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沒回楚懋的營帳,而是找賀水又打了一盆水來,在旁邊的帳子裡洗手,翻來覆去地恨不能将皮搓掉,隻是軍營裡沒有澡豆面子,阿霧将洗淨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雖然沒有任何味道,可她還是嫌棄地将身子往後仰了仰。
“榮公公。”賀水在帳外恭聲道,“王爺要沐浴,叫公公去伺候。”
阿霧猛地轉身,死死瞪着帳簾,這還有完沒完了。
“榮公公,您在嗎?”賀水的聲音又隔着簾子傳了進來。
賀水聽見裡頭久久無動靜,正準備再喚兩聲就掀簾子,卻見簾子猛地從裡頭掀開,那位榮公公一臉怒氣地從裡頭走了出來。
這還是賀水第一次看清楚這位祈王殿下、身邊的愛寵,果真是玉顔天成,大概是小小年紀就淨身了,如今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竟然比女兒家還嬌俏妩媚。卻原來賀水還并不知道阿霧的真實身份,隻當她作他,是祈王愛寵的内侍。
賀水隻見阿霧,眉橫遠山,眼含秋波,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瑰姿麗态,說不出的風流迷人,道不盡的妩媚勾魂,便是賀水今生所見的最美麗女子都難企及這位榮公公一二。更不提此時,這位榮公公,星眸含微怒,粉靥暈薄嗔,連賀水這樣自問隻愛女子的男人,也隻覺得下頭一陣騷動。若非這位是祈王的禁脔,隻怕他都想上前輕戲一番了。
阿霧這時哪裡還管得到賀水心裡想什麼,她直沖沖地進了楚懋的營帳,隻見屏風後,營帳正中擺了香樟木桶,裡頭熱氣騰騰,白霧蒸蒸,氤氲起一股木頭的香氣,惹得阿霧身子一癢,為着趕路她也好幾日沒沐浴了。
“你先洗澡吧,我叫他們再燒一桶水。”楚懋從裡頭轉出來。
阿霧原本的怒氣,被這水汽一蒸,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冰霜把你的東西搬到内室了,你自己去把香胰和要換的衣裳揀出來吧。”
阿霧點了點頭,抱了衣裳和巾帕出來,靜靜地看了看楚懋,他就轉身去了屏風外頭。
“我在這兒替你守門。”楚懋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阿霧本還覺得屏風不夠安全,可聽他這樣一說,也就不再反駁,總比讓其他人闖進來得好,雖然是楚懋的營帳,可那些武将難免粗俗不講究禮儀,萬一有一個急事,指不定真會闖進來。
阿霧靜靜地站了許久,見外頭的楚懋毫無動靜兒,這才吐了口氣,将衣裳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背對着屏風開始寬衣解帶,全身隻剩下内衣時,阿霧一邊解帶子,一邊回頭看屏風,見毫無異常,這才匆匆地脫了衣裳,飛速地踏入桶裡,等做好這一切,阿霧才又呼了口氣,剛才脫衣裳時,她吓得都不敢喘氣兒。
“你不必緊張,我又不是沒看過。”外頭傳來楚懋悠緩的聲音。
“啊。”阿霧被楚懋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手裡的香胰一滑,掉到了地上,“哎呀。”阿霧懊惱地低呼,探出身子彎腰去拾香胰。
“怎麼了?”楚懋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人已經繞過了屏風。
“你……”阿霧擡起頭目瞪口呆地看着楚懋,三息後才後知後覺地又驚呼一聲,趕緊将脖子以下都沉入水裡,雙手還交叉抱着肩,防禦得極周。
“你怎麼進來了?”阿霧欲哭無淚。
“我以為你摔着了。”
祈王殿下的神色一絲不變,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看見一般,“我先出去了。”
楚懋這樣的态度讓阿霧好過了不少,這樣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地以為剛才那一幕從沒發生過,阿霧也顧不得撿什麼香胰了,匆匆地洗了澡,擦幹了水,胡亂地裹上衣服,躲入了裡間。
“洗好了?”楚懋這時也走了進來,眼睛不停地往阿霧的兇口瞟。
阿霧粉頰羞紅,怒意使得她的眼睛閃閃發亮,粉嫩的唇瓣輕輕顫抖着,仿佛在誘、惑人去采撷。
“牛乳的效果還不錯。”
阿霧看到楚懋的唇角往上翹起了一個很不小的弧度,又見他眼睛不規矩,反射性地将雙手擋在兇前,“什麼,什麼不錯?”
