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琏微笑着沒有說話,目光就像夜色下的螢火蟲,有着獨特的一面,非常吸引人。
周娥皇擦了擦臉,看見楊琏一臉壞笑,忽然明白了楊琏為什麼這樣做。放下手,周娥皇低聲道:“這一次陛下狩獵,實則是借機觀看禁衛軍的戰鬥力,神武軍的将士合格通過了考試。可這一次狩獵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意思。我們準備組織一次狩獵活動,楊公子參加嗎?”
楊琏看着她那雙宛若秋水的眸子,點點頭,笑道:“這一次是狩獵的,多半是京中的達官貴人的子弟吧。”
周娥皇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楊琏,還沒有告訴他,他怎麼就知道了?
楊琏不等周娥皇詢問,笑着擺擺手,道:“周公子放心,這一次就算來的是老虎,我也能殺掉它。”
周娥皇一瞬間失神了,想起楊琏在玄武湖邊斬殺那條大蛇時候的英姿,她曾經以為,一個男人必須要優雅,博古通今,學富五車。在她身邊的人,大多也都是這樣的人,女子能歌善舞,男子會作詞彈琴,可是楊琏算是一個另類,他會打仗,會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了自己;也會在潇湘閣那種地方彈奏着不知名的樂曲。那些樂曲明明沒有聽過,偏偏那麼好聽,讓周娥皇對楊琏充滿了好奇。
聽見楊琏說這幾次就算來了老虎他也不怕,周娥皇頓時覺得這個男人非常可靠,是值得信賴的。周娥皇點點頭,道:“上次那條蛇好恐怖。”
楊琏笑道:“隻要周公子說一聲,楊琏能做的,一定不會推辭。”
“真的?”周娥皇臉上露出喜色。
“真的,我楊琏絕不騙人。”楊琏堅定地點點頭。
周娥皇也用力點頭,道:“你的話我可是記住了,你若是反悔,我可饒不了你。”
楊琏伸出手掌,除了小指伸出,其他四個指頭都卷了起來,“在我的家鄉,有一個說法,答應了别人的事情,可以用勾小指來表示宣誓。”
“宣誓?這倒是有趣。”周娥皇對楊琏沒有惡感,也不覺得男女有别,因此沒有想太多,同樣伸出白皙的手掌,嫩嫩的小指與楊琏的手指勾在一起。
“既然宣過誓了,以後你可不能後悔。”周娥皇又道。
楊琏抽回了手掌,肌膚間還有那麼一絲涼意和滑膩的感覺,“大丈夫做事,從來不會後悔。”楊琏眯起了眼睛,想起了很多事情。畢竟後悔也沒有用了,人嘛,總要向前看朝前看。
很快,有人來叫了周娥皇,同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長的雖然也不賴,但肯定比不上周娥皇,就是比懷柔郡主也差了太多。送走了兩人,楊琏依舊沿着秦淮河前行,飽覽了一頓秦淮河兩岸的風光之後,楊琏踏着夕陽回到了客棧。
看見楊琏回來,小二黑急忙走了上來,禀告道:“老爺,齊王來了。”
“齊王?”楊琏不覺有些奇怪,大步走進了後院,齊王正在喝着茶水,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楊琏見過齊王。”楊琏過去施禮。
“楊琏,你終于回來了。”齊王李景遂放下了茶杯,招手讓楊琏坐下,又道:“這幾日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本王很是不安。”
“齊王,發生了什麼事?”楊琏問道。
齊王李景遂搖搖頭,道:“這幾日陛下召見本王,都是說同一件事。”頓了一頓,又道:“當年先帝駕崩,皇兄曾在先帝梓宮前發誓,兄終弟及,當初本王認為不過是一個玩笑,而且,本王與皇兄年紀相差不大,東平公正當青年,他日繼任大位之人,反而是東平公比較合适一些。”
“既然東平公合适,齊王又無意做儲君,這儲君之位,推掉了便是。”楊琏淡淡的道。
“這……”齊王李景遂一句話被楊琏堵住,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半響這才開口道:“可是,東平公心兇狹窄,本王……”
“齊王是怕東平公一旦成為天子,甚至成為儲君,就會對齊王下手?”楊琏笑了笑,見齊王李景遂臉色一變,繼續說道:“東平公還年輕,年少難免氣盛,前些日子他能在比試的時候對我痛下殺手,證明他是一個不顧諾言之人。恐怕在他的眼中,親情也算不了什麼。”
“齊王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懷柔郡主考慮。所以齊王郁悶,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嗎?”楊琏直接問道,有時候,單刀直入的效果反而更好。
齊王李景遂聞言,臉色更加難看,整個人顯得十分郁郁。楊琏心中微微歎息一聲,這個李景遂,性格還是太過于軟弱。
“楊琏還記得當初齊王曾經來找過我,那時候我不過一介布衣。我記得告訴過齊王殿下,隻有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會不被他人欺辱。而要将命運掌握在手中,隻有壯大自己的實力,奪得更多的權利。齊王是皇室衆人,恕我之言,古往今來,皇室的争鬥最是殘酷,遠的不說,唐太宗李世民、唐玄宗李隆基,都是靠着政變獲得了權利,進而登上九五之尊的高位。”
“高處不勝寒,既然已經在這個位置上,有的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不會發生。要想活的好,活得精彩,讓身邊的親人不受到傷害,隻有學那李世民,學那李隆基。齊王是聰慧之人,應該明白要怎樣做吧?”
