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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清需要時間

我要當球長 漢風雄烈 4905 2024-01-31 01:11

  養心殿,東暖閣。

  乾隆皇帝高坐上端,底下是八貝勒永璇,十一貝勒永瑆和十二貝勒永璂,乾隆帝三個算是成年的兒子,加上幾個王公貝勒和一幹軍機大臣、六部滿漢尚書,在京的宗室要人和一二品大員是悉數到場。

  二三十人彙聚在東暖閣裡,氣息很壓抑。

  為什麼如此?當然是因為福州陷落的消息傳到京城了。

  福建有四五千旗丁【總數】,三千裝備了自來火槍的練軍,還有明福、鄂甯的督标,再加三四萬人的綠營民勇。這些人dǐng住了天地會逆賊的狂攻猛打,不久前更傳來了捷報,陳傑以弱勝強大敗福建土寇,陣斬了土寇賊酋之一的趙明德。北京城接到明福的報捷折子後還欣喜了好幾天。而這才多長時間啊?福州就完蛋了?

  縱覽整場福州之戰,從連江打進了将軍府,複漢軍滿打滿算就用了三天時間。整個清廷的上層都要不好了!

  在座的人等都很清楚福州的地勢的。那麼險要,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整個天下也難找出幾個比福州地勢更好的地方來了。即使吳必達辜負了聖恩,帶着福建水師反了水,讓閩江門戶大開,那也不至于三天的時間就丢了城池,數萬兵丁全軍覆沒啊?

  這比《清世祖實錄》上記載的清兵前後連破賊兵二十餘陣,降其總兵二十員,副将四十一員,參遊七十二員,馬步兵六萬八千五百餘名,福建悉平,還要誇張。

  即使現如今滿天下都曉得綠營不堪打了,複漢軍打仗‘勢若破竹’是在情理之中,那也不該敗得這麼快。簡直把大清經制之兵的最後一條褲衩都扒下來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黃仕簡投降了。

  大清的一等公投降了!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

  之前的段秀林,眼下的吳必達雖然皆是提督,但他們與黃仕簡的份量完全不同。後者可是大清的海澄公,一等公也投降了,漢員還能信嗎?一片烏雲徹底籠罩了北京城。

  福州将軍明福、福建巡撫鄂甯等多位大員阖家殉死,獨福建水陸軍中的兩個首面人物投降,先是吳必達,後是黃仕簡,且都是漢員,這福州之敗似乎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可影響力已經在滿清統治的心髒——北京城裡發酵了。在座的人中,無論滿漢,一個個都對吳黃恨之入骨!

  雖然那個什麼還都停留在嘴頭上,可誰敢保證未來它不會真正的變成現實呢?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認為那是好事,滿蒙對漢人的猜忌之心一旦暴漏在明面上,大清也就完了。但偏偏這猜忌之心是最難消除的。

  再說這福州清軍,數千經曆戰陣磨砺的八旗子弟,明福、鄂甯的督标,福州的練軍,這些都是清廷仗之穩定福州的根底力量。那旗兵、督标、練軍所用的武器很多還是北京直接走海路運抵福州的。雖然沒把他們‘想象’的跟八旗新軍一樣厲害,但也認為這些軍隊的戰鬥力是要遠勝綠營民勇的。

  結果這些面對着天地會義軍相當給力的隊伍,面對複漢軍的時候,隻三天的時間偌大的城池就完了。福州城内的八旗大員悉數遇難……

  這消息傳到北京,清廷中樞的這些頭頭腦腦,尤其是旗人身份的頭頭腦腦,都有種心靈破碎的感覺。

  因為福建情況的特殊性,因為福州清軍連續的作戰,因為福建清軍對付本省天地會義軍的一連串戰績,給了這些人很大的信心。或許他們也不認為福建的清軍能夠真真的抵擋住複漢軍的狂攻猛打,可好歹能多拖延一些時間,多給滿清争取一些時間……

  誰想到,竟是如此。

  幾個大員都殉國了,這從一方面證明福州的抵抗是竭盡全力,是頑強的。可這樣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也依舊不能抵擋複漢軍如潮攻勢,這就更突出了複漢軍戰鬥力上的絕對優勢了。

  在召集王公大臣之前,乾隆看完奏報後手都是顫抖着的,他問傅恒,“這會不會是假的?”

