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衛甯一聲令下,所有俯下身子的士卒紛紛張弓搭箭、舉起檑木,隻等城外的騎兵到來。
三百步的距離,幾乎在十息的時間内,已然來到了城門之前。
沖到城門之前的徐晃,下意識的命令士卒減速,若是真有埋伏,不減速的話,恐怕就真的是回不來了。
保持正常前進的速度,徐晃小心翼翼的帶着士卒穿越城門。
“檑木放!”
看到徐晃幾百騎兵的身影已經出了城門,所有人的身影都已經暴露在城牆的另一側,衛甯大吼一聲。
随着衛甯的聲音落下,埋伏在城門樓後側的士卒,紛紛起身,舉起手中的檑木,朝着城門的方向狠狠的砸下。
小心前行的徐晃,在聽到衛甯那一聲大喝之後,心髒急速跳動。
“有埋伏!給我沖!”
此時的徐晃已經看到檑木滾滾而下,後面的城門,已經滿是檑木。此時想着回頭已經不現實,并不寬敞的城門,并沒有給他們調轉馬頭的空間,更不用說,因為受到埋伏而驚慌不已的士卒早已不知所措。
于是,抛棄那些被檑木擊倒,人仰馬翻的士卒,徐晃猛拍馬背,飛速的穿越檑木的攻擊範圍。
“放箭!”
眼前的一切,自然清晰的出現在衛甯的眼中,看着離開城門,前奔的騎兵,衛甯迅速的下達放箭的命令。
由于徐晃騎兵的奔襲,出了城牆,原先處于弓箭射擊盲區的騎兵,紛紛出現在了城門前的道路上,于是弓箭就有了用武之地。
随着衛甯的聲音落下,埋伏在内側城牆街道兩側房屋上方的數百士卒立刻起身,手中弓弦猛拉之後松開,一隻隻箭雨在呼嘯聲中直奔徐晃的幾百騎兵而去。
“啾!啾!啾......”
随着一陣陣破空的聲音傳來,一排排的騎兵倒地。即使這些守城士卒隻經過簡單的射箭訓練,射出的箭矢也沒有什麼準頭,但是面對面前并不遼闊的距離,再加上那麼大的目标,根本不需要什麼準頭,要的隻是射箭的速度。
看着身邊不斷跌下馬頭的士卒,徐晃目眦欲裂,這些可都是楊奉深處亂世的本錢啊!
随着戰馬飛奔,短短的時間内,街道房屋上方的士卒隻能射出幾輪箭雨。
但即使是隻能射出幾輪箭雨,但就是這短短的幾輪箭雨,讓徐晃手下的士卒死傷過半。
沖過弓箭的射擊範圍,兩側的房屋之上已然沒有了弓箭手,回轉馬頭,此時的徐晃已然明白,這安邑之内并沒有什麼埋伏,有的僅僅是這幾百守軍!
看着這剩下不足二百人的騎兵,衛甯眉頭皺起,衛甯不知道這夥騎兵有沒有和城外那些匈奴騎兵交流的手段,若是讓這夥騎兵将城内空虛的狀況告訴城外的匈奴,那安邑危矣。
“傳令,整頓隊伍,剿滅這夥叛徒!”衛甯又是下令,準備集合士卒,強行吃掉眼前這不到二百的騎兵。
并且,衛甯發現,這夥騎兵居然不是匈奴人,而是漢人!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夥匈奴是有内應的啊,而衛甯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和匈奴同流,欺辱大漢子民?
看着前方的那夥漢人騎兵,衛甯是越看越怒,身為漢人,身為漢朝官兵,居然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和匈奴人進攻大漢城邑!
“全軍聽令,給我沖上前,殺了這夥漢奸!”衛甯惱怒異常,竟不自覺的說出漢奸二字。
然而,衛甯的話音剛落,面前的那夥騎兵不等守城軍隊有所動作,居然率先朝着城門沖來。
“殺!沖出城去,将此地消息報告将軍!”
徐晃一馬當先,趁着衛甯把所有人都集結到城門的契機,下令沖擊面前的守軍,逃出城去。
看着氣勢洶洶的騎兵,衛甯皺眉,有着戰馬加速沖鋒而來的騎兵和停在原地的騎兵可是不一樣的。
就自己這五百多新兵,肯定不是這面前二百騎兵的對手。
“上城牆!燒了城門前的檑木!”
衛甯也不猶豫,立刻下令,決定避敵鋒芒。
聽了衛甯的命令,已經有了戰鬥意識的這夥士兵,迅速的登上兩側城牆階梯,并且在原先扔下的檑木之上潑上火油。
飛奔而來的徐晃皺眉,城門處燃氣的大火,阻斷了徐晃逃出城門的機會。
來到城門前,看着熊熊燃燒的大火,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城牆階梯。徐晃勒令所有士卒下馬,準備從階梯之上殺向城牆,取得和城牆之外的聯系。
而此時,城外的匈奴自從徐晃他們沖進城門,一直都在焦急的等待這消息。
但是,聽見弓弦想起的時候,不論是於夫羅還是楊奉都心驚了。
這安邑之内真的有埋伏?
