很多能吃的植物都已經生根發芽了,她獨自一人的話,也不愁沒吃的。
擡起頭,警惕的掃了掃周圍,順便将剛剛挖到的草根塞進口中,并沒有發現躲在草叢裡的悄悄靠近的棕狗,反而是看到了不遠處正盯着她看的王昊。
心中一緊,手足無措的低下頭,她覺得,自己找食物的窘迫的樣子剛才一定讓昊給看見了。
不過随即,她又擡起了頭,對着王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不能說話的她,隻能用微笑來表達自己的善意。
不過,她卻看到了王昊取下了他背上那種像月牙一樣彎彎的木頭。
當王昊将弓箭拉成滿月對準她的時候,一種危險的感覺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就跟上次被一條毒蛇盯上的感覺一模一樣。
錢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想不明白,為何這個一臉和善的王昊會給她造成這樣的感覺。
正當錢多驚疑不定的時候,王昊将手中的弓弦松開了。
筆直的羽箭,帶着尖銳的破空聲,朝着錢多飛了過去。
僅僅一瞬間,便和錢多擦肩而過,帶起了她耳邊的一縷發絲。
與此同時,錢多的身後,響起了凄厲的狗吠。錢多扭頭一看,才發現,身後不足三米的地方,躺着一隻垂死的棕狗。
而棕狗的脖子上,正插着那根王昊剛剛抽出來的羽箭。
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并沒有因為這隻棕狗的倒下而消失,反而越發的強烈了。
錢多多猛然意識到,棕狗都是群居生物,很少說有單獨出沒的,況且,像這種陰險狡猾又膽小怕死的生物,如果單單隻有一隻的話,它們也不敢襲擊自己。
轉瞬間,錢多便想明白了這一點,然後站了起來,拼命的朝着王昊這邊跑來。膽小的棕狗,是絕對不敢襲擊兩個強壯的男人的。
王昊暗贊了一聲聰明,然後又抽出了一根羽箭。
王霸并沒有拔弓,反而是将鐵劍抽了出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箭法不行,怕誤傷,更是因為王昊說過,野外遇敵,要講究遠近交攻,如果隻有兩個人的話,那麼箭法準的人将負責遠攻,而箭法差的,則負責保護射箭人的安全。
棕狗并不明白自己的同伴是怎麼受傷的,但看到獵物要逃跑,也顧不得藏匿身形了,紛紛從草叢裡面鑽了出來,朝着獵物追去。
王昊射箭的速度并不快,因為角度的原因,他很難有機會射中處于錢多身後的棕狗。
三方的距離在不斷的接近,錢多朝着王昊跑,而棕狗,則在後面追着錢多。
就在錢多距離王昊不足百米的時候,速度最快的一隻棕狗終于追上了錢多。
一個猛撲,錢多被它從背後撲倒在了地上。
棕狗那尖銳的爪子從錢多背後披着的獸皮紮了進去,在她的背上劃出了數道皿痕。
而它那流着腥臭涎水的嘴巴,則朝着錢多的脖子狠狠的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