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一動也不動,任由他弄來弄去,大的緊緊的咬着牙齒,小一點的眼裡卻含起了淚花。
“兩個一起五兩,要賣就賣,不賣就帶走!”弘澤看了半天,揮揮手,如趕蒼蠅。
“啊?老爺,您行行好,要不十五兩吧,小人家裡還有病重的老母等着用錢啊……要不十二兩,不不十兩也行啊……”眼看着弘澤就要走,孫聖财一下子撲了上去,卻被人一把攔了下來。
弘澤冷冷回頭:“這是最後的機會,這麼小的娃,最少要養三年才能做事,而且,你家小的得了蟲病,他近來是不是經常腹痛?如果不治,活不過兩月,大的手指有殘,根本帶不出門,就算一兩銀子也沒人會要。”
“啊?您您是大夫?您别走啊别走……好好……我賣了,五兩,就五兩,現在馬上給錢!”
孫聖财臉色轉得很快,一改之前的痛心之色,枯瘦的大手一伸,完全一副要錢不要兒子的狠樣。
弘澤一聲冷笑,從懷裡取出兩張紙,遞給蘇柔陽:“還不付錢!”
蘇柔陽目瞪口呆,這小子竟然還有這厲害的還價本事,她接過紙張一看,原來是兩份賣身契。
孫聖财接過銀子,直接簽了死契,然後喜滋滋的離開了。
直到他走得老遠,也沒有回頭望自己的兩個兒子一眼。
“你們不要怕,我姓蘇,你們可以叫我蘇姐姐,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沒有人會打你們,你們每頓都可以吃得飽飽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蘇青,你叫蘇綠,你們仍然是兄弟,可以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與我們生活在一起……”蘇柔陽蹲下身,目光輕柔。
“那……我們要做些什麼?”九歲的蘇青收回遠處看着孫聖财的目光,望了過來。
“做什麼先不急,你們身體還太弱,等長大些再說。”
“……”
蘇青迷惑的望來,茫然的拉住了弟弟蘇綠的手。
蘇柔陽摸了摸他的頭,溫和一笑:“别怕,我讓承平帶你們去吃東西,記得先洗手哦!”
“跟我來吧,劉嬸剛剛又蒸了饅頭,又大又香,可好吃了!”蘇承平笑着将兩人帶向後面的廚房。
“那手指決不是切斷,而是被凍爛掉的!”
望向離開的瘦小身影,蘇柔陽的目光冷了下來:“有沒有辦法把那五兩弄回來!”
“這個簡單!包在我身上!”
弘澤勾唇一笑,眼裡閃過寒光,他招來兩人,與他們說了幾句什麼,兩人點着頭,很快向孫聖财離開的方向而去。
這一下午,接連又來了三戶人家,他們都是來賣自己孩子的,其中兩家正是蘇柔陽想收留之人,另一家則是與劉員外沒有關系的人,不過,蘇柔陽全都買了下來。
一時之間,這裡一下子增加了五個孩子,蘇柔陽還擔心他們沒地方住,哪想傍晚之時,一排六間的簡陋屋子,竟然這麼快的就建起來了。
雖說屋子簡單隻能遮擋風雨,但對于那些孩子們來說,已經是不錯的家園。
蘇柔陽一陣忙活,上了趟鎮子,買了一大堆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這些孩子年紀雖小,但個個都很能幹,各自鋪床整理,根本不需要蘇柔陽操心。
傍晚時,這些孩子全都換上了新的衣服,洗淨身體,吃飽了飯後,精氣神完全的變得不一樣。
蘇柔陽給他們取了新了名字,以蘇為姓,然後赤橙黃綠青蘭紫,以七種顔色為名。
今天的五人,正是蘇青蘇綠,蘇黃蘇蘭,和最後僅有的一個小女孩蘇紫。
蘇紫年紀最大,已經十二,最小的是蘇綠,隻有七歲,蘇柔陽将這五人交給承平管着,全都安排在廚房裡做事。
在聽離弘澤說蘇綠肚子有蟲這後,她本想請個大夫來幫他們都瞧瞧,後來桑老一揮手,說這有何難?
他親自上陣,一一為孩子們把脈,原來桑老也有着一手不錯的醫術。
在他的診斷下,幾個孩子的身體确實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桑老為他們開了藥,為他們一一治療。
第二天,蘇柔陽又買了七個孩子,至此,死于劉員外家中小妾們的兄弟親人全部有人過來了,加上普通人家五個孩子,一共十二個人,正好湊齊了七種顔色和金木水火土為他們分别改名。
蘇柔陽将這十二個孩子全交給蘇承平,一切全由他自行支配,完全是一副把他往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在培養。
蘇承平雖是個孩子,但得到蘇柔陽的鼓勵,不懂就問,倒是将他們管理得井井有條。
首先他将最大的蘇紫提為管事,管着五個小丫頭,三個小的分到廚房,二個大些的一個照顧桑老,為他端茶倒水,另一個照顧小月的起居。
十一歲的蘇金,則是管着男孩子的二管事,蘇承平将三個小的男孩子同樣分到廚房裡做事,其他大些的四個則跟着北炎和羅大牛去捉龍蝦。
德勝樓後天就要重開,蘇柔陽自然要将三百斤蝦子準備好,村裡的龍蝦生意,就全交給羅大牛了。
不僅是他們自己,蘇柔陽還向三裡村的人也征起了蝦,隻要有人送來,新鮮的便以兩文一斤收購。
這消息一出,瞬間引起了哄動,兩文錢一斤啊,聽着不多,可那河裡的蝦子又不要本錢,隻管去捉就是。
所以,短短的一天時間下來,蘇柔陽的屋子前不斷的有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來時歡歡喜喜,走時更是快樂無邊。
龍蝦蠢笨,并不難捉,三裡村的大媳婦小夥子們,個個下陣,一撈便是十幾斤,輕輕松松就能掙個二三十文,這樣的好事,很快如風一般的遠遠傳開,引得更多的人下河捉蝦。
蘇柔陽門前是紅紅火火,而蘇東然的家門前則是冷清一片。
吃了三天藥的張豔雲,臉色發青,用力的捂着肚子,冷汗浸濕了額邊一大塊的發絲。
“娘,娘你怎麼了?”蘇金林帶着哭腔,跑進來,一把扶住娘親的手臂。
“金林……你……你爹呢……他,他還沒有回來?”
張豔雲嘴唇發白,一陣陣腹痛襲來,她哆嗦着喘着氣,一句話說完,臉色更白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