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兒子衆多,但隻有一個女兒,極盡寵愛,洛長然曾聽父親提起過,猜測着她應該就是那清河小郡主―梁芸菲。
給了逐月一個眼神,她瞬間會意,上前行禮道:“我家公子和夫人走錯了路,驚擾了姑娘,這便離開。”
洛長然和陸陌寒轉身,梁芸菲急道:“等等,”上前兩步,看着陸陌寒羞澀詢問,“公子是剛來金陵嗎?要去哪裡,我讓人帶公子過去,免得又跑冤枉路。”
陸陌寒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洛長然就走。
她有些尴尬,臉上透出微紅,呐呐的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半晌後低聲吩咐丫鬟,“去查查是什麼人。”
陸陌寒這一耽擱,回到陸府天已經黑了,長公主準備了家宴,早就等着了,他們一回去便直接入席,半年不見,她似乎瘦了些,原本的鵝蛋臉微微成了錐形,越發的美豔奪目,陸明成倒沒多大變化,隻是稍微黑了點,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
“外面那麼好嗎?我看你們都不想回來了,”長公主看着他們微笑打趣。
洛長然也露了笑意,“這不是回來了,外面再好這裡才是家啊。”
長公主佯裝不滿,“整個冬季府裡就我一人,你們都不在,也沒個人陪我說說話。”
洛長然不曉得怎麼接了,好在她也并非真的埋怨,立即又笑道:“如今可算是都回來了,趕在除夕之前,我就不怪你們了。”
“那阿然就謝過大嫂了,”洛長然順着她的話道,兩人相視一笑。
陸明成接着問她,“在别院一切可好?”
“恩,都好,”洛長然中規中矩的回答。
“三弟呢?”
“他也好,沒出什麼事。”
“是嗎?”
洛長然蹙眉,此話何意?沿着他的視線轉頭去看旁邊的陸陌寒,這才發覺他目無焦點,不知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樣子,方才給他夾的菜居然連動都沒動。
“寒哥?”
輕聲叫了他一下,他緩緩回神,眼神落在她臉上,等着她問話。
太反常了,洛長然總覺得和清河王府有關,自個又想不出什麼原因,跟陸明成提了下,他眸光微轉,卻是什麼也未說。
宴席之後回到小院,洛長然關上門又一次問陸陌寒到底怎麼了?他雙唇緊抿,望着面前潔白的宣紙一動不動,問得急了,他居然甩下筆,轉身走了。
洛長然懵了,他生氣了?為什麼?自己是關心他啊!
直到入睡,他也沒回來,洛長然一個人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心裡别提多委屈了,關心他還錯了?他分明不對勁,為何不肯跟自己說?自己就那麼不值得相信?亂七八糟想了一整晚,又生氣又失望,早上逐月進來見她一臉憔悴,不知發生了何事,看她明顯不想搭理自己,隻得幽幽歎道:“一個在屋裡郁郁寡歡,一個在門外面如寒冰,這才剛回來就吵架,有何話不能好好說……”
洛長然從銅鏡前擡起頭,“什麼?”
逐月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小心翼翼的道:“姑娘當我沒說……”
洛長然起身走到門口,一眼便看到站在池塘邊的陸陌寒,糾結了一瞬朝他走過去,離得近了才發現他肩上結了薄薄一層霜,有些濕漉漉的。
他是不知如何回答才站在這裡不進去的嗎?洛長然心一下子就軟了,叫了聲寒哥,他看過來,眸中閃過自責的神色。
“冷不冷?”洛長然拉住他冰涼的手暖了暖,帶他進屋,他沉默的在桌案旁坐下,垂眸望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我隻是怕你出事,”洛長然委屈的低語,“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陸陌寒沒反應,隻是手指微微動了下。
洛長然咬了咬唇,良久寂靜之後笑着又道:“今日是除夕,要吃餃子的,去年除夕的時候的你還沒醒,我給你帶過去都涼了,今年可以吃熱騰騰的了。”
陸陌寒慢慢點了下頭。
“我去幫逐月,”洛長然起身往外面走,經過他時手腕被拉住,想問怎麼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微笑望着他。
他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突然站起來将她抱住。
洛長然愣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輕拍他後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就覺得他好像需要安慰。
長公主和陸明成去宮裡赴宴還沒回來,洛長然也無事可做,幫着逐月将餃子包完,回到屋裡時陸陌寒已經睡了,她将未完成的繡品拿出來,繡了半個多時辰,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将他叫起來,一道吃了餃子。
相比之前,他胃口減了不少,隻吃了兩盤多,洛長然也沒吃多少,剩下大半,讓逐月給府裡侍衛送去。
昨日一家人一起用了膳,今日陸明成夫婦進宮回來也晚了,便沒有再設家宴,吃完餃子後陸陌寒不見了蹤影,洛長然自己先洗漱睡下了,心中百味陳雜,真沒想到這個除夕竟然是這樣過的。
昨夜一夜沒睡,眼下也實在是撐不住了,不知不覺進入夢鄉,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從身後貼上來,繼而将自己輕輕環住,洛長然瞬間清醒,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沒有動彈,安靜的任由他抱着。
他應是剛進來,寒氣還沒散去,雖然脫了外袍,但身體依舊是冰涼冰涼的,隔着兩層衣料都能清晰感覺到,洛長然很想知道他去了哪裡,可是她不能問,她不想讓他為難。
兩人各懷心事,其實都知道對方此時是清醒的。時間過得很慢,洛長然閉上眼睛,怎麼也睡不着了,蓦地覺得手心癢癢的,靜心感受,他隻是叫了她一下。
阿然。
之後便不動了。
洛長然鼻子酸酸的,忽然覺得自己很矯情,他不說自然是有原因,自己何必這般愁腸百結,讓他看了也難受,隻要他陪在自己身邊,不是比什麼都強?
