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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城

默寵 橋七七 3758 2024-01-31 01:11

  洛長甯這一回去就沒了音訊,等了兩天也沒将她等來,洛長然坐立不安,又不能去侯府找她,焦躁的在屋裡來回踱步。

  逐月一陣風似得跑進來,氣還未喘平就朝她道,“姑娘,我猜我聽到了什麼。”

  “什麼?”洛長然哪有心情猜,直接問她。

  “是有關三公子的案子,”逐月深呼吸了幾下,“你知道太傅之女為何會去河邊嗎?”

  “為何?”

  “是我們侯府二公子相邀的!”她壓低聲音,“還特意讓太傅之女一個人去,說是有話對她說,悄悄讓人送的信,如今那信被丫鬟無意中發現了,已經作為證物交到刑部了。”

  洛長然震驚不已,洛書那個書呆子老實刻闆、恭謹守禮,會單獨約未婚妻見面?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你聽誰說的?”

  “長公主院裡的姐姐,說是親耳聽到将軍告訴長公主的,”逐月小聲道:“而且還說刑部傳二公子去問話,二公子矢口否認那信是自己所寫,聲稱自己從未約過已死的未婚妻。”

  難道是有人借用他的名義?洛長然陷入沉思,她覺得洛書應該沒有說謊,那會是誰要殺太傅之女,還嫁禍到陸陌寒身上?

  “姑娘,你說會不會是二公子……”

  “别瞎猜,”洛長然蹙眉。

  逐月悻悻的哦了聲,不說話了,半晌之後似想起什麼,小聲開口,“姑娘,三公子的荷包……出事前我好像就沒見他帶了。”

  “你說什麼?”

  逐月一臉的猶猶豫豫,“我也不确定,好像是……那幾日你一心鑽研醫書,整顆心吊在三公子發狂之事上,怕是不曾留意,我也隻是遠遠看了眼,好像沒有……也可能是我離得遠,沒有看清楚。”

  這麼說,那荷包有可能是太傅之女被殺之前就丢了的,洛長然仔細回想,可是滿腦子都是陸陌寒發狂掙紮的一幕幕,那幾日整日提心吊膽,哪有精力注意到其它,如果真如逐月所說,那究竟是什麼時候丢的?

  她想去問問陸陌寒,找陸明成幫忙,順利去了監牢。

  牢裡陰暗潮濕,一股子腐臭味,洛長然一進去便被熏的捂住口鼻,直到最裡面陸陌寒牢房門前才放下來。

  他穿着囚衣,安靜的坐在角落,鬓角垂着兩縷散發,身上倒看不出來有沒有傷,隻是臉色略顯蒼白,感受到她的視線,他緩緩起身走過來,隔着牢門微笑看她。

  洛長然心中酸澀難忍,拼命咬牙忍住淚意,上前握住他抓着牢門的手,“冷不冷?”

  他搖頭,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洛長然輕柔的撫摸他的臉頰,眼圈不知不覺就紅了,“陌寒,你沒殺人對不對?”

  他眸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自己也不确定,握着她的手蓦地松了。

  “我知道你沒有,我相信你,”洛長然低頭緩解起伏的情緒,再擡起來時平靜許多,“你的荷包何時丢的?”

  他蹙眉想了想,在她手心寫了個四,頓了一瞬又寫了個五,洛長然問,“四五日之前?”他點頭,具體也記不清了,當時控制不住自己,在哪丢的也不清楚。

  洛長然微笑,“沒關系,我再幫你繡一個。”

  他神情松緩下來,溫柔的看着她。

  “我給你帶了好吃的,”洛長然讓逐月将食盒拿過來,一層層打開,全是他喜歡的,隔着牢門遞進去,“等你吃完這些,我就來接你回家,你乖乖的先待在這兒,不要折磨自己。”

  陸陌寒眼睛定在食盒上,聽話的點頭。

  旁邊獄卒插嘴,“陸夫人,差不多該走了。”

  洛長然不舍的看着他,輕捏了下他掌心,起身離開。

  牢房外,陸明成背身望着遠處,目無焦點,不知在想什麼。

  洛長然走過去叫了聲将軍,他收回遠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三弟還好嗎?”

  “恩,”洛長然遲疑了一瞬,問他,“你為何不自己進去看他?”

  陸明成眸光閃爍,移開視線,沉聲道:“走吧。”

  二人一同回到陸府,洛長然告辭準備回自己小院,卻被他叫住,疑惑的跟着進了偏廳,看到長公主和陸如苓也在,越發迷惑。

  眼下已到用膳時間,長公主吩咐丫鬟傳膳,待飯菜上來,也隻是安靜的吃着,不曾多說,洛長然奇怪不已,難道就隻是一起吃個飯?

  陸明成面無表情,随意吃了幾口,放下筷子不緊不慢的問陸如苓,“如苓,你三日前酉時去哪了?”

  陸如苓正在喝湯,聞言手一松,碗掉在了桌案上,湯汁流的到處都是。

  “沒,沒去哪啊,”她垂眸道,神情慌張。

  三日前?那不就是太傅之女出事那晚,酉時……洛長然猛地想到,自己醒來去找陸陌寒時與她撞在了一起,當時心系陸陌寒不曾留意,如今回想起來,她那日着實異常。

  “沒出門嗎?”陸明成面容冷了下來,“那守門侍衛看到是誰?”

