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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情願去死

我要當球長 漢風雄烈 4963 2024-01-31 01:11

  而就在第二師、教導師聯軍殺到延安府城的時候,一隊由山西的複漢軍組成的部隊也開到了陝西最北端的榆林府最東南的葭州剋狐寨外。r?anen???.?r?a?n??e?n?`o?r?g?

  榆林府與延安府之間還夾着一個綏德,左有長城,右是黃河,地形呈一個三角狀。

  葭州在榆林府的東南,南面與綏德的米脂相接,西面隔着黃河與山西的臨縣對望。

  這個地方看似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但境内事實上卻是山丘連綿,州内主體山脈就有兩條:一條由西北自榆林入境,沿佳蘆河岸,向東南延伸二百餘裡于縣城落脈;另一條始于榆陽、米脂,分趨于西北、西南境内。零碎的山嶺更是多的不可勝數,與兩條山脈溝、澗、坡、梁、峁縱橫交錯,地形極其複雜。

  整個葭州的人口還不足七萬人,那麼大的面積,總耕地數量還不足二十五萬畝。在複漢軍沒有起兵前,葭州的畝産均量不足四鬥,那是整個陝西都有名的窮地方。幹旱是這裡農業發展和民生延續最大的敵人。

  山西的複漢軍打臨縣而來,後者位于黃河中遊,晉西黃土高原呂梁山西側,是呂梁地區人口最多的縣。因為山西的道路實在過于艱難了些,出現在剋狐寨黃河對岸的複漢軍的人數并不多,還不到四千人。

  但這已經讓整個葭州慌張一片,人心晃動。

  對于山西的複漢軍來說,連綿的大山和困難的補給,是比對面的清軍更難應付的敵人,可是對于葭州的清軍來說,複漢軍突然的從這裡殺到,而不是走草原叩榆林關,那就是震動人心的。

  出現在剋狐寨外頭的複漢軍,是有一個騎兵營,一個辎重營,一個加強團和随行炮兵組成。大炮隻有十二門,臼炮也是十二門們,可每一門炮的炮彈儲量連百發都不到。

  士兵手中的子彈、手榴彈等等,也都隻在兩個基數左右。

  複漢軍隊伍裡,最新的儲量單位,紙彈是五十發一個基數的,手榴彈是五發一個基數。

  對此他們唯一能夠感到欣慰的就是,對面的清軍必須面臨‘兩面夾攻’。他們出現在這裡,本身對于清軍就是一個極其頭疼的問題。

  而且新組建的騎兵第二旅已經繞過毛烏素沙漠,即将從塞外開到榆林府的左側。當複漢軍的大股騎兵出現在恩多爾拜山的時候,那就狠狠地撥動了清軍的神經。後者那時候才會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複漢軍沒有走榆林關,而是人還沒到。

  陝西實際上是多面受敵。陳鳴都不需要真的打,隻要大軍動一動,做做樣子,清軍握緊的拳頭就必須散開才行。那接下來他們也就要完了。

  延安南二十裡鋪,複漢軍南路主力大軍的指揮部所在地。

  充當指揮部的是一個不大的宅院,有十幾間青磚瓦房,寬敞、幹淨,半點說不上豪華,但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也算是難得的好地方了。這本是當地一個财主的宅子,現在被征用了。後者沒被清算,被複漢軍征用了房子,都感激涕零的。

  二十裡鋪位于延安城南二十裡處,一條官道直通延安府城膚施。

  可别小看這二十裡路,順着官道直沖猛打還好,但高平山為了盡可能的殲滅延安裡的清軍,還派出部隊從左右山地裡穿插前進,那真心是望山跑死馬了。雖然海印手下的清軍在重點部守延安南面後,對左右一重接着一重的山嶺山頭也是想防禦而兵力不足,連綿的山嶺溝壑也讓兩翼包抄的複漢軍累成了狗。

  這塊地方除了城池一帶是平原,别的地方都是一個山頭接一個山頭,平地幾近于無,是很典型的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地區。整個延安府城的人口跟遼闊的葭州差不多,城鎮加村落,總共六七萬人。對于這麼大的一片地方而言,生存環境究竟是如何的惡劣就可見一番了。

  站在指揮所,遠處戰場的槍炮聲隐約可聞,這裡的保衛力量是非常充分的。除了一個團的警備兵力外,指揮部裡還有一個守備營,後者每一個士兵都配着手铳,還有炮兵和火箭部隊,火力強悍,足以保證高平山和指揮部所有人的安全。

  距離二十裡鋪十裡外的三十裡鋪是複漢軍的軍需儲備地,兩者間間隔甚短,可相互照料。

  每日拂曉時分,整個二十裡鋪就是一片沸騰,上千名官兵出操練兵。聲音喊得震天響涼!