楊琏說了一長串的話,也有些累了,定下心來,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李景遂最重要的心智不堅定,意志不夠堅強,楊琏需要時不時鼓勵他。
齊王李景遂陷入了深思,其實不說唐太宗,不說唐玄宗,本朝如何建立,李景遂可是看在眼中,那些個龍争虎鬥又怎會不知道?隻是他生性懦弱,不習慣罷了。
齊王還是很猶豫,這讓楊琏暫時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兩人又聊了片刻,齊王帶着侍衛回府。
楊琏洗漱過後,早早睡覺,還特意提醒小二黑不要來找自己。等到月芽上了中天,楊琏換了一身黑衣,朝着潇湘閣偷偷走去。一路上,躲過了巡邏的士兵,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抵達潇湘閣外圍。
潇湘閣外,幾乎是黑漆漆的一片,就是屋子裡,也隻有幾盞燈亮着,畢竟這個時候,夜深人靜,就算有客人,也是忙着辦事,誰也沒有注意到楊琏的到來。
潇湘閣的地理楊琏已經熟記于心,曾憶齡住在二樓靠秦淮河那一排屋子的最裡面,楊琏慢慢踱步過去的時候,發現曾憶齡的屋子已經熄了燈,想來是睡了。
楊琏心中暗笑了一聲,自己居然會做這種勾當,好像一個竊玉偷香的男人。楊琏正要翻牆爬樓,突然,他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楊琏急忙躲在了暗處,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腳步聲應該是一個女子的腳步聲。
那女子同樣身着黑衣,顯得十分神秘,隻見她三兩步靠近了曾憶齡的屋子,上下打量着。
這是何人?楊琏心中暗忖,隻見那女子從懷中掏出了抓鈎,朝上一抛,鈎子便牢牢地抓住了窗沿,女子非常麻利地朝上爬去,轉眼就上了二樓。
楊琏微微側目,這個女子是什麼人他已經來不及多想,立刻竄了起來,搶上幾步,已經到了屋子邊上,楊琏伸出手,抓住繩子向下用力一扯,隻聽咔嚓一聲,窗沿被扯壞,爪子掉落了下來。
女子隻覺得手上一輕,又聽見咔嚓一聲輕響,立時知道大事不妙,但她并不驚慌,雙腳在牆壁上一點,飛身落下。女子的身形十分輕盈,落地之際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她身子一矮,卸掉了沖擊力。
楊琏回頭看時,女子正皺着眉頭,一雙明亮的眸子擡起來,看着楊琏。
楊琏也不多話,上前兩步,伸出手去,就要去扯女子臉上的面紗。女子自然不會讓楊琏輕松得手,忍着疼站起來,擋住楊琏的大手。但楊琏不僅力氣大,手速更是快得驚人,那女子抵抗不住,腳腕又很疼,拆了不到五招,就落了下風。楊琏得勢不饒人,猛攻女子。
“啪!”一聲脆響,兩人手臂相交,女子疼的淚花在眼眶打轉轉,心想這真是一個野蠻人。
楊琏伸出手去,趁她不備,抓下了女子臉上的黑紗。
“啊,怎麼是你?”楊琏不由失聲,這個女子如此熟悉,讓楊琏不由大吃一驚。
女子聽見楊琏的聲音,也是愣了一愣,趁着楊琏一愣的功夫,最先反應過來,同樣一把抓下楊琏臉上的黑紗,道:“怎麼是你?”
楊琏被她偷襲成功,索性以真面目示人,隻是他非常納悶,米詩薇來這裡做什麼?而且還打算翻牆去潇湘閣。楊琏正要說話,這時,附近雜亂腳步聲響起,想來是有巡邏的士兵聽見聲音,匆匆趕來視察情況。
楊琏暗叫了一聲不妙,雖然他有了身份,是從五品的官員,但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還是黑衣人的打扮,顯然值得懷疑。當即就要離開。米詩薇走了兩步,不由“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雖說她身手不錯,但突然從二樓樓頂處掉下來,腳腕受傷,行動不便。
楊琏回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能落入巡邏士兵的手裡,當即攔腰将她抱了起來,一陣小跑,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