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陽你個小賤人,給我出來!”
六歲的蘇金林長得一身胖肉,身形高大,比蘇柔陽也隻矮了一點點,他常年聽張氏罵人,這些難聽的髒話自然出口成章。
他上前就要闖進屋子,這時又是一塊石頭飛來,砸向他額頭,咚的一聲,痛得他眼淚橫流。
緊接着,雙臂還有肚子,一連又被砸了三下!
“哇!”
蘇金林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大哭着跑開:“蘇柔陽你們三個小雜種等着,你們敢打我,爹爹一定會打死你們的!”
于是很快,蘇金林的老爹,也就是蘇柔陽的大哥蘇東然便氣勢兇兇的帶着一大群的人沖了過來。
隻是,隻要他們一接近牛棚,便會被飛出來的石頭砸傷。
石頭雖小,力道卻強,隻要砸中,必是一個大包,讓人痛疼難忍!
于是,蘇柔陽見到的便是蘇東然跳着腿罵人的情形。
“蘇東然,你來這裡做什麼?”蘇柔陽大喝一聲,跳下馬車。
“放肆,你叫我什麼?”蘇東然回頭看見蘇柔陽,怒火三丈。
“難道你不叫蘇東然?要不然是什麼時候改了名,叫蘇王八,或者蘇烏龜了嗎?”
蘇柔陽一聲冷笑,看來她昨日出手太輕了,要不然今天怎麼還敢有人來這裡?
“你你你……蘇柔陽,我是你大哥,長兄為父,你竟敢如此無禮?昨日小月偷了你大嫂的銅錢去買面,你卻護着她,反過來還将你大嫂暴打了一頓,害得她腹中孩子差點不保,今天金林前來理論,你們卻用石頭砸破他的頭,各位父老鄉親們,你們說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家父家母過世得早,我與她大嫂把她們當自己孩子一般養大,她們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嗎?”
蘇東然痛心疾首的訴說着蘇柔陽的罪狀,别看蘇東強年紀不大,但蘇家三代都是讀書人,蘇東然雖連個秀才都沒考上,但卻是村裡學堂裡的夫子。
此時,他穿着一身青色長袍,口沫亂噴,斯文的臉上憤然不已,四周的村民們也個個點頭,表示着對蘇柔陽的憤怒。
“是啊,蘇家雙親死得早,蘇先生可是當爹又當娘的将三個孩子拉扯大,當憑這一點,這蘇家二丫頭就太不孝道了!”
“就是啊,當初蘇家兩老死的時候,這丫頭才多大點,現在人長大了,就翅膀硬了,真是不像話!”
“是啊是啊,太不像話了!”
四周指指點點,全盯在蘇柔陽的身上,仿佛她做了天理難容的壞事,恨不得将她一口吞掉。
“哼!小月會偷你家的銅錢?真是笑話,你們那點臭錢我還看不上眼呢?”
手腕一翻,三個大元寶出現在她掌心,在這漸暗的山林裡,如一道刺眼的光。
“銀元寶?”
蘇東然大驚,眼裡閃過貪婪,這麼多的銀子,他可以買多少酒?吃多少肉啊?
發财了!發财了!
“好你個二丫頭,你不僅偷了銅錢,還将我家的元寶也偷了出來,還不給我拿來!”他向前一抓,卻撲了個空。
蘇柔陽閃過身,燦然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蘇東然,你看清楚了,你确定這是你家的元寶!”她的手一搖,三隻大元寶的銀光更加招搖。
“那是當然,我自己家的銀子我還能不認得,這就是我家的元寶,你快還給我,要不然我就要報官了!”
蘇東然一口确認,毫不動搖。
“那如果不是呢?”
“絕對不可能!”
“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了?”
“那當然,難道我連自家的銀子都不認識了嗎?這三綻元寶就是我的!”蘇東然咆哮着斬金截鐵道。
聽了這話,蘇柔陽笑了起來,轉身喊了一句:“孫管事,請你下來一趟吧,我手裡這元寶從何而來,你最清楚了!”
話落,兩個男子從馬車上走了過來,當前一人是德勝酒樓的孫管事,後面一人是車夫馬勇。
原本送蘇柔陽回來一人足矣,但今日蘇柔陽的表現實在驚人,讓王掌櫃對她的身份十分好奇,二來,出于關心,她一下子得了四百兩銀子,王掌櫃看她年少,也有心想要保護于她,所以這才派了店裡的孫管事一起同行。
“你們是何人?”天色漸暗,蘇東然一時看不清來人,但孫管事衣着鮮亮,明顯不是他們這些鄉下村夫之流。
“在下德勝樓管事孫來福,今日與蘇姑娘談成一筆生意,這些元寶正是我親手交給蘇姑娘手中,絕不是你蘇東然的!”
孫管事話語客氣,但語氣裡卻滿是輕蔑,根本沒将蘇東然放在眼裡,就是四周的村民,他也隻是略微一掃,眼裡閃過寒光。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蘇東然大驚,鎮上的德勝酒樓他自然知道,傳聞那是京城貴人在此開的,裡面的菜品樣樣金貴,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吃得起的,特别是樓中的金菊釀,他不知在夢裡饞了多少回!
四周人群嗡的一聲炸開了鍋,想不到才幾日不見,蘇家的二丫頭竟然有了這樣厲害的靠山啊!
隻有蘇東然還在大聲咆哮着不可能!根本不能接受眼前的變故。
“為何不可能!”孫管事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因為……因為這些明明都是我的銀子,全是我的!”蘇東然又急又怒,三十兩銀子啊,他不能認輸!
“哼,即如此,那就隻有公堂相見了,馬勇,去報官,就說有人要搶我德勝樓的銀子!哦對了,我記得萬強就住這三裡村,先去把他叫來,保護蘇姑娘!”
“是!”馬勇一聲應諾,轉身便走。
“萬……萬強!”
蘇東然臉色一白,嘴唇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萬強确實就住在三裡村,更重要的是,他是德勝酒的夥計,從小力大如牛,長得人高馬大,村裡的地痞都怕他。
若是萬強真來了,在場所有人,也沒人能受得了他一拳頭的啊?
“孫管事,您還請息怒,這事肯定是誤會,蘇先生與蘇二丫頭是親兄妹,所以這才把銀子看錯了,這點小事,不值得報官啊!”王大伯朝孫管事拱了拱手,陪着一臉的笑,原本他也隻是來看個熱鬧,可真若鬧出官司,那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脫不了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