  傅恒回說:“奴才以為是真的。粘杆處在這等大事上還是值得相信的。而且逆匪氣勢洶洶,一副鲸吞南國之像,此文即便有一二虛誇,亦應以實待之。”

  ……

  整個大會不會隻在東暖閣裡悲春傷秋,滿清現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鼓舞起自己人的士氣。

  “廣西提督許成麟已經親自率邊軍二十四營進至廣州,貴州提督拜淩阿也甩黔兵萬人進抵廣西境内,還有雲南哈國興也糾集近萬兵馬,其部楚姚鎮馬彪已經揮師進入南甯……”

  “四川總督阿爾泰來奏,董天弼率軍自甯羌州【漢中】已向南鄭【漢中府城】逼近……”

  “甘肅提督路峩與漢中陳逆軍激戰于鳳縣……”

  “西安副都統那延部進抵陝甯廳……”

  一大摞子奏折嘩啦啦的報了上來。看似哪一方也沒有什麼可喜的進展,但是這麼嘩啦啦一大串的内容一禀,整個東暖閣的氣氛立刻活絡了很多。

  西南官兵和西北官兵還都是很賣力的麼。沒有幹拿銀子劃水,朝廷讓四川和廣東往廣西雲貴三省解了幾百萬兩銀子,還準許交戰地方疆臣自行加設厘金關卡,大權放下,一夜之間朝廷似乎又回到了剛入中原的時候,但總算沒白費力氣,西南的官軍還是忠誠的。

  今天這東暖閣的滿漢重臣,全都經曆過複漢軍起義前後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是相當突出的。

  福州為福建首城,丢了是十分令人震驚和悸動。但隻要西南官軍不出啥幺蛾子,所有人的心裡就都有底兒了。因為複漢軍要大舉北上就要徹底料理了大西南的軍情,而西南之地地理複雜,怎麼着也能拌着複漢軍幾年時間。北京城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有了時間他們可以編練新軍,有了時間他們可以鑄造槍炮,有了時間他們可以大批的回遷旗人至關東,經營關外,可以把目光盯向朝鮮,挖朝鮮的牆來補大青果的缺。這一切都要時間!

  以至于接下去給明福、鄂甯商定谥号,東暖閣裡衆臣就都不見了最初時的彷徨和驚懼了。

  十月底,清廷以海蘭察為盛京副都統,率五千八旗新軍,五千直隸練軍,護送三萬餘各旗抽調出的一批老實人,北上關外。這是陳鳴下常州以來,北京城裡派出去的第一支人馬。

  可看樣子卻是給返回東北的八旗子弟們當保镖的。而絕不是南下——

  ……

  福州城裡,抄沒工作還在進行當中,就跟當初的南京、杭州一樣,福州也一樣的金山銀海。

  複漢軍清掃整個福州城,隻那些官員和與之勾結的商賈,就吐出了大批的錢糧物質。

  複漢軍拿錢拿的還甚是有理有據,他們隻取官員所在的股份金額,并不是一撅頭挖斷根兒。當然,奸商惡商,欺行霸市者,還是要抄的幹幹淨淨的。可除此之外,真的很文明很文明。甚至對于一些無明顯惡迹聲譽良好的商家,要是一時半會兒的湊不夠手,隻要簽下協議書,敲定下利息,也可以暫緩時間的。

  短短十天裡頭,複漢軍的收益就超過了百萬兩銀子。

  而隻要銀子到手,複漢軍管他們這些跟滿清官員勾結的商賈要幹什麼呢,銀子拿到手以後,複漢軍對他們就再無限制。他們這個,家中的老小,可以自由出入福州。

  話說開戰前後,不少福州人從城裡逃到了鄉下,現在都是陸續回歸,才幾天時間市井已經有了一分熱鬧氣……

  ……

  漢中甯羌州,這是整個漢中府最西南角的一個縣,嘉陵江在其西部穿過,直入四川。現任四川提督董天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啃下這一處落腳地。

  打甯羌州挺進漢中府城很容易的,一路官道,多處驿站,和平時很順着路先往北,在青羊驿轉東,先是沔縣,再就是漢中的府城了。

  青羊驿前頭還有個大安驿,大安驿前頭還有個五丁山,五丁山橫着向西就是陽平關。

  如果沒有戰争,把以上所述的地diǎn全都跑過來一遍,隻靠雙腳11車,也用不了幾日。

  但現在是戰争時期,那就麻煩大了。

  複漢軍把僅有的道路一卡,清軍就隻能一步步硬啃。或者冒巨大危險,抛棄全部的重武器,抄山路繞襲。可這麼幹要是不能成功,那就全完蛋了。

  董天弼已經攻取了柏林驿,前頭就是五丁山,邊上就是陽平關,複漢軍都布置有重兵。

  董天弼再打就必須兩者兼顧,否則奪取了五丁山,沒拿下陽平關,他還如何繼續向前?而董天弼手下的川兵若是能奪得陽平關,他甚至還能順着嘉陵江進到鳳縣,跟北路的兵馬彙合。至少彼此間的交通是打通了。

