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似乎有點不對。”魯肅悄然走到張钰跟前低聲說道。
“傻子都看出來不對啦,大家靜觀其變!”張钰一招手衆人裝作若無其事的從客棧二樓慢慢向下走着。魚俱羅,秦良玉暗自防備。
張钰衆人剛走到樓下,離那黑臉官員還有那兩丈左右距離的時候,黑臉官員開了口:“是張東家吧,本官把你的釀酒販賣的契約文書給你帶來了。”邊說邊從身後捕快那接了一張紙,手腕一抖,紙就這麼豎着在空中鋪開了。
張钰腳下一頓,定睛看了看,的确是官府的契約文書。張钰歪了歪腦袋,咧嘴一笑:“謝過這位大人了,你們這朝廷的服務這麼好啊?送個契約都要清場,還那麼多人,搞的那麼隆重。我一定要給你們的服務打個好評,點個贊。”
對面的黑臉官員也咧嘴笑了起來:“雖然張東家話裡有很多是本官沒能理解的,但想來應該是認可官府的,這就好辦了。”
“那必須的呀,必須相信朝廷,相信官府啊。”張钰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但怎麼看都覺得不誠懇。
“嗯。張東家說的對,本官也相信你是這麼想的,所以謝謝張東家對百山縣衙那麼的信任。這不,本官乃大威朝正四品刑部緝捕司郎中王會,親自給你送來這份契約。順便,想問問。。。”王會那一直和顔悅色的黑臉突然一頓,眼眸中迸射出精光繼續慢慢說道:“想問問那三把刀張東家是怎麼剿滅的?”
張钰聞言一愣,然後摸了摸鼻子,慢慢從身旁抽過一把春凳坐下,慢悠悠的問道:“王大人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啥三把刀的?”
“明人不說暗話,張東家。”王會拿手向張钰身後的秦良玉指了指。“我這邊有人認出這位小娘子了。”
張钰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轉身看了眼身後。看着秦良玉滿臉按耐不住的自責,張钰伸出一隻手緩緩搖了搖。轉回來接着道:“那又如何?王大人,萬一你的手下眼花認錯人了呢?這也不是不可能嘛。”
“唉~~怎麼可能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會老眼昏花的,真的,就是這個小娘子嘛。”王會也不着急,繼續搖搖頭笑道。
“既然王大人這麼說。。。那大人你要如何呢?”張钰逐漸斂起臉上的笑容,緩緩說道。
“這個,也好辦,那就把這位小娘交于本官吧。本官相信大刑之下,不怕她一身嬌肉嫩的小娘她不招!”王會坐正了身體,挑了一下眉毛道。雖然王會仍然是臉上一片溫和,但眸子裡分明傳來了濃重的殺氣。
“那我要說不呢?”張钰臉色也越來越沉,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他身後的魚俱羅,秦良玉,魯肅也都捏緊了拳頭,微微彎腰,随時準備暴起傷人。
“不?為何不?張東家不是自稱良民嗎?既然你不願将你身後小娘交與本官那就算了。”王會突然話鋒一轉,眸子裡的殺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希望張東家如實将那日在駱山上的情況與本官說說。這個不過分吧?”
張钰被王會弄得有點愕然。他盯着王會思考良久,道:“好吧,那王大人與我進屋詳談!”
“大人!”王會身後的捕快想要阻止,被王會一擺手打斷,張钰也同樣阻止了魚俱羅等人想跟随入屋的請求。王會,張钰兩人一前一後随便挑了間房間就進去了。
房間裡張钰把入駱山之後的事原原本本的和王會說了一遍,至于駱山剿賊之外的事王會也很識趣的沒問。
“那這麼說,剿滅三把刀的時候隻有僅僅張東家等五人而已?!”王會聽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遇到騙子了?不會那繡樓密探李香蓉真的看錯了吧。
“信不信由你,我也沒要求你相信。看來無論什麼時代說真話都很難讓人相信。”張钰雙手一攤無所謂的答道。
“。。。好吧,本官暫且相信你說的,你們都是真正的萬人敵。那照你所說,你們當初把人頭放到百山縣縣衙時,并不清楚三把刀是羌密餘孽的意義,隻是單純的想震懾百山縣周邊的賊人?”王會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坐那跟大爺似的張钰倒了一杯。
張钰看着王會忙碌,他動都沒動。反正和官府翻臉了,自己何必巴結呢?張钰拿起王會剛沏的茶,嘗了一小口,太燙,不由得咧了一下嘴。吹了吹,将茶杯放下道:“王大人說的萬人敵沒錯,但不包括我。我就是一窮酸丁,能打的是我那些夥計。你說的對,當初我們隻是想震懾賊人,外帶讓官府将那些良家女子接走,其他還真沒想過。”
“那些上百萬的财資你們可分文未動啊。”王會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切。。。不是我們不想動,其實當時的确是忘了。現在想想我還後悔着呢。一百多萬貫的财資啊,哪怕當時隻拿錢也有五十萬貫了吧。”張钰翻了個白眼,這事的确讓他後悔。
“。。。這就對了,張東家既然如此坦白那百山縣縣丞一案和你們應該是無關了。”王會點了點頭,把玩着茶盞說道。
“必須和我們無關,你說的那什麼百山縣縣丞我都不認識。要不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既然官府已然找上來了,要想安全無事,最好自己這幫人能幫上點什麼,關于這點張钰還是能很清晰的認識到的。
王會這邊心想也好,自己這群人雖然對于破案是比較擅長的,但難免會燈下黑。既然這張钰這麼配合坦誠,聽聽他意見也許會發現新的思路。畢竟在王會心中張钰這厮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如此多萬人敵的夥計怎麼可能是一般人。于是,王會把他所知道的也從頭到尾和張钰說了一遍。
張钰聽的極為認真,王會說完整個案情後張钰沉默半晌。整間屋子安靜無聲,隻有王會說完話後輕輕喝茶的聲音。
“杜縣令應該不是兇手!”張钰突然說道。
“其實我們也這麼認為。”這點王會倒是不意外,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認為杜升是兇手。
“你們憑什麼認為那無頭屍體就是紀文卿?”張钰緊接着提了一個問題。
“嗯,是主簿王根廉和縣尉趙立說的。不對,準确來說是縣尉趙立一個人說的,他似乎比較熟悉紀文卿。”王會想了想道。
“紀文卿的家人呢?有沒有去認屍?”
“沒有,紀文卿據我們調查沒有家人,本來他有一妻子,在他來百山縣上任的路上病死了。”王會搖搖頭回答道。
“你們刑部來百山縣本來是為了交接,如果不是紀文卿突然被殺,物資和首級神秘失竊的話本來是沒有案子發生的,為何有繡樓的百戶邱大人跟随?”
“對呀,你說的這點的确比較奇怪。。。按說,繡樓和物資交接本來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他們也不管這個。隻是後面的案發他們才有資格參與進來。但為何一開始百戶邱青就收到公文要求跟随呢?”王會聽到這裡也不禁深思起來。
“嘿嘿。”張钰突然一笑,喝了口已經冷卻的茶水說道:“我突然有個很有趣的假設,王大人有沒有興趣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