  每到這時,高平山就會一身戎裝,帶領幾個貼身衛兵,到一旁觀操。

  而就在複漢軍抓緊時間進攻延安府城的時候,距離延安二百裡之外的府境最西段,一支大部隊正浩浩蕩蕩的沿着官道向西方甯夏府推進。

  青色的号褂與那土色幾乎融為了一體,隊伍所過之處黃塵漫天,遠遠望去。猶如一股土龍,滾滾而下。

  這就是永瑢帶領的清軍主力了,在留下海印堅守延安的同時,永瑢已經跟斷尾求生的壁虎一樣早早的帶着隊伍向着甯夏府奔去了。

  由于複漢軍的動作過于快速,這支部隊西去的也很匆忙。步兵與騾馬混雜一起,人喊馬嘶,一片沸騰。

  此刻,永瑢就騎在一匹白馬之上,立在路邊土坡上,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頹廢,俯視着從面前開過去的那些部隊,身邊簇擁着他手下的諸将和親随。一名八旗馬甲兵策馬飛馳而來,在土坡下将一封急報交給一名親衛,然後又撥轉馬頭,策馬飛馳而去。

  親衛立刻将信件交給了永瑢。

  “榆林府急報,山西陳逆大舉出動,一路兵馬與葭州隔黃河相對,另一路騎兵已經到達了鄂爾多斯。”

  永瑢臉上似乎毫無反應,但眼睛中的頹色更濃了。

  “轟轟……”

  炮彈的爆響,碎石飛濺,土木崩齑。可這如同連環暴雷一樣的炮聲并沒有壓下戰士們奮勇的呐喊。榆林城外的長城已經被複漢軍不戰而下了,滿清和蒙古之間沒有連綿的戰争,長城喪失了最基本的作用,年久失修,很多地方沙土堆積,打塞外縱馬就能直接進入。

  榆林的清軍也直接放棄了将騎兵第二旅擋在長城外的打算,雙方的戰鬥就在榆林城西北的山地一帶展開,從鎮北台至紅石峽一線。

  “給我炸掉那個火力點!給我炸掉它——”

  臨縣和延安的複漢軍都軍火緊張,騎兵第二旅的軍火就更緊張,他們從山西繞過大沙漠來到陝西的西側,間隔過千裡遠了,随身帶着的又能有多少軍火呢?而且這騎兵第二旅到了榆林後就從騎兵轉化為步兵了。他們要攻城麼。

  現在一個山腰窪地裡,十多個複漢軍士兵趴伏這裡,當頭的一名軍官看肩章赫然是個上士。這山地攻防戰中,戰場幅面狹小,雙方兵力的投入有限,一個上士隊官或營副,那就已經是戰場兵力的最高指揮官了。

  現在這名上士正對着落後自己兩個身位的一個軍士長叫吼着。這名軍士長年紀在三十上下,看軍銜是一名一級軍士長,右臂彎裡夾着一個粗粗的炸藥包。這個炸藥包本是背在他的身後的,但沖鋒的時候必會被山頂上的火力給封鎖,軍士長就把炸藥包從後背轉到了右臂彎。省的因為高度的緣故,炸藥包被子彈射中,那麼他們趴在這個坑窪裡的所有人就都要完蛋大吉了。

  軍士長聽到上士的叫吼後,眼睛立刻一凝,能夠坐上軍士長,文化水準可能有問題,但他自身的軍事技能是絕對一流的。當下一個貓腰就竄了出去,火藥包的重量有二十斤,夾在他手下仿佛無物一樣,隻要能抵到那個碉堡下,就絕對能把整個碉堡炸飛。

  更遠處的狙擊手們,一個個把手中的線膛槍瞄準了碉堡的左右,任何一個敢露頭的清兵都會立刻遭到射殺。

  軍士長摸爬滾打之中時不時的向前甩出手榴彈,硝煙夾雜着塵土遮蔽了前方的視線。而他每每就會趁着空檔,從一個地方竄到另一個地方。

  轟鳴的巨響聲中喊殺聲驟起,上士一躍而起,端着手中上好了刺刀的火槍,第一個帶頭大叫着向着山頂沖去……

  這隻是複漢軍榆林進攻戰中的一次不起眼的戰鬥。雖然變成了步兵的騎兵第二旅很多軍事技巧做的很笨拙,但隻要管用就行了。

  從鎮北台到紅石峽,十幾裡山路清軍是一敗再敗,很快就退到了榆林城。而沖過了關口的騎兵第二旅顯然不會讓這煮熟的鴨子跑掉。

  延安府城當然破了,海印也死了。作為大青果的忠良,海印是甯願自己死了,也不願意延安被攻破的。延安一日不破,他就能更長的給主力部隊以掩護。但天不随人願,延安城兩天都沒有拖下去,就全盤淪陷。他自己沒有看到大青果的命運究竟走向何方,在延安就戰死了。