想到這立即轉身,往他懷裡蹭了蹭,他顯然是沒有料到,呆了片刻,用力抱緊他,在她頭頂輕輕一吻,閉上了眼睛。
*
陸明成此次平複□□有功,昨日宮宴上已經官複原職,而且加了冠軍侯的爵位,權勢是又上一層樓,朝中大半官員都趁着過年送來賀禮,堆了半個屋子,其中除了少數人是真心祝賀之外,大多都是溜須拍馬之徒。
不過這禮也不能白白放着浪費了,長公主很大方的分給了府裡人,就當年終獎賞,洛長然作為弟妹拿的最多,逐月搬了五次才搬完。
挑了幾樣上好補品準備親自給阿娘送去,她如今搬到了靠南的莊子裡,雖是侯府名下的莊子,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成了棄婦,不過洛長然很高興,這樣自己就可以随時去看她了,在那個府裡有什麼好,天天看人臉色。
洛禾倒是很歉疚,承諾的她保護鄭姨,卻仍是讓她被趕出了府,原還想方設法的接她回去,後來與洛長然談過後才放棄。
除夕之後,街上走親訪友的人便多了起來,去阿娘住的莊子得經過鬧市,眼下正是人最多的時候,馬車不好走,洛長然便選了條偏僻的大道,讓車夫繞過去,經過一個岔路口時,像是有所感應般,下意識出聲讓停下。
逐月奇怪的問她,“姑娘,怎麼了?”
洛長然下了馬車,看向左側道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似乎被什麼牽引着,逐月慌忙跟上。
“姑娘?”
洛長然筆直的看着前方,拐過一個小彎後,腳步停住。
高大的院牆旁邊站着個玄衣墨發的俊秀公子,身形筆挺,氣質出衆,神情隐隐有些焦灼,眉峰微微蹙着,離他不遠處立着個粉裳女子,面帶微笑,像是跟他在說什麼。
逐月見洛長然突然不動了,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奇怪的咦了聲。
她還記得出門時三公子在府裡,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這兒?思及他那日展現出的驚人速度,又瞬間明白過來。
這輕微的一聲立即便被陸陌寒察覺,他轉頭看向這邊,眸中流露出吃驚的神色,躊躇不安的沒有過來。
洛長然隻好自個走過去,還沒到跟前,就見梁芸菲視線一轉落在自己身上,盯着她看了片刻,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洛長然回以一笑,站到陸陌寒身邊,“好巧,又碰面了。”
“我叫梁芸菲,是清河郡主,這裡是清河王府,”梁芸菲指了指他們身後的大宅院自報家門,完後問她,“姐姐,你叫什麼呀?”
洛長然佯裝才知道的樣子上前行禮,卻是沒有說自己的名字。
她笑着道:“無須多禮,”又想說什麼,洛長然及時截住話頭,“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郡主了。”
說完拉着陸陌寒離開,她也沒阻攔,眉毛一揚,低聲自語:感情果然不好,連話都不說。
洛長然和陸陌寒五指緊扣緩緩走着,周圍偶爾響起爆竹聲還有孩子的笑鬧聲,逐月的發問聲夾雜在其中,頗是突兀。
“姑娘怎麼知道三公子在這兒?莫非來之前三公子說過?可是不對啊,我們是臨時繞道的……”
洛長然抿着唇,看了眼陸陌寒,“我們心有靈犀。”
她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陸陌寒眉毛一彎,直接拉起她的手親了下,表示贊同。
逐月趕緊捂住眼睛,踉踉跄跄的往前跑,“姑娘,我在馬車那等你們。”
等她離開了,洛長然對陸陌寒道:“我要去看阿娘,你是先回去,還是陪我一起去?”
