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二位,接下來,該商讨一下其餘财寶的分配了。”
在孫堅的大笑聲中,馬超将話題拉回到了所有人都最關注的問題上。
孫堅再次停止了笑聲,曹操面露正色,兩人一起看向了馬超。
“此戰,關乎讨伐董卓的大勢,将士們三軍用命,我們才能遏制住董卓嚣張的氣焰,沒了這批巨額的财寶,董卓也就再也武裝不起新的部隊了,等于是沒了老虎的牙齒,往後即便不是坐吃山空,也再也無法禍亂天下了。因此,本侯首先提議,戰死于此役的将士們,按照朝廷标準撫恤糧饷的三倍發放,以告慰陣亡将士們的在天之靈!”
馬超開口說出的第一筆分配,大大出乎了曹操和孫堅的預料,但是卻又在情在理,兩人幾乎是同時點頭叫好,順利的通過了馬超的提議。
見到曹操和孫堅沒有異議,馬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剩餘的财寶中,本侯提議拿出三十車金銀珠寶,分發給附近村鎮的百姓們。大家也都看到了,董卓從洛陽城中夾裹而來的百姓,除了遷往長安和死在路途中的,大多數都停滞于附近的村鎮,若無救濟,他們必将活活餓死,未知二位意下如何?”
“這些财寶本就來源于他們,我等豈能坐視這些百姓活活餓死?冠軍侯的提議,本将沒有異議!”性格耿直的孫堅率先開口說道。
孫堅沒有異議,曹操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馬超抱拳向着孫堅和曹操行了一禮,正色說道:“如此,孟起先替遭受董卓禍亂的百姓們,謝過二位将軍了。”頓了一頓,馬超放下了抱拳的雙手,輕輕地按在了龍象寶馬的馬頭上,又道:“至于剩下的财寶嘛,我意先劃撥為兩份,三七分成,七成的那一份,我們三家平分;另一份,按照各部戰死的将士數量進行再分配,各部将士中,戰死五百人者,即可在另一份中分配到一車的财寶,戰死一千人者,即可分配到兩車财寶,以此類推,若何?”
馬超這一提議,很是公道,先肯定了三家部隊在此戰中都有大功勞,将剩餘财寶的大部分平分,就等于是後世工薪人員的基本工資;剩餘的一小部分單獨拿出來,按照戰死将士的比例進行分配,就等于是後世額外的獎金了,而且這個獎金的數量,還是和“業績”挂鈎的。這樣的分配方式,公開、透明,任憑是誰,也提不出毛病來。
當然,這個公平,也不是絕對的,比如說奔雷騎們個個都是精銳,戰死的比例自然要比孫堅和曹操兩部的人馬要少很多。而曹操和孫堅之間,曹操所部又大多是新兵,戰損比例自然又要比孫堅所部高一些,如此說來,其實曹操是占了一定的便宜的,這是這些細節,如果認真的掰扯起來,怕是永遠也掰扯不清楚的,馬超很清楚,這裡并非是久留之地,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盡量以較為公平的方式,盡快分割了這些财寶,方為上策。
曹操和孫堅各自思忖了片刻後,又是孫堅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冠軍侯處事公平,不偏不倚,孫堅佩服!便按冠軍侯的提議辦吧。”
曹操也笑着說道:“冠軍侯少年老成,思慮周密,曹某佩服。”
見到曹操和孫堅都沒有什麼異議,馬超的心也落了下來,抓緊時間和他們分派人手,一邊安置戰俘,一邊清理戰場,同時對山谷中堆積如山的财寶進行批量的分配。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可哪一件也不是輕而易舉便能做到的事情,一直到夜幕降臨,再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這樁樁件件的事情,才算是處理了個大概。
經過清理戰場,各部将士的戰損數量也清點了出來,曹操所部損失最為嚴重,一萬多人損失了足足六千人有餘;孫堅所部戰損過半,現在隻剩下了不到兩千人了;而馬超所部的損失最小,隻有千人左右,可這千餘人,那可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奔雷騎精銳啊,嚴格說起來,損失最慘重的,其實還是馬超的部隊了。
在戰利品分配的時候,三部人馬除了更換壞損的武器衣甲、陣亡的戰馬、弓箭的補充之外,其餘的裝備什麼都不帶,全部堆放到一起,準備稍後付之一炬,将其徹底燒毀,防止這些武器裝備再落回到董卓的手上。
而最引人矚目的财寶分配上,除了準備送到長安獻給小天子劉協和分發給附近流亡百姓的以外,還有數百輛大車之多,馬超等三部人馬按照先前的協議,對着些财寶進行了劃分,最終曹操分到了一百一十多輛大車的财寶,孫堅分到了百餘輛左右,馬超隻分到了九十多輛車的份額。
不過,馬超的部下們,在貂蟬的刻意安排下,可不像曹操和孫堅的部下那樣,隻管挑選裝着真金白銀的車輛,而是盡量去挑選那些比較值錢的東西,以貂蟬久居深宮、閱寶無數的眼光,盡管最後馬超隻獲得了九十多輛車的份額,可實際價值,卻絕不比孫堅獲得的好處少,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在馬超他們在山谷之中,興高采烈的坐地分贓的時候,在山谷另一頭的洛陽城中,袁紹等人的臉色卻已經氣的鐵青!
