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屯兵與冀、幽邊界的公孫瓒,還在苦苦的等待着袁紹的包夾,誰料袁紹竟然不費一兵一卒,來了個反客為主,輕而易舉的便占據了冀州這塊北方最富庶的地盤,還獲得了大批謀士、武将,數萬的精兵以及近百萬的人口,一夜之間實力瞬間暴漲了十倍有餘。
直至此時,公孫瓒這才發覺自己被袁紹給欺騙了,從始至終,自己都隻不過是袁紹這盤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可氣的是,自己竟然絲毫未曾發覺,傻傻的在邊界線上駐軍了半年,白白損耗了許多的糧草!
這口氣,公孫瓒又怎麼能咽的下去呢?于是公孫瓒指揮大軍進入冀州,意欲趁袁紹立足未穩,将冀州從他的手中奪過來。
可惜的是,公孫瓒再次失策了。在獲得了最初的幾場小規模勝利之後,公孫瓒生出了輕敵的心思,之後被袁紹引誘進了埋伏圈,一戰擊殺了公孫瓒的近萬名将士,令公孫瓒元氣大傷。
不甘就此退去的公孫瓒,在緊要關頭祭出了他的殺手锏――白馬義從。白馬義從是公孫瓒的精銳騎兵,向來是戰無不勝的,可不料袁紹對此早有防備,他早就暗中令麴義訓練出了一支專門克制白馬義從的精銳,名為先登營。
在兩軍最後一次激戰中,先登營冒死先登,手舞利刀徑直砍向白馬義從的馬腿,猝不及防的白馬義從在失去了戰馬之後,戰鬥力大減,被袁紹提前埋伏在兩側的張合、高覽各自率軍殺出,将白馬義從斬殺了大半,公孫瓒拼死力戰,最終逃得一條生路,帶着殘部灰溜溜的回到了幽州,自此以後再也不敢輕易向冀州用兵了。
趕走了公孫瓒之後,袁紹的地位就更穩當了,他親自坐鎮冀州,在一衆謀士的輔佐下,對冀州進行整頓,同時派出大将文醜駐紮到與幽州的邊界線上,防止公孫瓒的偷襲;又派出另一員大将顔良,率領數萬人馬,從冀州出兵去占據并州,同時還令麴義再次組建一支精銳步兵,以長戟為武器,号為大戟士,以應對日後的戰争。
并州本為呂布的起兵之地,後來丁原帶走了大批的将士前往昔日的帝都洛陽,結果因呂布的反水,客死異鄉,他麾下的将士們也就落到了呂布的掌控之中,而呂布自從離開并州之後,就一直跟随着董卓,從未回過并州,因此并州此刻可謂是一盤散沙,戰鬥力并不強盛。在顔良接連攻克了兩個郡,斬殺了數名守将之後,其餘各地的郡守也就繳械投降了,從大漢的陣營中脫離了出來,加入到了袁紹的麾下。
至此,冀州和并州這兩個州,便成為了袁紹的自留地了。
得到了這兩個州的地盤之後,袁紹還不滿足,又将目光瞄向了公孫瓒的幽州。
隻是,公孫瓒雖然新敗,可實力猶在,幽州又是他的地盤,占據着絕對的地利優勢;而袁紹在攻克了并州之後,也急需對并州進行整治,一時之間還騰不出來去攻打公孫瓒,因此,兩家将士便在緊張的氣氛中對峙着,随時可能爆發一場你死我活的激戰。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天下各地發生了數十場大大小小的戰鬥,再次證明了大漢王朝,已經對天下失去了掌控的同時,也悄然間完成了一次大洗牌。
優勝劣汰,适者生存,這條自古以來永恒不變的法則,皿淋淋的擺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遠在西涼的馬超,因為袁紹和公孫瓒之間緊張的對峙關系,心中感到有些不安。他倒不是擔心公孫瓒,而是在惦記另外一個人――趙雲。
自從數年前一别,馬超雖然和趙雲偶有書信往來,可西涼和幽州,一個在大漢的最西邊,一個在大漢的東北角,中間相隔上萬裡,路途實在是太遠了,傳遞消息十分的不便,馬超已經有半年多未曾收到趙雲的來信了,也不知道趙雲現在如何,袁紹和公孫瓒之間不可避免的這場惡戰,會不會牽扯到趙雲的身上,更不清楚趙雲現在是否已經從軍,是否會出現在戰場之上。
越是惦念,心中就越是不安。趙雲武藝高強,袁紹軍中絕對無人是趙雲的對手,可是兩軍交戰之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戰場上的事,沒有人能一定說得準。
按照曆史的正常發展,趙雲現在應該已經在公孫瓒處從軍了,可畢竟之前趙雲和馬超有過生死與共的經曆,馬超也不能确定,曆史的軌迹是不是會因為這一點,而出現偏差。
