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聞言,眯起了眼睛,如果楊琏将他交給耶律海裡,必然是死路一條。【ㄨ】趙弘殷抿抿嘴,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已經絕望了,唯一的想法,便是能盡量挽回。
“此事與旁人無關,都是我的主意,還望楊将軍大人大量,放過其他人。無論是死是活,我趙弘殷一力承擔,絕不皺一下眉頭。”趙弘殷說道,盡管他知道希望不大。
耶律海裡冷笑了一聲,趙弘殷的話他怎麼肯信?冷笑了兩聲之後,耶律海裡道:“趙弘殷,你這話是在哄三歲小孩嗎?”
趙弘殷也知道不可能瞞過去,臉色漲紅,道:“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楊琏微微擡起眼皮,仔細地打量着趙弘殷,見他目光堅毅,倒也是個漢子,對于後世的大部分人來說,趙匡胤比趙弘殷出名得多。雖然對漢國沒有太大的好感,但楊琏處于平衡之術,也不會對漢國趕盡殺絕,不然契丹再南下,對中原百姓是巨大的威脅。
“耶律使者,此人在我大唐境内犯事,觸犯了大唐的律法,這趙家父子,此外還有那劉信,都交給本将,相信本将會給耶律使者一個滿意的答複。”楊琏說着,朝着耶律海裡拱手施禮。
耶律海裡猶豫着,劉信派人來刺殺他,他怎會不生氣憤怒?他從種種迹象能看出楊琏對契丹的友好,但非常親自報仇,抽了劉信的筋,方才解心頭之恨。
這時,楊衮走了過來,低聲在耶律海裡耳邊說了些什麼,耶律海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既然是在大唐發生的事情,就交給楊将軍處置!”
楊琏點點頭,笑道:“多謝耶律使者。”
文士手中拿着一卷冊子走了過來,就在剛才的時間,文士和楊衮已經将和約的内容寫好。雙方各持一份,各自給楊琏、耶律海裡看着。楊琏匆匆一閱,微微點頭,道:“将此物盡快呈獻陛下。”
文士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耶律使者,這份和約你還滿意?”楊琏問道。
耶律海裡點點頭,道:“大唐與契丹有着深厚的友誼,在楊将軍這裡得到了傳承,我會盡快趕回去。将此事禀告父王。”耶律海裡是使者,但準确地說,不是契丹的使者,而是麻答的使者。他能代表的,是麻答,不是契丹。大唐想要與契丹結成正式的同盟,還有一段路要走。
楊琏也明白耶律海裡的意思,這份和約隻是初稿,如果大唐天子同意,大唐就與麻答初步達成協議。當即笑道:“葉律使者,這一夜受驚了,本将這就帶走趙弘殷、趙匡胤等人,葉律使者早些安歇吧。”
耶律海裡點點頭,道:“有勞楊将軍了。”
楊琏指揮着林仁肇、陳鐵等人帶走了趙弘殷、趙匡胤等人,耶律海裡仔細地看了看和約,五百匹戰馬對于契丹人來說,算不了什麼,而且也不是白送,相反。随着中唐一來茶葉開始流行,契丹上層社會的貴族也開始飲用茶水,不過,随着唐末戰亂。契丹人得到的茶葉越來越少,茶葉的價值堪比黃金。這一次從大唐得到三百擔的幹茶葉,可謂獲利不小。
這個時候,正是深夜,劉信依舊沒有睡着,而是在屋子裡踱步。能否破壞大唐與契丹人的結盟,對于漢國來說,意義重大。如果順利殺死耶律海裡,大唐根本沒法與契丹人解釋,兩者之間就沒有了結盟的可能,漢國無論與誰開戰,日後南北兩線同時打仗的機率就會大大減少。
時間至少過去了一個時辰,趙弘殷那邊還沒有消息,劉信心中沒有底,忍不住站起身來,眉頭皺起,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突然,在深夜裡,腳步聲逐漸響了起來,劉信手掌微微顫抖起來,趙弘殷終于回來了。
為了增加成功率,劉信幾乎将所有人都派了出去,身邊隻留下一個小厮。小厮聽見聲音,忙站起身來,打開了門。燈光射出大門,視線漸漸清楚,劉信邁步走到門外,立刻便愣住了。
劉信第一眼,就看見了灰頭土臉的趙弘殷,他雖然沒有被捆綁着,但也相當狼狽,在數名神武軍的押解下,緩緩走了過來。在趙弘殷身邊,是趙匡胤以及幾名死士。
劉信的腦袋裡頓時“嗡!”的一聲,仿佛遭到了重擊,此情此景,他怎能不明白趙弘殷已經被抓了。隻是他怎麼都不明白,怎麼會被唐人識破?這時,楊琏帶着一臉笑意進來了。
“蔡王這麼晚還沒有睡覺,莫非是在等人?”楊琏淡淡的道。
劉信嘴唇蠕動,一時之間被震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琏揮揮手,示意林仁肇、陳鐵等人将趙弘殷、趙匡胤等人放了,又道:“蔡王,你遠道而來,說是為了兩國的和平,可是本将沒有看到一點誠意。你唆使吳越人屯兵蘇州不說,還讓趙弘殷等人刺殺契丹使者,其心當誅啊!”
