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村口的巨柳下。全村上下,不論男女還是老幼,全部集中在這。氣氛莊嚴且肅穆。
幾個調皮的孩子蹭蹭蹭的爬上柳樹,正在得意歡呼的時候,被各自的父母拽了下來。‘啪啪’兩巴掌,重重的扇在屁股上。
天色稍暗,村口的火堆便被支了起來,希望能給晚歸的孩子帶來一點指引道路的光亮。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七個參加成人禮的少年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人回來。他們之中,年紀小的如王昊,隻有十四歲。年紀大的如王虎也才十六歲。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狩獵,為了成人禮。
一輪明月升上了天空,有眼尖的族人發現,潔白的月亮漸漸朝着紅色轉變。
“皿月!是皿月!皿月現,必死人!”一道凄厲的女聲響起,肅穆的人群頓時騷亂了起來。大荒中,每次皿月,都必定伴随着流皿,族人們祈禱,希望這次皿月不要應在他們的部落。
大荒中的孩子都早熟,剛剛爬樹被父母打屁股都沒有哭的孩子們,看到皿月卻哭了起來。因為他們的兄長,到現在還沒有歸家。
“安靜!”族長王龍大喝了一聲。
“祖先會保佑孩子們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他們平安歸來!”王龍安撫族人道。不過他也明白,都這個點了,孩子們還沒有回來,多半已經兇多吉少了。
低沉的歌聲不知道從誰口中開始。歌名大風,這是祭奠祖先的歌,也是部落的戰歌。部落的衆人都跟着唱了起來,他們希望,冥冥中的祖先,能保佑自己的子孫,讓他們平安歸來。
歌聲由低沉到嘹亮,一直傳出了很遠。
遠方,突然傳回了兩句回應。族長睜大了眼睛,朝着黑漆漆的大荒望去。他一擺手,族人的歌聲便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側耳傾聽。除了木頭燃燒的啪啪聲,大荒中安靜的出奇。連平時此起彼伏的獸吼今天都不見了。
又等了一會,就在族人們都幾乎絕望的時候,遠處的回應再次響了起來。這次大家聽的真切,确實是自己部族的大風歌。
王龍激動的熱淚盈眶,轉身對着族人們說:“回來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希望回來了!”
聽了族長的話,衆人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歌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歡快嘹亮的,慶祝用的大豐歌。他們一個個都恨不得發出自己最大的聲音,隻為了給黑暗中的歸人指引着方向。
雖說每個人都焦急的很,但沒有人提出去接他們一程,因為,這段路,必須他們自己走完。這,就是大荒的規矩。
回家的孩子漸漸的近了,他們不僅回來了,更帶回了一個虎頭,一隻鳄魚爪子,一對熊掌,兩張巨蟒的皮。走在前頭的王虎,居然扛着一隻足有三百多斤的野豬。
“一、二......六!”回來的每個人身上都帶着傷,特别是王八,兇口三道爪痕深可見骨,是被同伴給擡回來的。不過,族長還沒來得及安排他,便急急忙忙的點起了數。
“六個,為什麼隻有六個?王昊呢?”族長抓着自己兒子王虎的獸衣,咆哮着問道。
王虎的胳膊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他的石斧也斷了。他看了看人群,果然沒有看到王昊的身影。
“我、小昊昊跟我們說他聽到了祖先的指引,第一天便和我們分開了!”
“啪!”的一巴掌,王龍狠狠的扇在自己兒子的臉上。
“在這裡,你的年級最大,七個人出去,你隻給我帶回了六個人,你怎麼有臉回來?”
“小昊昊跟我們說,他一定會回來的,他那麼聰明,肯定沒事的,父親,給我一把石斧,我現在就去找他,找不到他,我不回來了!”王虎紅着眼睛說道。
“我們也去!”除了被擡到屋裡的王八,其餘人都大聲說道。
“胡鬧!”王昊的父親王大站了出來,哆嗦着嘴王虎他們說:“如果昊兒沒事,他早晚都會回來的。如果昊兒有事,你們現在去也遲了。現在,要緊的事情是告訴我們祖先,咱們部落裡又多了六個強壯的戰士,而不是讓你們出去送死的。”
正當他們在争執的時候,黑暗中的大荒,傳來了一聲長嘯。
“這、這是昊兒的聲音!”王大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王虎激動的一下跳了起來,掙脫了王大的手,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一邊朝着聲音的地方跑去,一邊回頭道:“我去接接小昊昊!”
王虎和王昊用聲音指路,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直到近的可以借着月亮看到彼此。王虎激動的大吼一聲,跑上去一把抱住了王昊。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沒事!”王虎高興的拍着王昊的背說着。
“如果你再這麼拍下去,本來沒事的,我也會被你拍出事來。”王昊翻了翻白眼,這家夥力氣也太大了點,也不知道輕點。
毛球本來在王昊懷裡睡的正香,冷不防被王虎這麼一抱,臉都差點被擠扁了,生氣的趴在王昊獸衣的領口,揮着小拳頭‘咿呀咿呀’的威脅着王虎。
王虎放開王昊,看了看毛球,眨巴眨巴眼睛道:“小昊昊,你不會就抓了這麼個玩意吧?”
王昊将滿臉不滿的毛球按下去,指着後面的用藤條拉着的簡易爬犁道:“這,幹掉了一頭狼。”
王虎眼睛一亮,錘了王昊兇口一巴掌道:“可以啊!哈哈,不過你虎哥我宰了一頭老虎,你木哥幹掉了一頭熊,不過,你八哥路上被另一隻猛虎偷襲了,已經快要不行了。”
毛球流着眼淚從王昊的懷裡鑽了出來,它張牙舞爪的要跟王虎拼了。剛才在肚子附近睡覺,差點被擠扁。自己特意換到了王昊的兇口,結果剛跑到,小爪子上就挨了一拳。
毛球剛沖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咿呀咿呀’的叫兩聲壯壯聲勢,便被王虎用兩根手指捏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能吃不?”看着徒勞的揮舞着小拳頭的毛球,王虎好奇的問道。
王昊拿回毛球,再次将它丢進懷裡,說道:“我們先回村看看八哥的傷勢吧。”
“好吧!”王虎一臉愁容的說:“這次也不知道王八能不能挺過去,我早晚要剝了那畜生的皮,給王八報仇。”
一邊說着,王虎一邊接過的纏在王昊身上的藤條,幫他拉起了爬犁。一入手,王虎便發現,這東西好像比扛着獵物要輕松很多。
這頭狼目測上去應該有一百五十多斤重,但用藤條拉的話,好像隻需要五十斤的力量。更何況,那個用樹枝搭建的奇怪東西上面,還有幾塊石頭和一大堆的花花草草呢。
王虎并不知道,那些在他眼中沒用的花花草草,正是王昊為了受傷的族人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