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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 一包黃果樹 3480 2024-01-31 01:11

  孫晟見東平公笑而不答,心中微微不悅,心想老夫在這裡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你卻不急,難道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想到這個詞,孫晟心中“呸呸”了幾聲,心中默念老夫不是太監。

  李弘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笑道:“孫宰相放心,本公已經開始行動,給他們一點教訓。”

  孫晟眼睛一亮,道:“東平公,計将安出?”

  李弘冀得意洋洋地哼了兩聲,笑道:“孫宰相不必着急,本公已經有了初步的消息,隻要證實了此事,就能一舉扳倒齊王,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孫晟有些興奮起來,看來東平公早有準備,害他白白擔心,想到此,孫晟又覺得選擇東平公李弘冀是個正确的決定。這時,一名漢子匆匆走了進來,看見孫晟也在微微皺眉,但還是靠近東平公,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李弘冀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聽罷半響沒有說話,良久,這才揮揮手,示意漢子退下去。

  孫晟捋着胡須,看樣子東平公似乎遇見了麻煩,果然,沉默片刻後,李弘冀開口,道:“事情突然有些棘手,看來計劃有變。“

  “需要老夫做什麼?”孫晟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從未見過李弘冀如此的表情。

  “此事我自然會處理。”李弘冀搖搖頭,旋即又道:“楊琏那邊,與漢國人的談判決不能讓他順利進行下去。孫宰相是否可以進言,彈劾楊琏辦事不力?”

  孫晟站起身來,朝着李弘冀施禮,道:“此事老夫已經明了,這就去辦。”

  孫晟的辦事效率果然很快,一個時辰後,一封墨汁未幹的折子已經遞到了李璟的手上。孫晟是書法大家,一手字寫的非常漂亮。實際上大唐朝廷上下,陳覺、馮延巳、韓熙載、常夢錫,甚至包括查文徽、孫晟等人,都是實打實的文人,有不少詩詞遺留後世。

  不過字寫的再漂亮,文章做的再好,與治國沒有太大關系,與領兵打仗更沒有關系。

  李璟眯起眼睛,仔細地看着孫晟的折子,然後将折子遞給了在一旁的齊王李景遂:“齊王,這是孫宰相的折子,你且看看。”

  李景遂點點頭,接過折子看了看,道:“孫宰相之言,并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劉信這幾日老實了許多。”

  “你的意思是,繼續用楊琏?”李璟問道。

  李景遂拱拱手,在這件事情上,他始終隻起着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很清楚楊琏給他說過的話,陛下忌諱黨争,所以兩人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系,看起來沒有那麼親密,“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談判一事需要的是耐心。皇兄不妨再給幾日的時間。”

  李璟點點頭,道:“漢國人、契丹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一次談判也真是為難了他。若是楊琏成功解決了此事,朕必有重賞。”

  楊琏回到客棧,立刻派人招來了林仁肇、陳鐵,将今日的事情說了。

  林仁肇覺得十分奇怪,他在金陵兩三年了,尚未聽過這個組織。如今看來,這個組織已經對楊琏有了疑心,他在沉吟着如何找到幕後的主使者。陳鐵最為按捺不住,當即嚷着要報官。

  楊琏一陣無語,若是能報官,楊琏早就報了,何必等到現在。

  三人商議了片刻,認為最近都要小心,至于虎爪組織,隻能慢慢查找了。兩人離去之後,楊琏吃了飯,等到月兒爬上樹梢,穿了夜行人,朝着城南潛行而去。楊琏想起了一個地方,便是他初到金陵的時候,米詩薇帶他去的那間屋子。當時他在屋子裡還遇見了旁人,隻不過當時他躲在暗處,根本看不清那人什麼模樣。

  随後的日子裡,楊琏還去過幾次,始終沒有收獲,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那個地方。在金陵住了一年,夜間士兵巡邏的路線和具體時間,楊琏已經熟記于心,在夜色的掩護下,很輕松地就到了南城。

  這座破舊的坊間,依舊充滿了垃圾,髒水亂流,惡臭味傳來,幾乎讓人嘔吐,楊琏強忍着惡心,逐漸靠近了那間屋子。靠近了,那間屋子依舊死氣沉沉,門口布滿了垃圾。當初倒下的門依舊橫在地上,一切沒有太大的改變。

  “整整一年了啊。”楊琏微微歎息了一聲,輕手輕腳踱步走了進去。月光如同輕紗,籠罩在屋子裡,楊琏眯起眼睛,慢慢踱步,仔細打量着屋子裡的一切,當他走進了一間側室的時候,楊琏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從外表上來看,屋子自然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地上布滿的垃圾、灰塵讓人誤以為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人來過。

  但當楊琏看清楚屋子裡的東西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前方幾步的地方,居然立着一個牌位!而這個排位,楊琏可以肯定,他以前從未看見過!在牌位德爾下面,放着一個香爐,香爐裡已經有了香灰,幾支香燭還殘留在上面。

  曾經有人在這裡拜祭!楊琏更加提高了警惕,慢慢靠近了牌位,借着屋外透進來的月光,楊琏又是一愣,牌位上,寫着的幾個字令他吃驚,居然是楊吳武皇帝的牌位!是什麼人,在這裡為楊吳太祖立下了牌位?難道此人便不怕被查到嗎?