  别的全都不說。隻說四川的糧食如果能夠通過嘉陵江運到北方——漢中略陽的白水江鎮,那對滿清來說就是大大的一劑強心針。

  雖然白水江鎮到鳳縣嘉陵江源頭的河段,水淺灘多,江道曲折,無法通航。但到了白水江,清軍完全可以把四川糧米輸送到甘肅去啊。

  并不一定要運到陝西來,解決了甘肅的問題,那就是幫了清軍的大忙了。

  在陳鳴的上輩子,海辭裡說:廣元以下可通航。很容就易被人理解為,廣元以上不可。事實上楚漢相争時候,蕭何留守巴蜀,就已經用嘉陵江發蜀中糧米以供軍需。漢唐時候也多有通航的記錄,到了滿清三藩起兵的時候,略陽白水江鎮以下河段也是清軍的糧食命脈。多次因為糧船被吳軍焚燒,軍中缺糧而攻勢大頹。

  所以這誘惑對于董天弼來說是絕對大的。

  董天弼還不知道福州已經被複漢軍攻下的消息,他此刻正舉着望遠鏡正在打量着對面的複漢軍陣地。自從去年陳啟帶着教導師攻取了漢中以後,他已經跟複漢軍交手多次。說真的,他不認為自己打過一次勝仗了。那幾次所謂的‘勝仗’,他手下川兵的死傷卻要比複漢軍還多。

  在董天弼的身邊簇擁着大小十幾員軍官。這些人都是董天弼的老部下。董天弼自從中了武進士授官,人就在四川提标營裡打滾,到現在已經一二十年了。前任四川提督馬銘勳戰殁後,董天弼坐上了四川提督的位置,那叫一個沒人不服。

  跟董天弼有相同遭遇的人,現下的川軍中還大有人在。因為四川地近湖北,滿清多次從中抽調綠營,提督、總兵、副将、參将……,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複漢軍的倒下。舊人去了,新人就上來了。川軍無論士兵還是軍官,這兩年更新換代都是疾快。

  阿爾泰對董天弼都信任有加。因為董天弼是順天大興縣人,也就是北京城的。家小親族都在北京城,董天弼絕對不敢反的啊?

  “轟轟轟……”

  山頭上的複漢軍炮兵向董天弼處開炮了。董天弼狠狠地罵了一句‘龜兒子的’,帶人退下了山頭。生活在四川一二十年,董天弼四川話說的地道無比。

  時間走到午後,劇烈的爆炸聲在戰場上響起。震耳欲聾,鋪天蓋地,掩住了地面上的任何聲息。火光和硝煙在複漢軍山腳下的一線陣地上不斷騰起。

  “他娘的,嘭了老子一口土。”蔣魁連着‘呸呸’了兩口,閉着眼睛,好半響才睜開來。

  他現在已經是教導旅的副營官了。這個山頭的陣地就由他們來守備,蔣魁親自趕到了一線。作為一名随軍随營學校出來的軍官,蔣魁也玩不轉步炮協同。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麼?他的眼界卻一diǎn不差。

  川軍的這陣炮擊,還有随着炮擊發起的步兵進攻,步炮配合糟糕得很!或者說根本沒有!

  董天弼的步兵慢騰騰的就像烏龜在爬。

  炮擊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看到複漢軍陣地上騰起不少煙柱的時候,對面的川軍炮兵滿意地收手了,前沿的步兵一看炮聲歇息了,倒是漲了膽子,響起了‘哇呀呀’的一陣鬼叫聲,一群群步兵整齊地放着排槍向複漢軍軍陣地發動沖擊。明晃晃的刺刀将望遠鏡後頭的蔣魁倆眼睛幾乎都晃花。

  董天弼直接投進去了一千兵力,分作前後兩撥,意圖一舉擊垮複漢軍的陣地。而一千人在排列成橫隊後,再發起沖擊,那爆發出來的氣勢是相當駭人的。誰讓教導師當前陣地配置的大炮不多呢!

  陳漢的大炮就是再不值錢,也不能給單單一個教導師配上上千門大炮、臼炮吧?讓他們随随便便一個防禦陣地、狙擊陣地,都能聚集起幾十門大炮來?

  至于飛雷炮,那威力巨大是巨大,但川軍裂開的空隙也大。

  但蔣魁看着遠處的川軍士兵隻有冷冷的笑。川軍這麼打,這一仗根本用不着半山腰和山dǐng的主力部隊操心了,更用不着請求援兵。隻一線的這一個隊,就能輕輕松松的收拾了他們。

  “火箭炮準備!”蔣魁看着清軍叫着。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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