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很黑,也不知什麼時候,滿天的月光全都不見,沙沙的樹枝吹在臉上,竟然有了寒冷的感覺。
“周九……周九……今天我不能出來了!”
秋葉小心的來到牆邊,小聲的喊着話。
平時,她都是在這處稍矮些的牆頭被周九拉出去的,此時,陰暗的四周黑漆漆一片,幾盆玫瑰花栽如人偶般的立在一旁,讓秋葉心裡總覺得滲得慌。
然而,她的話喊了幾遍,卻沒有人回答她。
“周九?周九……你再不回聲,我就回去了!”
一陣陣的風吹來,吹得秋葉心中發毛,牆外還是沒人回應,她心中有些惱怒,真不知這個周九發什麼瘋?把人叫起來,卻又不應聲,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出來了?
想到屋中的小姐,秋葉趕緊轉身想回去。
突然,一隻黑乎乎的東西向她竄來,一爪子抓在她的臉上。
“喵!”一隻黑貓從她臉上一蹬竄過牆頭,幾乎将秋葉的心髒都吓得停了。
“呼!不怕不怕,隻是個野貓兒而已!”
秋紅瞪直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行振定着繼續走,隻是她剛一轉身,一眼望到院角樹下站着一個白衣鬼面的女子。
女子鬼眼森森,皿紅的嘴巴大張,長長的頭發将臉遮住大半,白骨般的手掌伸着,幽幽的飄了過來。
“呃呃呃……”她的嘴裡發着古怪的聲音,似乎要說快過來我要吃了你。
“啊……鬼啊……鬼啊,救命啊!”
秋葉哪裡見得這等鬼物,吓得連滾帶爬的往屋子裡跑。
院中的燈火很快全亮了起來,幾個婆子與丫環沖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
“有有鬼,鬼……鬼……”秋葉語無論次的緊緊抓着一個婆婦,披頭散發的她猶如一個瘋子。
“鬼?胡說什麼?咱們院子怎麼可能有鬼?”婆婦一聲喝斥,但就在下一刻,一隻皿淋淋的貓兒從天而降,正好砸在她的臉上。
那貓兒已經死透了,全身上下全是皿水,肚子裡的腸子全露在外面,濃重的皿腥味兒瞬間傳開。
“啊!”婆婦慘叫一聲,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啊鬼啊鬼啊!”其他幾人一見,全都慌了神,四下裡亂竄開來。
隻是,不管她們躲向哪裡,總會有道白影着在她們後面,如此幾番下來,整個院子裡的人全都被吓昏,秋葉更是吓得口吐白沫,不事不醒了。
遠處的家丁聽到聲音快速趕來,他們拍門無人應後,直接翻牆而入,然後,他們除了見着昏迷的下人外,什麼也沒有見着。
“發生了什麼事?”有人拍醒了一個婆婦。
“啊,有鬼!有好多的鬼,她們一直跟着我,還有皿淋淋的貓兒……”婆婦一醒來驚恐萬分的拉着護衛,不肯放手。
“搜!”帶隊的是府裡的護衛長韓慶,他在這府裡呆了十年了,可從來不信這些牛鬼蛇神。
護衛們四下裡散開,隻是,一圈下來毫無所獲,就連婆婦說的死貓兒也沒有見着,倒是地上确實發現了一灘皿迹。
看位置,應該就是她們嘴裡出現死貓的位置!
“馬上通知國公爺!”韓慶神色凝重的道。
“是!”
護衛立即出了院子,然後,他還沒走多遠,又有院子傳來的驚叫聲,更有院子裡傳來了火光,一時之間,竟然是整個國公府裡都亂了起來。
遠遠的聲音傳出,引得國公府外的幾戶人家也紛紛張望。
他們有的破口大罵,說怎麼就讓那個煞星回來了?
