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家軍被壓制在延州的事情,錢恒也早有所聞。
而導緻這一切的主要原因,便是北宋重文輕武的治國方略,再加上那個媪相童貫當權,才讓種家軍無法真正壯大起來。
或者說,大宋皇帝不重視武将的态度,才讓大宋的戰力不斷下滑,就連很多開國功臣的武将後人,也都開始通過參加科舉,轉向士族階層靠攏。
所以對于種延崇的這個解釋,錢恒倒是能夠理解。
也隻能苦笑以對。
“不管怎麼說,西軍乃是我大宋戰力最強的軍隊,這一點是沒有錯的!”
提到這一點,種延崇臉上也露出幾分自豪之色,“這個末将倒不否認,不過想要見識西軍的雄姿,還要錢大人進了軍城才能見到!”
錢恒點頭笑道,“這個當然,種将軍頭前帶路!”
種延崇催開戰馬,在前面帶路,錢恒急忙跟上。
等兩人趕到軍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不過軍城城門兩側,有士兵舉着火把,倒也不至于什麼都看不清楚。
兩人下馬,自然有兵士過來接過錢恒手裡的缰繩,把馬匹牽走。
“錢大人,請吧!”
“種将軍請!”
錢恒跟随種延崇走進城門,才發現,這所謂的軍城,不過是一個用土牆圍起來的甕城。周圍一圈用土石堆砌起來的城牆,城内,卻是一座座的帳篷,隻有少數地方,有一些建築。
種師道居住的,是一座巨大的帳篷,掀開厚厚的毛氈門簾,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随之而來的,還一陣陣酒菜的香氣。
錢恒的肚子裡,被這酒菜香味勾得,不自主的咕噜噜一陣輕響,這一路騎馬過來,确實有點餓了。
種延崇先一步上前,單膝跪地,“啟禀将軍,末将已将錢大人接回來,末将交令!”
錢恒這是也才留意到,一個老者,正坐在厚厚的毯子上,雙目炯炯有神,颌下一把花白胡須。
此時,老者正撚着颌下的胡須,滿臉帶笑的看着錢恒。
錢恒也急忙上前,“錢恒遠,見過種老将軍!”
老者哈哈一陣大笑,從地上站起來,先沖種延崇擺了擺手,“延崇你先下去吧!”
“末将遵命!”
種延崇抱拳施禮之後,這才離開大帳。
隻剩下錢恒和種師道兩人,種師道才笑呵呵的說道,“早就聽聞恒遠的大名,趕緊過來坐!”
種師道這麼一說話,錢恒便明白過來。
現在種師道不想以官稱說話,錢恒才笑道,“種老将軍,那晚輩可就不客氣了!”
“汝霖和嵇仲都在信中多次提及你的事情,我與他二人也都是老夥計,又怎麼會跟你客氣?”
種師道這麼一說,錢恒才意識到,看來眼前這位老将軍的人脈倒是不弱,不論是宗澤還是張叔夜,以後可都是身居相位的主兒。
若不是種師道在靖康年被連續打壓,恐怕北宋也不至于那麼快就被金國攻入汴京。
錢恒也不知道張叔夜和宗澤在信中跟種師道說了些什麼,更不清楚種師道對自己是個什麼态度,不過眼前這個樣子,倒讓錢恒多少放心了不少,至少,種師道在自己的第一印象裡,還算不錯。
想及此,錢恒笑道,“兩位大人對小的多有照拂,若沒有兩位大人扶持,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被官家委以重任!”
“這個倒是不假,不過恒遠啊,這次來我可是聽說,你曾許諾給嵇仲和汝霖一批戰馬,可有此事?”
一聽到這個話題,錢恒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陣抽動。
錢恒在進來的時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最擔心的,就是那兩位跟種師道提及這件事。
要知道,想要運送戰馬進入大宋腹地,不管走哪條路,都勢必要經過西軍控制的區域,也就是說,隻要他錢恒想往内地運送戰馬,就逃不掉種師道的耳目。
看到錢恒的表情變化,種師道又是一陣大笑,“恒遠這是什麼表情,莫非以為我要跟你讨要戰馬麼?”
錢恒聽到這話,臉上不禁一喜,“莫非種老将軍不跟我要戰馬?那真是太好了!”
種師道笑了笑道,“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跟你要戰馬,不過你要是往京東兩路運送戰馬,我可是要抽成的!”
“抽成?種老将軍打算抽取幾成?”
“五成如何?”
種師道眯縫着眼睛,面帶笑意看着錢恒。
“什麼?您直接說一半多好?”
錢恒怎麼都沒想到,眼前這老頭居然這麼黑。一張嘴就要要走一半的馬匹。
種師道卻呵呵笑了起來,“恒遠,我抽取這麼高的好處,可是有理由的,你不妨聽聽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錢恒不聽又能如何,隻好點頭,“種老将軍盡管将來,我也想聽聽老将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