他想起那個害怕自己的婦人,糾結了片刻,點了點頭。
洛長然鄭重其事道:“那可不能空手去。”
他立馬轉身準備去找些禮品,洛長然噗嗤笑了,拉住他,“早就備好了。”
陸陌寒面現無奈,唇角微勾。
侯府的這個莊子不大,位置也不明顯,不過阿娘住着正好,她自己也很滿意,她是從沒想過可以過得這般自由自在,雖然免不了被旁人指指點點,但總不用謹小慎微的仰望那個男人,也不用低聲下氣的伺候上面的兩位‘姐姐’,心氣平了,精神也好了許多。
見他們一起來,鄭氏頗是受驚,驚中又明顯攙着喜悅,兩位嬷嬷也眉開眼笑,忙前忙後的為他們準備茶水糕點。
洛長然和阿娘說話,陸陌寒就安靜的坐在一旁聆聽,說到洛長然小時候的事時臉上才有了表情,不時還會笑一笑。
鄭氏都要驚呆了,原來這姑爺會笑啊,而且笑起來頗是讨人喜歡呢,心裡不覺親近許多,和女兒說到一半便轉了方向,端了早先準備好的栗子糕、榛子酥、杏仁餅等等一大堆招呼他吃。
洛長然瞠目結舌,不是說給我準備的嗎?
拜别鄭氏出來天色還早,洛長然帶陸陌寒去集市轉了轉,見他盯着放爆竹的小孩們,滿臉驚奇的樣子,便忍着笑讓逐月買了些來,他迫不及待的加入那些童子軍,冷臉過去搶了個火燭,點燃,不知是忘記了扔掉,還是沒打算扔掉,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洛長然沒來及開口,嘭的一聲,他額前頭發炸了起來,臉色烏黑冒起縷縷灰煙。
被搶了火燭的孩子原還在叫嚷,見他成了這幅樣子笑的前仰後合,旁邊的孩子們也都指着他大笑起來,邊笑還邊說着笨蛋,傻子什麼的。
洛長然兇中湧起一股氣,走過去站在陸陌寒身前,面朝着那孩子微笑道:“你腳下有爆竹。”
孩子呆了下,低頭一看,“沒有啊。”
“有,你看。”
孩子又看了下,“在哪?沒有”
“一會兒就響了。”
“你騙人,哪有爆竹。”
“真有。”
“騙子,大騙……”話未說完,腳底下嘭的一聲響,吓得他跳了起來,連連驚叫。
“哎呀,”洛長然誇張的叫了聲,笑嘻嘻道:“我都說了有爆竹,你還不躲開,是不是傻!”
孩子指着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其他孩子原本在笑,見他哭了,立馬做鳥獸狀散了。
逐月買的爆竹都給了陸陌寒,炸了一個,其他的還在他袖子裡塞着,方才洛長然将手背到身後,偷偷朝他示意,他居然懂了,點着了一個遞給她,她直接扔在了地上,不過離孩子還有三尺遠,不會傷到他,他隻是被響聲所驚而已。
洛長然隻是一時生氣,眼下見他真被吓着了,自己反倒過意不去,想安慰兩句,還沒開口就見不遠處跑來個壯漢,手拿着跟木棍,邊跑邊吼,“誰敢欺負我兒子!”
陸陌寒還愣愣看着,洛長然趕緊拉着他撤退,壯漢在後面叫罵了幾句,倒也沒有追過來,轉而安撫孩子去了。
兩人氣喘籲籲的跑了一段停下,回頭一看逐月沒跟上來,便站到樹下等着,洛長然幫他擦了擦臉,潔白的帕子變了顔色,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極目遠眺,發現百米開外有個水井,便走過去準備幫她洗幹淨。
洛長然沒攔住,就由他去了。
樹下有塊小石頭,洛長然方才跑的有些累,坐了下來等着,聽到旁邊的門裡響起腳步聲,轉頭看過去,正見洛長平和沈初攜手而出。
洛長然視線上移,看到了牌匾,是家首飾鋪,毫無興趣的收回視線,裝作未看到的樣子。
偏偏洛長平眼尖,注意到了她,叫了聲四妹聘聘婷婷的走過來,頭上的金步搖晃得格外帶勁。
洛長然隻得起身,垂眸應了聲。
沈初随後過來,站在洛長平旁邊,眼神冷漠,看也不看她。
洛長平不動聲色的掃了他一眼,眸中透出得意的笑來,關切問她,“四妹,你很久沒回來了……啊,我忘了,鄭姨如今住到了外面。”
洛長然不答話,她自說自話,“其實這樣也好,你們見面還方便,畢竟父親……他也就不用為難了。”不見她吭聲,這才問出關鍵問題,“四妹,你怎麼在這兒?”