  奪取了延安的複漢軍首先做的就是将醫護營轉移到城内民區,妥善安置起來。當然還有收容戰場上的己方傷員。

  “兄弟,給哥一個痛快,幫幫忙……”

  戰鬥結束了。複漢軍的醫護兵和士兵在打掃着戰場。一個十四五歲的醫護營學徒兵正慌張無措的看着眼前躺在皿泊中的一個士官。

  “大哥,你這傷……不見得會死的,你,你别想不開啊……”小兵人都要哭了。

  “兄弟,哥倆腿都不行了,回家了也是個廢人。用一條命二十畝田,值啊。哥家裡還有倆崽,斷不了後。你就幫哥一個忙……”

  士官眼神很清醒,他沒有被疼糊塗,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就是在一心求死!因為在他看來這回讓自己家得到更大的利益。

  自從去年複漢軍奪取北京以後,南京雖然沒有稱帝,但一次大整編是少不了的。地方官府、守備軍的待遇增加多少都不說了,隻主力部隊的待遇就有了新的更變。

  首先烈屬的家産受到了絕對的保護。遺屬也不是不能改嫁,但改嫁的話,帶不走一丁點的産業。除非如果烈屬沒有後嗣,遺屬在守孝三年後改嫁,那可以帶走一點産業。而不改嫁的話就可以繼續享受之前的一切。如果烈屬還有父母,被遺屬養老送終,那家産全歸遺屬。

  可以說是很大限度的保證了烈士直系家屬的利益。

  還有退伍士兵和傷殘軍人的待遇、安置等等,全部有了新規定。

  所有的複漢軍官兵,退役之後,在軍功積分之餘,按照自己的級别和貢獻——部隊入伍期間的表,可以分得最低五畝,到最高五百畝的土地【士兵到元帥】。重傷殘廢的官兵,以級别最低,人數最多的士兵來舉例,按照傷殘的程度不同,可以獲得五畝到二十畝不等的土地。

  士官最低的土地下限是十畝田地,兩腿不行了,這屬于絕對的重度殘疾,退伍後他能得到二三十畝左右的土地。可他要是死在了戰場上,那撫恤至少就翻倍了。這中間幾畝地的差距讓不知道多少複漢軍基層官兵,甯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遠殘廢的回到家鄉。

  天地良心,陳鳴讓大都督府制定這樣的規定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好吧?他如果能早一步想到這種情況,那還把新變更扔出來,他内心的陰影面積就太大了。那是在‘逼’着基層的官兵為陳漢無畏生死的奮勇殺敵啊。

  可現實就是這樣,對于絕大多數的複漢軍士兵來說,自己的一條命如果能夠家裡多換回幾畝十幾畝甚至幾十畝地,那很多很多的人真的甯願死掉,也不進醫護營。

  進醫護營被治療後再死,那就不算是陣地陣亡了,撫恤金是要重重打折扣的。

  複漢軍自從新的待遇變更公布以後,一場場戰鬥清楚的表明,軍中陣亡士兵的比例和重度傷殘士兵的比例正在迅速發生着逆轉,前者在增加,後者在直線降低!

  複漢軍席卷天下,地方上抄沒、收取的海量的田産一直是複漢軍戰鬥力的最大依靠。而軍人合作社的出現,也讓基層官兵們對于自己的田産有了妥善放心的安置。甚至因為要看懂每年或是每季的财政收支通告,都逼的很多渾人不得不轉動自己木頭一樣的腦殼來努力學習文字和數學,以至連民間都被這一風氣所帶動,數學和财經學院的推廣明顯順暢了不少。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産生的。

  前世有一句話,亞馬遜熱帶雨林中的一隻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都有可能在時候時間裡引起美國德州的一場龍卷風。這叫做蝴蝶效應!換成中國話來說,有幾分牽一發動全身的趕腳。

  真假且不論,可放在陳鳴身上卻很是貼切。隻不過他不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蝴蝶,而是一頭縱貫萬裡的神龍,他的一舉一動真的會影響整個天下,對整個社會都有着巨大的推動力的。

  就像那土地債券,就像那逐漸在公司股份化的軍人合作社。他的一個舉動,目的可能隻在于一件事上,但真正爆發出的影響力卻可以覆蓋大上無數倍的範圍。

  就像那被鋼芯子彈打穿的防彈玻璃,子彈的命中點隻有一點,目的也是洞穿這一點,可其所引帶起來的‘震動’,卻能讓整塊防彈玻璃圍繞着那個點裂成一張蜘蛛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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