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超率部繞路西行的時候,遠在洛陽城中的袁紹等人,也準備沮喪的離開了。
現在的洛陽,毫不誇張地說,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早已不複昔日繁華的景象,兩百多年來的漢室宮殿被毀,城中的民房、建築十成中有八九CD已倒塌,城内居住的人口更是十室九空;良田中長滿了荒草,就連最為堅固的城牆,也出現了多處的破損,其軍事戰略要地的作用,一去不複返了。
這樣的洛陽,也隻能被稱為曾經的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了。若是省略了曾經兩個字,此刻的洛陽什麼都不是。
面對眼前無盡的廢墟,袁紹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緻來,去重建這座古城了,而且他也沒有那個經濟實力,更沒有足夠的号召力,将從城内流亡的人們,重新召集回道他們原本的土地上。
萬般無奈之下,袁紹也隻好選擇放手了。
袁紹意興闌珊,其他各路諸侯也有着同樣的心理。即便是個别死忠于漢室的老臣,也隻能是望而興歎,老淚滂沱而無可奈何了。
洛陽城不是一天建成的,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想要重建洛陽城,所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那可是想都想不到的天文數字,就算把袁紹等人的全部家底都拿出來,也依然遠遠不夠,更何況袁紹他們是絕不會為了重建洛陽,而将家底全部亮出來的。
洛陽,畢竟是天子呆的地方,就算是重建好了,外臣也是不可能留在洛陽的,既然如此,又為何還要去費力不讨好的重建洛陽呢?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招募一些兵馬,多鍛造一些兵器呢。袁紹此刻,就是這麼想的。
“諸位,聽本盟主一言。如今國賊董卓将洛陽燒成了廢墟,又脅迫天子逃往了長安,我等實在是鞭長莫及了。再者,馬孟起、曹孟德他們先後叛離了聯盟,導緻孫文台、公孫瓒等幾路諸侯也相繼離去,我等的實力大大受損,已然無法在為國讨賊了。我意,我等今日以大局計,便先各自散去,回到各自的駐地招兵買馬,繼續壯大實力,等待良機,再行讨伐董卓,若何?”袁紹在張了數次口之後,十分苦澀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為了遮掩他的無能,袁紹毫不猶豫的将黑鍋甩倒了馬超和曹操的身上。似乎曾經聲勢浩大的讨董聯盟,完全是被他們這兩個老鼠屎給攪散的一樣。
看到其他各路諸侯默然不語,袁術轉了轉眼珠,開口說道:“吾同意盟主的意見。為今之計,也隻好如此了。我等若在向西進軍,糧草供應的運輸線就拉的太長了,乃是取禍之道啊。唉,想我十八路諸侯聯盟,當初是何等的聲勢浩大?幾乎震動了天下,可惜馬孟起不識大體,眼光狹隘,硬生生的将大好局勢給攪散了,真實令人扼腕歎息啊……”
雖然平時和袁紹這個庶出的兄長不對付,可在針對馬超這方面,袁術卻毫不猶豫的和袁紹保持了同一步調,黑起馬超來,可是不遺餘力的,将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了馬超的身上。
其他各路諸侯中,有因為他們的話,将心中的怨恨與憤怒轉嫁道馬超身上的;當然也有一些明白人,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黑馬超,不過是袁家這哥倆在為自己硬生生的扯出來的一塊兒遮羞布罷了。
可不管怎麼說,如今的局勢擺在這裡,大勢已去,想要以目前的人馬強攻長安,那無疑是癡人說夢。因此,在一片或真或假的哭泣聲中,各路諸侯整頓兵馬,互相做了道别,率領本部人馬離開了洛陽,向着各自的駐地返回。
轟轟烈烈的十八路諸侯聯盟,就此落下了帷幕,非但沒有達成當初慷慨激昂的鋤奸目标,反而成為了天下明眼人眼中的笑柄……
當然,也不是所有參與會盟的人,都淪為了笑柄。至少,馬超不是。
虎牢關前,呂布施展神射之術,射落了十七路諸侯的旌旗,而唯獨馬超的冠軍侯大旗始終屹立不倒;洛陽城内,馬超率部奇襲洛陽,差一點就要救出天子劉協了,可卻因為劉協的狹隘與膽小,白白錯失了機會;峽谷之中,馬超提前預判到了董卓遷都長安的可能,與曹操、孫堅毅然離開聯盟,堵截董卓的辎重部隊,并成功的以少數人馬将其徹底擊潰,截獲了大量的糧草辎重,并對這些戰利品進行了合理的使用;黃土塬上,馬超以未及弱冠之年,與舉世無雙的呂布激戰了一百個回合,之後又和周瑜配合,擺下了空城計,吓退了呂布……
這一樁樁,一件件,足以向世人顯示出馬超過人的文韬武略,可以說,這場十八路諸侯會盟的鬧劇中,馬超其實才是收獲最大的那個人,雖然沒能如大部分天下人所願的那樣,誅殺董卓、救出劉協,可通過一系列的戰役,馬超的聲望悄然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知曉神威天将軍、西涼錦馬超威名的人,早已從西涼蔓延到了關中地區,甚至整個中原,随着時間的推移,和越來越多的人口口相傳,馬超之名傳遍天下,也并非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這也是馬超最初的目的。
馬超的内心中,對解救劉協,其實沒什麼興趣的。因為馬超知道,根據曆史的記載,劉協其人,其實是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的,從始至終不過是任人擺布的傀儡罷了,在長達數十年近乎被軟禁的時光中,劉協幾乎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由此可見他的軟弱的性格,缺乏與命運抗争的勇氣,這樣的人,馬超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去輔佐呢?