楚懋笑而不答。
外頭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有人将浴桶擡走,随後又有人擡了水進來。
“阿霧幫我把衣裳脫了。”楚懋道。
“你傷口還沒好,沾了水萬一化膿可怎麼辦,殿下就不能忍忍嗎?”阿霧帶有私心地勸道。
“你小心些就是了。”楚懋理所當然地道。
阿霧氣得一個趔趄,什麼叫她小心些。
“阿霧先替我洗個頭吧。”楚懋又道。
這個要求阿霧就不好再拒絕了。楚懋斜躺在外頭的交椅上,将頭伸出交椅的椅枕,阿霧取了自己的洗發香露來,打濕了楚懋的頭發,将香露倒在掌心,輕輕地按摩起楚懋的頭皮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阿霧就見楚懋歪着頭沉入了夢鄉,心裡這才知道他是倦極了,眼皮底下一抹青影,隻怕熬了不少夜,阿霧的手愈發輕柔地替楚懋揉着頭發,想起自己看過的書中記載的解乏除憂的揉捏手法,五指輕輕地按壓楚懋的頭皮,轉而為輕輕叩擊,又替他揉了揉太陽穴,見他愈發睡得香甜,這才打水替他清洗了頭發,又拿帕子替他絞幹,點了随身帶的蛙式銅熏爐,替他烘烤頭發。
這一切做好後,阿霧的手一離開楚懋的頭發,他就醒了過來,笑道:“我睡了多久?”
“才一會兒。”阿霧道。
“唔,是有些乏了,叫他們重新加點兒熱水,洗個澡松快松快。”楚懋道。
阿霧出門吩咐了賀水加水,這才反應過來,她怎麼就順着楚懋的話,要伺候他洗澡了?
阿霧低着頭走進去,聽得楚懋笑道:“快來吧,洗了澡用過晚飯早些安置。”
阿霧硬着頭皮上去,替楚懋解了内衫的帶子,露出他結實的兇膛來。同當初阿霧看到的可不一樣,楚懋如今的膚色不再白皙,轉而成了一種古銅色,洛北的風将他光滑的肌膚吹上了一層薄薄的細紋。
阿霧的眼睛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牢牢地定在了楚懋的兇膛上,當初那種白皙在阿霧的心裡并沒有激起什麼漣漪,可是今日的古銅色,卻叫阿霧羞紅了臉,努力地克制之下,才壓下了身手去摸一摸他微微鼓起的兇膛,眼神順而往下,流連忘返于那六塊腹肌上。
阿霧其時并不懂什麼叫做“性感”,隻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撲通撲通一個勁地往外蹦,口幹舌燥,卻又舍不得挪開眼。
“怎麼了?”楚懋仿佛有些不解阿霧的沉默和呆滞。
“沒,沒什麼。”阿霧吓得退後兩步。
“褲子還沒脫,阿霧。”楚懋有些無奈地道,語氣就像在輕責小姑娘般。
“就這樣洗不行嗎?”阿霧脫口而出。
“待會兒濕漉漉的,還不是要你來替我換。”楚懋為阿霧着想道。
“噢。”阿霧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着,隻得又走上來,面對着楚懋的背,離得遠遠的,伸出手要手指尖才能勉強觸及楚懋的褲腰。
阿霧呆呆地想着,他的肩膀可真寬闊。
眼睛不由自主地順着他背脊上的内凹往下,滑到他精瘦的腰部,脊柱線沒入褲下,留下一道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暗影。
阿霧傾過身繞過楚懋的腰,從後頭替他解開褲帶,再仰開身體,緩緩地拉下他的褲子。
先是露出一半結實挺翹的臀來,古銅的肌膚,帶出強健、英偉的氣勢,撲面而來的隻屬于男人的氣息讓阿霧頭暈腦熱。那樣的挺翹,弧度完美得奪造化之功,光是看着,就已經覺得指頭戳上去,一定會像最勁道的面一樣,讓人深陷于那種質感。
阿霧看着楚懋的臀線,又覺得那不是古銅,而是官窯精品的褐釉,濃厚而深重,馥郁又有力。真是奇怪,怎麼會想起有力這個詞,阿霧自己也弄不明白。
在她自己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阿霧的雙手就已經不受控制地握了上去,對的是握,有力的握,但下一刻楚懋身子的一僵,臀部肌肉的忽然硬實,讓阿霧立即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一般,刹那間心思百轉千回,好在她實在不蠢,所以就勢将楚懋的褲子往下一扒拉,“好了,殿下。”
阿霧也再管不得楚懋,閃身就進了裡間。一進去,阿霧就忙不疊的以手作扇,給自己扇涼,阿霧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中了什麼邪,居然去摸楚懋的……
“噢。”阿霧懊惱得無可複加,腦子裡不停地浮現楚懋半luo的背部。古銅,蒼涼而古舊,有着歲月的曆練,歲月砺鋒,終成一劍,可開天辟地,可斬魔誅神,那是男人獨有的雄渾。
阿霧抹了一把臉,她腦子裡怎麼竟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霧又懊惱了一聲,她怎麼能用摸過楚懋屁、股的手又來抹自己的臉,真是罪過,真是罪過。
“阿霧,替我搓搓背。”外頭又響起祈王殿下惱人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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