  陸如苓雙唇打顫,壓根不敢看他,“出,出去了,我去……月滿樓聽曲了,天未黑就回來了,堂哥問這做什麼。”

  陸明成不說話,一雙利目緊緊盯着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你非要我審才說實話是吧!”

  陸如苓被吓的打了個寒噤,立即跪了下來,卻還是死撐着,“我做錯了什麼,堂哥為何要審我?”

  “你說你做錯了什麼?”陸明成起身指着她,“你一個女子,怎的如此心狠手辣,那太傅之女與你何仇何怨,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洛長然大驚失色,看向跪着的人,電光火石間想到他找自己問洛書之事的一幕,隐隐有些明白過來,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是驕縱任性,蠻橫跋扈,可是殺人……她一個弱女子怎麼下得去手。

  “我沒有,我沒有,”陸如苓面如土色,一疊聲的否認,“明明是陸陌寒殺得,你怎麼能賴在我身上,我沒有殺人,你怎麼能為了救弟弟而冤枉我,我也是你的親人啊!”

  “冤枉嗎?”陸明成閉目,顯然氣極,兇膛急劇起伏,從袖子裡掏出一疊紙扔在她面前,雪白的紙張四散飛舞,落在她周圍,“這是什麼?”

  陸如苓低頭一看,身子軟倒,兩行眼淚滑下來。

  洛長然掃了眼,好像是字稿,看的仔細了,才發現那字迹似曾相識。

  “你還有何話說?”陸明成凜眉厲聲道。

  陸如苓渾身精氣像是瞬間被抽空,呆呆的望着地面沉默不語,長公主問她為何要這樣做,她不答,反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着哭着又笑了,眼淚順着鼻梁流進嘴裡,模樣凄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你們心裡他比我重要,他是你親弟弟,我隻是個堂妹,怪隻怪我爹娘走的早,我有娘生沒娘養,現在活該落到這一步……”

  “還不知悔改!”陸明成臉色鐵青,“難不成有人逼你殺人,逼你嫁禍給三弟?自己心生邪念做了錯事還有臉找借口!”

  “我沒有嫁禍給他!”陸如苓矢口否認,“你們不信也罷,反正我沒有嫁禍給他,是他自己倒黴。”

  “好,那你倒說說,你為什麼要殺太傅之女?”

  “我……”陸如苓欲言又止,死死咬着唇,雙拳緊握,指甲掐進肉裡。

  “你喜歡雍武侯府二公子,”長公主替她道:“将他的字練得惟妙惟肖,想來也下了番功夫,既然如此,當初為你擇婿時為何不說?”

  陸如苓低着頭,還在做最後掙紮,“我沒有,沒有……”

  “如苓,我知道你心氣高,可即便他訂了親,這世間好男兒還多得是,你怎能做出這等殘忍之事,”長公主歎道,滿臉的失望。

  “我,我也不想……”陸如苓淚如雨下,“我一時氣急,就輕輕推了她一下,誰知道她,她就掉水裡了,我,我沒想殺她的。”

  陸明成和長公主沉着臉不說話,她忽然就慌了,撲過去抱住長公主的腿哀求,“我不想去牢裡,堂嫂,堂哥,求求你們,不要将我送到牢裡去,我不想去那裡,去了那裡我就完了,求求你們,我知道錯了,你們幫幫我,幫我掩蓋這件事,我會感恩你們一輩子的……”

  “怎麼掩蓋?”陸明成反問,“讓三弟替你頂罪?”

  “他,他是男子,在牢裡待上幾日有什麼,”陸如苓唇上一片殷紅,懇切的望着他,“你是将軍,肯定能保住他性命,他在山林都能生活,在牢裡也能活下去的,我不行,我還未出閣,我不能進牢房……”

  陸明成氣得一巴掌甩過去,喘着粗氣背過身不看她,平複了許久才冷冷道:“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你放心,我也會盡力保你性命,陸府會養你一輩子。”

  陸如苓軟趴在地上,沒了一絲生氣,滿臉絕望,灰暗的雙眸裡淚珠源源不斷往外湧。

  洛長然看着侍衛将她拖出去,仍舊無法從震驚中回神,她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洛書的,居然将他的字練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以洛書之名相邀,難怪太傅之女會相信,獨身去赴約,豈料就這樣含冤喪命。

  一直回到小院都還在想,她說沒有嫁禍給陸陌寒,那陸陌寒的荷包怎麼會出現在那裡,莫非暗中還有人做手腳不成?阿甯說在哪見過那荷包,也不知回想起來沒有,總覺得極有可能是認識之人。

  不管怎樣,陸陌寒的嫌疑總算是撇清了,陸明成說明日将陸如苓移交刑部,開堂審理之後就可以将他放出來,洛長然懸着的心稍微放下,連日來無法入睡,這下終于可以安心休息一晚。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外面嘈雜聲吵醒,剛睜眼坐起來,就見逐月推門進來,滿面驚慌,“姑娘,堂姑娘自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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