在馬超的内心中,其實他是不希望看到趙雲出現在其他人軍隊中的,倒不是因為私心,而是馬超擔心趙雲的安全。根據曆史的記載,趙雲先是在公孫瓒處投軍,而後又轉投了劉備,以現在的形勢來判斷,這兩個人都可不是什麼雄才大略的明主,若是趙雲真的投奔了他們,将會永無止境的去面對兇險的局面,這可是馬超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為了不讓自己擔憂,馬超跪坐到書桌前,鋪開絹布,準備再次給趙雲寫一封信,勸說趙雲家鄉事了之後,回到西涼來,從而避開東北那邊險象環生的亂局。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超才将書信寫好,信中用詞極為懇切,就像是一個弟弟終日翹首以盼,等待着自家的兄長歸來一樣。
落筆,馬超緩緩站起身來,将絹布上的墨迹吹幹,之後喚過貼身護衛胡車兒,讓他挑選兩名精細的士卒,化裝成老百姓,将這封書信送到幽州的常山,也就是趙雲的家鄉去。
胡車兒剛剛離開,馬超便聽到門外腳步聲響起,不久,馬玩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馬超的視線中。
“主公,老主公請主公過去一趟。噢,對了,楊老将軍也來了。”馬玩禀報道。
馬超微微颔首,随口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馬玩立刻答道:“剛到,還不足一盞茶的時間。”
“這麼急?究竟所為何事?”馬超收住了腳步,有些詫異的問道。
“末将也不知,不過,看老主公和楊老将軍的面色,似乎很是焦急。主公還是快些過去吧。”馬玩據實回答着。
馬超再次點了點頭,舉步向外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馬超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道:“該死的,怎麼把他給忘了?!馬玩,你速速到軍中再次派出探子,無比要探清楚劉玄德的動向,一有消息,立刻回禀與我。”
馬玩一愣,不解的問道:“就是那個自稱中山靖王之後的劉玄德?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僞君子罷了,主公為何對他如此關心?”
馬超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你不懂。此人雖是個腹黑的僞君子,可他卻長着一副好皮囊,還有一雙很會哭的眼睛,咱們可得防着點他,别稍不留神,讓他鑽了空子。”
馬玩見馬超如此堅持,隻好點頭道:“好,末将這便去安排人手。”
“嗯。”安排好了這件事,馬超才放下了心來,繼續舉步向外走去。
在馬超的印象裡,劉備絕不是個甘于寂寞的人,一年多的時間,天下都要打成一鍋粥了,怎麼劉備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這絕對是不合常理的,不摸清楚劉備的近況,馬超是絕不能放心的。天知道這個善于僞裝的家夥,什麼時候便會搞出點大動靜來呢?
穿過跨院,來到冠軍侯府的大堂之中,馬超看到馬騰和楊奉正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不知談論着什麼,一旁的華佗自顧自的喝着茶,一副我不認識這兩個老家夥的模樣。
“父親,嶽父大人,師父,孟起來了。”馬超對着三老逐一行禮,恭敬地打着招呼。
不等馬騰和楊奉說話,華佗的嘴唇離開了茶盞,先開口說道:“孟起啊,你的父親和嶽父,越來越為老不尊了,他們接下來要說些什麼,跟老夫可是沒有半點關系的。”
或許是受到了楊奉的影響,馬騰确實變的有些玩世不恭了,以前馬超腦海中,那張專屬于父親的嚴肅面孔,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元化兄,你這話就錯了,什麼叫和你沒有關系?難道孟起的終身大事,你也不聞不問嗎?”馬騰坐不住了,對着華佗急吼吼的說道。
在馬騰的話中,華佗捕捉到了關鍵的詞彙,連忙放下茶杯,眼中帶着欣喜之色,看着馬騰和楊奉,急切的問道:“難道……你們今次前來,是要給孟起他們完婚的?”
“不然你以為呢?小家夥們的婚期,已經拖得太久了,也是時候完婚拉!”楊奉大咧咧的說道。
“若是如此,倒是甚好。如此,老夫便站到你們這一邊了。”華佗撫摸着胡須,笑着說道。
“牆頭草!”馬騰和楊奉根本沒經過任何的溝通,異口同聲的說道。經過數年的相處,他們三老之間,已經處的很是和諧了,無傷大雅的玩笑,那是張嘴就來。
眼見三位長輩,幾唱幾和之間就把自己給賣了,馬超立刻不滿的大喊了起來:“你們,你們早就串通好的!你們這是逼婚啊!”
下一刻,三位平素裡德高望重的老者,同時将目光落到了馬超的身上,用更加整齊的口吻,同時說道:“逼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