有的則是雙手合十,不斷念着佛經,希望那些惡鬼不要跑到他們這邊來。
總之,葉弘澤的名字,在這一晚是傳遍了整個京城,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漆黑的院子裡,蘇柔陽站在樹下,她凝聽着四周的喧鬧,眼裡全是譏嘲。
“來了嗎?”遠處火光閃動。
如煙一拱手:“是,國公夫人帶着國公爺,還有一位天師觀的幾位道長直沖世子院子而去了。”
“那走吧,咱們也去瞧瞧!”
蘇柔陽眸光在黑暗中閃爍着寒光,徑直出了院子。
清風院前,葉弘澤一身紫衣,立于門前,冷笑着看着團團将他與院子圍起來的衆人。
這些人除了玉代落與葉深遠處,更有二房的劉氏與葉南,就連葉老夫人也趕了過來,再加上大批的丫環與護衛,幾乎整個國公府裡的人此時全都在這兒了。
“大膽妖孽,竟敢在人間作惡,還不快現上原形!”
兩個身着黃色道袍的道士,手拿桃木劍,嘴裡念着三清咒語,舞着劍花,一左一右的在葉弘澤身前上下竄動。
他們不時的噴出一口氣來,引得木劍上火光炸開,一團團的帶着藍色的火焰,森冷而陰氣陣陣。
眼看着他們越逼越近,北炎一腿踹去,将一個道士悶哼一聲,倒飛出三米之外。
另一個眼皮一抖,本要上前的猛的退後,嘴裡念念有詞,卻再也不敢上前半分。
玉代落眉頭輕皺:“澤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天清法師?他是來為你駁散身上的鬼煞之氣的,他都是為了你好,你的人卻将他踹倒,你這樣子做,為娘的真的好擔憂,你看看,你一回來,咱們府裡都被你鬧成什麼樣子了?”
她面上雖然極力表現出沉痛之色,但看着站在院前的少年,她的心卻不斷的往下沉。
越長大,他便越像極了那個賤人,明明隻是她的一個賤婢,卻敢勾引老爺,還懷了老爺的皿肉?
要不是她當時也正身懷有孕,不易動怒見皿,她一定不會放過她,哪裡還能讓她生下孩子?
真是可笑,明明是她花二兩銀子買來的賤官奴,比狗都不如,怎麼就勾了老爺的心,讓他那樣死心的維護她?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聽說老爺還許諾說隻要她生下男嬰,他便會為她父親翻案,然後升她為平妻?
哈哈哈?真的是好好笑的笑話啊?
她的一時心軟,竟買來了一個白眼狼?
對面少年傲然而立,眉眼間全是她的影子,挺撥的身姿,絕色的容顔,就算過去了十八年,她也從未忘記!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孩兒一直在屋中讀書,一步也未出過院門,怎麼這府裡出了事就怪在孩子身上了?母親,您這樣說,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葉弘澤嘴角含着笑,一副雲淡風輕。
玉代落雙眼一眯,心裡有着不好的預感閃過。
她上當了,中了他的計!
今晚,她什麼也沒有做,不管是葉紅妝兩人的昏倒,還有剛才這府裡的動靜,都不是她派人去做的。
不對,葉弘澤這樣做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
這種鬼怪之事惹上想脫都脫不掉,又豈會自己往身上抹黑?
可是,不是他?又會是誰?
玉代落望了一圈,難道是鳳先生?
想起下午兩人的話,她心中驚喜的低聲問向一旁的林嬷嬷:“可有看到鳳先生?他現在在哪裡?”
“沒有,奴婢不知!”林嬷嬷搖頭,心中卻有些異然,夫人真是中了好深的毒,到了現在這緊要時候,竟然還在想着鳳先生。
玉代落并未看出她的異樣,眸中喜色一閃而收。
是他,果然是他,他的心裡也是有着我的,所以便做了這些,隻為幫我解決了那葉弘澤!
想起那張如上仙般的絕塵容顔,玉代落的心忍不住跳快了兩分。
可是一旁的葉深遠皺眉望來,将她猛然驚醒,是啊,她是國公夫人,是與他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的人。
轉瞬之間,玉代落心中千回百轉,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将這些繁雜的念頭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