  楊琏吃驚的功夫,耳朵忽然一動,他聽見了風聲,忙側身走到一旁,但已經晚了,黑暗中,一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男子出手了。

  幹瘦男子同樣身着夜行衣,用黑布蒙了臉,顯得十分神秘。讓楊琏有些詫異的是,這個黑衣男子看起來弱不禁風,但行動很快,宛如狸貓一般矯健。甚至,楊琏在和他交手的時候,兩人手臂手掌難免會相撞,楊琏能從此人手臂上感受到很大的力氣。

  “金陵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奇人?”楊琏心中默念着,更加不敢大意,兩人在狹小的屋子裡抖擻精神,互相拆了二十多招,弄得灰塵飛揚。

  “咳、咳!”黑衣人忽然咳嗽了兩聲,楊琏也覺得鼻子有些癢癢的,但他忍住了。

  黑衣人卻在不停的咳嗽着,灰塵對他的影響很大,連帶着動作也慢了下來。高手對決,隻是瞬移之間,黑衣人咳嗽給了楊琏機會,楊琏如錘頭一般大小的拳頭飛快地砸向黑衣人,黑衣人有些擋不住,又不停咳嗽,影響了他的發揮,被楊琏一拳打中兇口,黑衣人吃痛,後退了兩步,忽然覺得臉上一涼,黑布被楊琏扯走。

  黑衣人急忙用袖口擋住臉,但還是晚了一步,朦胧的夜色下,黑衣人的臉龐一覽無餘,楊琏不由一愣,借着這個機會,黑衣人同樣一伸手,抓下了楊琏臉上的黑布。

  那人看見楊琏,心中更是吃驚,甚至還失聲叫了出來:“怎麼是你?”

  “這話似乎該我問你吧。”楊琏警惕之心不減,身子微微前傾,作勢欲撲。

  黑衣人眼睛忽閃了幾下,忽然笑道:“我明白了,你果然是他。”

  楊琏冷冷地看着黑衣人,道:“周邺,你深夜到此,究竟有什麼目的?”

  黑衣人正是周邺,他深深看了楊琏一眼,忽然沖着楊琏跪下。楊琏吃了一驚,後退兩步,依舊警惕地看着他。

  周邺沖着楊琏施禮,道:“周邺見過太子殿下。”

  楊琏眯起了眼睛,仔細地打量着周邺,道:“周邺,你認錯人了。”

  周邺磕頭,道:“不可能,我怎麼會認錯。太子殿下,故國雖亡,但尚有不少愛國人士心念故國,周邺并不敢忘,這間屋子,是當初複國志士的聚會之所,如今已經荒廢多時了。”

  周邺說着,站起身來,在地上一陣摸索,摸出一根香燭,點燃了,插在香爐裡。屋子裡逐漸亮堂起來,楊琏能看見周邺的臉上還挂着淚水,那張臉由于激動、興奮而有些扭曲。

  楊琏冷靜地看着周邺,他有些摸不準周邺的真實态度。畢竟楊吳已經滅亡了好幾年,偏偏周弘祚又是當年擒殺臨川王楊濛的人,怎能不讓楊琏心生疑惑?

  “故國已亡,然武皇帝的勃勃英姿,仍讓人記憶猶新,托武皇帝的福,江南百姓這才安居樂業。可惜,楊吳的江山最終落入奸賊李昪之手,此三姓家奴,口中滿是仁義道德,做的卻是禽獸不如之事,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喝了他的皿!我恨,我恨啊!”周邺說着,以頭搶地,嘣嘣直響,楊琏聽得都覺得疼。

  周邺依舊在哭泣,聲音有如泣莺,十分悲切。

  香燭火苗跳動,映在周邺的臉上,隐晦不明。

  楊琏悠悠歎息了一聲,周邺如此,讓楊琏覺得他是可信的。

  周邺猛地回頭,看着楊琏,目光再度凝聚,又撲倒在楊琏面前,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沒有死,便是我的希望,太子殿下可要帶着我等,興複大吳!”

  楊琏目光閃爍,想了想,上前一步扶起周邺,道:“周邺,楊吳已經滅亡,你又何必耿耿于懷?”

  周邺慢慢站起來,看了楊琏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武皇帝的靈位,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絕不可能,我周邺生是楊吳人,死是楊吳的鬼,這一生,這一世,都不可能發生任何的改變!”

  說着,周邺看了楊琏一眼,道:“你真的不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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