袁紹他們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洛陽城,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在他們的想象中,城内囤積如山的錢糧,現在根本就不存在了,這還不算,就連城中原本密集的人口,現在都已經是十室九空了,整個洛陽顯得一片蒼涼、破敗,哪裡還有半分昔日鼎盛時期的樣子?甚至連傳承了兩百多年的皇宮,都已經被燒的成了斷壁殘垣,諾大的皇宮内,甚至連一間可以避雨的屋子都找不到了!原本的金碧輝煌,現在隻剩下了一堆瓦礫!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袁紹的雙眼中布滿了皿絲,視線在皇宮的廢墟上緩慢的掠過,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董卓真的膽大包天,洗劫了整個洛陽城還不算,竟然還把傳承了兩百多年的皇宮給燒了!
不光是袁紹,跟随袁紹一起進入洛陽的其他各路諸侯,臉色也都難看到了極點,其中有一些老資曆的諸侯,忍不住捶兇頓足的嚎啕大哭了起來,跪倒在成為一片廢墟的皇宮前面,哀嚎不止。
不管怎麼說,漢朝還沒有滅亡,人們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大多數人還是心向漢朝的,看到昔日引以為傲的皇宮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那些上了歲數的諸侯們,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在這些老一輩的諸侯哀嚎聲中,袁紹緩緩地擡起頭,望向了天際剛剛初升的太陽,在朝陽的映照下,他卻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昏暗,黑的伸手看不見五指,那種無邊的黑暗,令他倍感沮喪、彷徨和絕望。
“噗――”
毫無征兆的,仰天而望的袁紹忽然張嘴噴出了一大口逆皿,随即身體一軟,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耗費了那麼久的時光,消耗了那麼多錢糧,甚至不惜搭上了自家長輩袁隗的身家性命,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能在這一場政治博弈中,取得一席立足之地嗎?可是結果呢?洛陽城被洗劫一空,天子劉協依舊還在董卓的手中,董卓逃到了長安去繼續風流快活、作威作福,袁紹又得到了什麼?除了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什麼都沒有得到,甚至還平白折損了許多的兵馬!這讓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的他,情何以堪?
“唉――天意,天意不助我袁家啊……”平日裡和袁紹面和心不合的袁術,此刻心中卻泛起了和袁紹一樣的苦澀,苦悶到了極緻。
“哈哈,哈哈哈……”一陣不合時宜的大笑聲,忽然響起。
公孫瓒大踏步走了出來,指着倒地的袁紹以及滿臉苦澀的袁術怒罵道:“心懷鬼胎,當斷不斷,坐失良機,這就是袁家人的手段?你們袁家,你,袁本初,還有你,袁公路,你們也配成為十九路諸侯的盟主?我呸!你們簡直就是國賊董卓的幫兇!簡直是……愚蠢之極!吾真後悔當初為何沒跟着冠軍侯一起離開,不然又何來今日這般的奇恥大辱!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孫瓒,告辭了!”
言罷,也不顧袁術是何反應,公孫瓒一甩袍袖,轉身便走,率領部下人馬徑直離去,連頭都不曾回轉一下。
公孫瓒的激烈言辭,袁術無言以對,事實上,他也說不出什麼冠冕堂皇的的漂亮話來了,事實擺在眼前,任他巧舌如簧,此刻卻也是啞口無言。
繼公孫瓒之後,河内太守王匡,冀州牧韓馥等七、八路諸侯,冷冷的看了袁術一眼,随後一言不發,各自轉身率部離去,曾經煊赫之際的十八路,哦,算上劉備在内的十九路諸侯,眨眼之間便走掉了一半。
剩下未曾離開的人,一個個呆若木雞,欲哭,卻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