“楊将軍,城内有埋伏!該如何是好?”於夫羅腦門之上滿是冷汗,幸好自己之前沒有貿然下令進攻,不然自己的性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然而,此時的楊奉心情就不那麼美好了,那可是自己的部下啊,四五百騎兵啊,這是他的命根子!
“於夫羅單于,從城内的弓弦響聲中可以得知,城内守軍并無甚多,此必是安邑疑兵之計,還請單于下令進攻,安邑唾手可得啊!”楊奉急了,面帶急色,連忙對着於夫羅道。
於夫羅聽到楊奉的話,一時之間下不了決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但是其内心深處已經有了撤退的心思,于是,於夫羅轉頭看向自己的弟弟。
呼廚泉見自己的兄長向着自己看來,立刻會意,自己兄長平時哪裡會詢問自己,聽從自己的意見,這次肯定是把自己拉出來,反對楊奉的提議,自己兄長肯定是不想出兵。
“呔,安邑城中明明有伏兵在内,你讓我兄長出兵,是何用意?”呼廚泉惡狠狠的看着楊奉,道。
本來就沒把楊奉看在眼裡的呼廚泉,看到楊奉的幾百騎兵全部陷落在安邑城中,包括那個給自己很深印象的大個子也在其中,現在自然更加不會給楊奉好臉色。
但是,楊奉又豈能甘心自己的騎兵陷落安邑城中?隻能繼續向着於夫羅苦勸道:“於夫羅單于,這定是安邑的疑兵之計,詐騙我等!還望單于明察啊!”
就在楊奉話音剛落,城門之前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讓原先搖擺不定的於夫羅更加不想出兵了。
“楊将軍,汝等漢人曆來狡詐,若是那安邑城人故意示弱,吸引我等前去,又當如何?”於夫羅看着楊奉,問道。
“這......”楊奉無法回答,他也猜不準安邑城中到底什麼情況。
“這什麼這,兄長退兵吧,安邑城中有詐!防止伏兵啊!”呼廚泉見楊奉說不出話,連忙說道。
其實,呼廚泉也被先前的弓弦聲和城門前的大火吓呆了,這時拍兇慶幸,慶幸自己先前沒有沖入城中。
到了現在,於夫羅也不再猶豫,撥轉馬頭,令旗一揮。
“撤!”
于是,所有的匈奴騎兵,後隊變前隊,紛紛撥轉馬頭。
而此時,城牆之上的衛甯,一直不曾放下關注城外的匈奴,此時見到城外的匈奴突然撥轉馬頭,立刻意識到這夥匈奴騎兵上當了。
“匈奴撤兵了,快!擊鼓,命令張遼、高順兩位将軍進軍!”衛甯急忙命令士卒擊鼓。
咚!咚!咚!
一聲聲沉悶的鼓聲穿透城牆,借助風聲遠遠傳去。
而此時,身在東門之外埋伏的張遼也是聽到北門傳來的弓弦響聲,知道北門肯定是發生了戰鬥,心中急切,并不知道北門的情況如何,有好幾次都想立刻率領手下軍隊,前去助戰。
但是,張遼忍住了,因為張遼相信衛甯,衛甯沒有擊鼓,證明北門的情況還在掌握之中。
咚!
随着第一聲鼓聲的傳來,張遼立刻熱皿沸騰,他知道衛甯的計策成功了!
“殺!”
張遼翻身上馬,手綽長戟,朝着北門方向一指,率先朝向北門殺去。
張遼身後的士卒見張遼沖出,剩下的也紛紛跳起,高喊這朝着北門殺去。
于此同時,西門的高順也是聽到鼓聲,鼓聲的想起令原先喜怒不形于色的高順面露狂喜。
隻見高順右手手背一拍左手掌心,激聲道:“匈奴戰敗,仲道計成,全軍将士,随我殺!”
“殺!”
“殺!”
“殺!”
......
正所謂,将有必死心,士無偷生意。
眼見自家将領沖殺在前,所有的士卒焉敢不效死力!
于是,所有的士卒紛紛高喝,殺向北門。
而此時,剛剛調轉馬頭的於夫羅,前面的騎兵剛剛起步,就聽到東西兩處傳來的震天喊殺聲!
看着東西方向激起的塵土,以及激昂的喊聲,於夫羅軀體一顫,喃喃道:“中了安邑城之計了!撤,快撤!”
聽了於夫羅的聲音,所有的匈奴騎兵慌了,都想快速逃跑。
但是,馬速提升是需要時間的,後隊變前隊,原先後面的騎兵要想撥轉馬頭加速,需要時間,接近城牆的騎兵又必須等待前面的騎兵給自己留下空間加速,所以一時之間,這夥騎兵居然難以快速離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塵土,喊殺聲也是越來越響,於夫羅心又是急切起來,不等前面的騎兵起步,撥轉馬頭,準備從旁邊繞過。
但是,其前面得不到撤退的士卒,見到於夫羅居然準備從旁邊繞行。
于是,所有的匈奴騎兵,紛紛想繞過前面的騎兵,一時之間,匈奴騎兵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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