“等逐月,”洛長然敷衍道:“方才走散了。”
“哦,”洛長平點點頭,欲言又止,半晌才吐出來一句話,“四妹,我們要成親了。”
這麼快!她有喪在身,即便是出嫁,起碼也得守夠一年孝期吧,侯爺不是最好面子嗎,怎麼想的?
洛長然心裡覺得奇怪,面上卻是沒什麼表情變化,隻是淡淡道:“那恭喜你們了。”
洛長平幹笑,若有若無的朝沈初那邊看,“你不會怪我吧?”
“我為什麼怪你?”洛長然奇道:“你成親與我何幹。”
洛長平歎了聲,面上露出歉疚的神色,“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可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感情是會變的,我也沒想到會成今天這個樣子,不過……我一定會照顧好初哥哥,你不要擔心。”
洛長然冷笑,“你想多了。”
“是嗎?”洛長平反問,不等她回答接着道:“或許是吧,”然後輕柔一笑,“四妹,那我們成親時,你可一定要來啊。”
“恐怕不行,”洛長然直接拒絕。
“為何?”洛長平有些不高興了,“我可是你姐姐,姐姐出嫁你都不來賀上一賀嗎?真是讓人寒心。”
洛長然嫣然一笑,“三姐忘了嗎?侯爺已經将我逐出府,我們沒有關系了。”
“皿濃于水,豈是說斷就能斷的,”洛長平撇嘴,“還不是因為你……父親才震怒,說出那樣的話,你不理解就罷了,竟然還有埋怨之意。”
洛長然不知她從哪聽出的埋怨,不欲争論,她卻又道:“總之我成親時,你一定要來。”
“不可能!”
“洛長然,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是不是跟陸府三公子待久了?”洛長平尖聲道:“父親說你狼心狗肺,冷漠無情果然沒錯,我都不計前嫌主動和你說話了,你還是這幅不冷不熱的樣,幸虧我福大命大沒有被你害死,否則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隻是可憐了奶奶……”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指着洛長然質問,“你也是奶奶的孫女,就一點都不愧疚嗎?夜裡不會做噩夢嗎?現在想想,我真是後悔小時候袒護你,為了讓父親喜歡你還常常幫你說好話,喜歡的東西都給你,沒想到你長大後成了這種人,你扪心自問,對得起父親,對得起奶奶的在天之靈……”
還沒說完,整個人飛了出去,伴随着驚呼聲載進旁邊的泥地裡,沈初驚慌的跑過去看她,洛長然這才發現,陸陌寒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眸若寒冰,冷冷的盯着泥地裡的女人。
沈初手忙腳亂的将泥地裡的洛長平抱上來,自己也落得一身髒污,洛長平臉上已經沒法看,隻能聽到她嗚嗚的哭聲,眼睛下面兩行泥水沖刷的痕迹,雙手抱着自己小腹,整個人縮成一團。
洛長然看着她的動作心念電轉,下一瞬就聽到沈初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平兒要是有事,我不會放過你們!”說完抱着洛長平就跑。
陸陌寒渾不在意,将手裡洗幹淨的帕子遞過來。
“寒哥,我怎麼覺得……好像要出事了,”洛長然沒有接,不安的道,遠遠見逐月跑過來,忙迎上去叮囑了一番,她喘了兩口氣,轉身又往侯府而去。
洛長然走回來,将帕子連同他的手一起握住,“回府。”
洛長平果然有了身孕,逐月打探回來後滿臉震驚的回話,已經一個多月,侯爺沒辦法,隻得讓她和沈初提前完婚,時間就定在一個月後。陸陌寒幸虧是将她推到了泥地裡,而且是仰面落地,所以沒有太傷及孩子,隻是動了些胎氣,大夫說吃上幾幅安胎藥就沒事了。
洛長然松了口氣,不管自己和她有什麼恩怨,孩子是無辜的,實在是想不到,沈初那樣溫文爾雅的人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第一次是偶然,那現在呢?肯定是自願的了,難不成是因為訂親了?可是未婚有孕有多壞名聲他不會不知道,即便是有婚約在身,若是被人知道了,免不了說三道四,尤其是對女子不利,他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情之所至?
不想在他身上費心思,确定洛長平孩子無礙後,洛長然便将這事抛到了腦後,幫陸陌寒整理儀容去了。
有幾縷頭發燒焦了,洛長然拿剪刀正要減掉,就聽洛長甯咋咋呼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四姐,四姐,告訴你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