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李弘冀必然不會放棄打壓你的機會,他一定會找孫晟等人上書彈劾,此事若是鬧大了,對你是非常不利的。你放心,孤同樣聯合其他大臣,一定要保住你。“李景遂說道,不管怎樣,楊琏要保住。
楊琏搖搖頭,道:“齊王,這樣一來,恐怕形勢對我會更加不利。”
李景遂不覺愕然,道:“楊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齊王,李弘冀、孫晟等人彈劾我,無非是有了未婚妻還接受陛下聖旨一事,從某個方面來說,我的确不對。以我猜測,李弘冀會極力彈劾這一點,此外,我進齊王府搶人,與他搏鬥,也都會成為他攻擊的目标。”楊琏緩緩說道。
李景遂不由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要聯絡朝中交好的臣子,共同對付李弘冀。
楊琏又繼續說道:“如果在這幾個問題上與他們糾纏,坦白說根本毫無勝算。所以,最為有利的是,将渾水攪得更渾,這樣,目标分散了,事情也就好辦了。”
李景遂擡起手,道:“你說的攪渾水,究竟要做些什麼?”
“很簡單。”楊琏豎起了手指,慢慢說道:“第一,齊王還是需要聯絡朝中的一些臣子,讓他們寫折子彈劾我。第二,他們在折子的内容,都要彈劾我,具體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彈劾我不顧身份,進燕王府強搶未婚妻;彈劾我貪贓枉法,欺男霸女;彈劾我出使大漢期間,與漢國人勾結,出賣國家利益;彈劾我不忠不孝,不忠于大唐。”
李景遂臉色微微一變,失聲道:“楊琏,你這是?”
“置之死地而後生,陛下是聰慧之主,必然能看出其中的端倪。當然了,也要有那麼一兩個人,為我說好話,隻是要多等數日,再進行上書。這件事情就麻煩齊王了。”楊琏再度拱拱手。
李景遂想了想,道:“此事不難,你且放心。隻是如此做,事情能成?”
“齊王,我有七成把握。”楊琏笑道。
李景遂站起身來,踱步半響,道:“如此也好,事不宜遲,孤這就去準備。”李景遂擡腳就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停了下來,情緒有些複雜地看了楊琏一眼,道:“懷柔很生氣,你去好好哄哄她,不要讓她傷心,孤就這麼一個女兒。”
楊琏見他說的情真意切,忙拱拱手,道:“我這就去看公主。”
李景遂歎息了一聲,負手踱步走了。
楊琏注視着李景遂遠去的背影,情緒有些複雜,站了片刻,楊琏朝着後院走去。齊王府上下都知道了楊琏的身份,對這個即将成為驸馬的将軍充滿了畏懼,見到楊琏,微微躬身,不敢去看他。
懷柔公主的閨房有點距離,楊琏走了半響,這才走到,隻見大門緊閉,楊琏舉起手來,敲門,道:“懷柔公主,是我,楊琏。”
屋子裡,懷柔公主正坐在軟榻上,手指卷着衣角,很是不開心。侍女綠裳在一旁,神不守舍,不知道公主又在想什麼,若是一個不好,發了瘋,該怎麼辦?聽見楊琏的聲音,綠裳如釋負重,心想楊琏來了就好了。
“公主,是楊将軍,不,驸馬來了。”綠裳小心翼翼,拿好看的眼睛看着公主。
“哼。”懷柔公主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綠裳見她不說話,又道:“奴婢這就去開門。”說着,移動蓮步,走了過去。
“給我回來,不準開門!”懷柔公主一聲怒喝。
綠裳身子一抖,脖子一縮,心想公主為何這麼生氣?難不成惹怒她的便是楊琏?當即垂手立在一旁,不再多話。
楊琏在門外喊了幾聲,不見裡面有反應,心想莫非沒人在?恰逢一名侍女路過,忙問道:“這位姑娘,公主可在府中?”