那麼史書記載的有沒有錯誤呢?馬超在奇襲洛陽的時候,通過劉協的反應,也已經得出了結論,後世史料中的記載,應該是真實的,劉協就是這個時代中“扶不起的阿鬥”,與其将天下交到隻有一個人手裡,讓黎民百姓們繼續遭受荼毒,還不如馬超自己掌管天下呢。至少,有後世人思想的馬超,是絕不會對天下的百姓們實行嚴苛暴政的,他深深地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
而馬超實現自己心中宏願的第一個地方,無疑便是西涼。
經過二十多天的奔波,馬超率部長途跋涉,終于回到了他的大本營――西涼金城郡。
在回到西涼之後,馬超來不及休息,便将麾下重要的文武官員全部召集了起來,針對西涼目前的狀況,開了一次總結性的持久會議,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和部下們研究、制定有利于西涼發展的各項政策。
這已經是馬超第二次進行總結性的會議了。第一次是在一年多之前,但那時馬超還不是冠軍侯,更不是西涼刺史,他手中的權力有限,隻能對金城一個郡進行整頓。而現在,馬超已經有了足夠的話語權,為了使西涼變的更加強盛,他心中一些思慮已久的想法,也該付諸行動了。
另一點和之前不同之處,就是現在西涼軍事集團人員的配置。前一次整頓時,馬超手中可以調用的人才屈指可數,隻有國淵、許慈等幾個人,現在除了武将不說,文臣方面多了賈诩、鄭泰、周異這些人才,還有周瑜這個文武全才類似妖孽般的存在,人員配置比之前強了數倍,有他們的協助,馬超才有足夠的信心去實行變革,一方面,他們可以查缺補漏,甚至提出各自的奇思妙想,來完善整個變革的法則法規;另一方面,制定好的規則由他們去執行,以他們的個人能力,勢必會落實的更加完美,促進變革的進程快速産生應有的效應。
在馬超的冠軍侯府中,進行研讨的時候,他麾下的文武官員們,按照提前标記好名字的座位,對号入座,這也是馬超發出的一個信号,以此來規定各個官員們的地位,明确他們未來在西涼軍事集團内的話語權。
馬超安排的座位,有着鮮明的特點。不分長幼親疏,沒有年齡的限制,完全按照個人的能力來進行劃分,無形之中,便革除了大漢長久以來,在任用人才上看重名聲、看重出身的陋習,一切皆以能力為尊。
正中間的高堂之上,自然是馬超的座位。在馬超的座位兩側,另設兩個座椅,左側的是馬騰,右側的是楊奉。這二老是僅有的例外,沒有被馬超排入坐席之中,畢竟,他們是馬超的長輩,又都是一郡的太守,身份地位擺在那裡,馬超在怎麼樣,也不可能抛掉“孝義”二字,這是為人的根本。
高堂之下,分列四排座位,左側的是文官的兩排座位,右側的則是武将的位置。
文官之中,賈诩被安排在了第一把座椅上,緊随其後的則是隻比馬超大了一歲的周瑜,再之後,才是鄭泰、周異這兩位名士,國淵、許慈、成公英等人依次延後。
武将這一側,因為關羽目前還鎮守在黃土塬,忙着建造潼關,因此第一把座椅上,是空着的。第二把椅子上坐的,則是徐晃,之後是張繡、太史慈,再之後又是一把空着的椅子,那是給龐德預留的;其餘的胡車兒、武安國、馬玩等人,各自按照順序落座。
除了這些文武官員們的座椅之外,馬超還特設了一個客卿的座位,是留給張濟的。張濟身為北地太守,理應算是馬超的下屬,但因為北地的實際掌權者是張繡,張濟是張繡的叔叔,也算是馬超的長輩了,因此馬超才把張濟列入了客卿的之列。
看着滿堂的濟濟人才,馬超心情大好,和衆人一起,在愉快的氣氛中,開始了第二次變革的規則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