那侍女被突然出現的楊琏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楊琏,不由笑道:“是驸馬爺啊,公主回來不久,就在屋子裡。”
“多謝姑娘。”楊琏拱拱手施禮。
侍女看了楊琏一眼,心跳猛然加速,心想這驸馬态度極好,當真是好男人。見楊琏目光炯炯,一臉微笑,忙垂下頭,匆匆走了。
楊琏慢慢踱步走到屋子外,他知道,懷柔這是生氣了不理他,想了想,又道:“公主,在嗎?你若不在,我先走了。”
屋子裡,懷柔公主聽見楊琏的聲音,不由抿抿嘴,低聲道:“哼,就知道你要去找那個狐狸精。”
“狐狸精?”綠裳微微一愣,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這時楊琏又在外面喊了幾聲,不見屋子裡有反應,腳步聲響起,想來是走了。
綠裳忙道:“公主,他走了。”
“走吧,走了好,最好不要回來!”懷柔公主咬着嘴唇,狠狠地說道。
“哎呀公主,你這是做什麼?楊将軍蒙天子賜婚,就要迎娶公主,公主不理他,這可不好。”綠裳說道。
“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懷柔公主白了她一眼。
“奴婢是不懂,可是奴婢曾經聽母親說過,這男人嘛,都是喜歡溫柔的女人,要想拴住他的心,就要用柔情來控制他,讓他知道,你是最好的。這樣他才會離不開你。”綠裳說道。
“哼,你倒是懂得多。”懷柔公主不屑地看了看她。
“奴婢都是聽母親說的,公主你想,是不是有些道理?奴婢自然是希望公主能嫁個好男人,怎麼會害了公主?就算有些誤會,也要弄明白緣由不是?”綠裳倒是話多。
懷柔公主不由點點頭,似乎說的有些道理。
“公主,他就要走了,若是生氣了,恐怕日後對夫妻關系不好呢!”綠裳又道。
懷柔公主畢竟年輕,沒有經驗,聽罷心中有些急了,忙道:“快,開門看看。”
綠裳忙奔到門邊,拔出門栓,蹦了出去,四周看了一眼,沒有楊琏的影子,忙道:“公主,他不在了。”
懷柔公主一聽,心中急了,忙奔了出來,到了門外,四周看了一眼,果然沒有楊琏的影子,頓時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來,整個人無比失望,人也沒有了精神,低垂着螓首,用手擦着眼睛。
“呀,這是誰把公主給惹哭了?”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正是楊琏的聲音。
懷柔公主猛地擡起頭,看見楊琏站在不遠處,微微笑着,手中還捧着一束櫻花,想來是從院子裡摘下的。
“送給你。”楊琏走上幾步,借花獻佛。
懷柔公主臉色微微一紅,伸手接過,兩人手指相碰,懷柔公主手一縮,想了想,又伸手接過櫻花。聞了聞,笑道:“好香。”
綠裳慢慢退了下去。
楊琏笑道:“你喜歡就好。”
懷柔公主捧着櫻花,心中有些複雜,看了楊琏幾眼,還是忍不住問道:“曾、曾姐姐真的是你的妻子嗎?”
楊琏點點頭,道:“準确的說,是我失散多年,指腹為婚的妻子。”
“原來如此。”懷柔公主心中想着,情緒複雜,半響,這才問道:“那你,是要娶她?”聲音微微顫抖。
“父母之命,自然會娶她,我決不能負她。”楊琏說道。
“可是,她始終是一個煙花女子。”懷柔公主忍不住說道。
“不管她是什麼人,我都會奉命成婚。”楊琏說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縮。見懷柔公主大大的眼睛裡淚水又要鑽了出來,楊琏從懷裡掏出帕子,輕輕替她擦拭着淚水。
“懷柔,我知道此事對你很不公平,可是她畢竟是指腹為婚,若是我抛棄了她,便是不忠不義之人,你也不希望我是這樣的人吧。”楊琏說道。
懷柔公主沒有說話,她雖然還有些孩子氣,可是她也明白,若是楊琏為了榮華富貴抛棄了曾憶齡,同樣的,日後說不定也會抛棄她――即使懷柔公主的身份已經不低。
一個不忠的男人,并不值得,這是懷柔公主的想法。曾經,她的母妃和父王是如此的相愛,所以,在母妃離世之後,父王一直未曾娶妻。身邊的經曆讓她有了更深一些的感觸。
楊琏雖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畢竟很是坦白,隻是懷柔郡主暫時接受不了罷了。她的心有些亂,眼神有些迷離。
楊琏見她如此,心中微微歎息,他不忍心傷害懷柔,這個刁蠻的女子,對他來說,似乎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情,或許平時沒有注意到,但此時此刻,居然有了一絲感觸。
想起在常州發生的一幕幕,想起在金陵的大街小巷遊玩,想起在櫻洲看永興公主的墳墓,讓楊琏不忍心。但他也知道,有的事情,當斷不斷,反而會更糟糕。楊琏的本心,是要利用李景遂向上爬,而曾經,懷柔公主也是一顆棋子,不過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傷害她。
楊琏畢竟還是年輕了一些,有些事他可以做的很狠很絕,但有的事他卻不能下手。而這個時候,與懷柔公主的關系,屬于後者。
“如果,你娶了她,還會對我好嗎?”這時,懷柔公主問道,她很擔心,因為她并不清楚楊琏對她是什麼感情,或許,有男女之情;或許,更多的是一種兄妹的感情?她兩隻腳尖輕輕踮起,不停地點着地面,顯示出她的内心,很是不安、擔心、惶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