劉信眯起眼睛,打量着楊琏,他有些摸不準楊琏的态度,因此沒有急着說話。
楊琏冷哼了一聲,吩咐林仁肇、陳鐵,道:“傳本将命令,即日起,對蔡王等人嚴加看管,不準走出此門半步,若有人不聽,可先斬後奏,出了事情,本将負責!”
“喏!”陳鐵答應着。
林仁肇雖然與楊琏同為指揮使,也唯楊琏馬首是瞻,當即拱拱手,道:“遵命。”
楊琏拂袖走出了大門,他要給劉信一個反應的時間。走出了鴻胪寺,天色已經蒙蒙亮,楊琏便朝着皇宮趕去。今日恰逢是朝會的日子,三更時分,便有不少大臣早早起來,或騎着戰馬,或坐着轎子,趕去皇城參加朝會。
楊琏騎着戰馬,一路上遇見了不少人,隻是他一個從五品的指揮使,在這金陵,算不了什麼。走到了秦淮河邊,恰好李弘冀來了。李弘冀騎着戰馬,身後跟着幾名侍衛。一副嚣張跋扈的模樣。
李弘冀看見楊琏單身一人,不由冷哼了一聲,道:“楊指揮,你起這麼早。莫非是要參加朝會嗎?”
楊琏微微一笑,文士已經将折子送入了宮中,天子得到消息,必然會召見他。不過,楊琏明白李弘冀的意思。區區一個從五品的指揮使,壓根沒有參加朝會的資格,李弘冀這是在譏笑他呢。
“東平公,近來睡得可香?我聽說前些日子韓舍人的府上起火,東平公可要小心啊。”楊琏不露聲色地嘲諷。
李弘冀臉色一變,楊琏這話似乎與韓熙載府上起火一事有些關系,但他沒有證據,光憑這句話又不能定楊琏的罪,隻得冷哼了一聲,道:“本公的府上會不會起火。本公暫時不知。但本公可以肯定,有人今日就要遭殃了。”
“哦?東平公居然未蔔先知,不去做一個道士真是可惜了。”楊琏說道,撥轉馬頭就走。
李弘冀被堵了一句話,半響無語,想了想,氣鼓鼓起喝道:“走!”侍衛挑起燈籠,朝着皇宮繼續前進。
越靠近皇宮,人也越來越多,楊琏認識的人不多。不少達官貴人甚至不認識楊琏,看見楊琏一副武官打扮,都覺得十分驚奇。楊琏也不急着進去,便在皇宮外踱步。半柱香後,孫晟也來了,在兩名宮女的扶持下,孫晟走了出來。
楊琏瞳孔微微收縮,孫晟與韓熙載一樣,個性奢華。說他們沒有貪污,楊琏壓根不信。日後,說不定能從這方面着手,扳倒孫晟。
孫晟看見楊琏,鼻孔噴出兩道霧氣,陛下奪了他的權力,轉而讓楊琏與漢國人甚至是契丹人談判,怎能不讓孫晟生氣?不過,根據他的得到的消息,楊琏與漢國人的關系鬧得太僵,和談已經受阻,由此看來,楊琏沒有半分本事。
“哼!”孫晟乃是宰相,怎會與楊琏這個從五品的官員說話,因此冷哼一聲,從楊琏身邊邁步走了。
“孫宰相,嗓子可是不舒服?”楊琏在後說道。
孫晟不免有些奇怪地停下了腳步,冷眼看着楊琏,道:“老夫身體好得很,嗓子怎麼不舒服?”
“孫宰相若非身體不舒服,剛才鼻孔怎會冒煙?莫非孫宰相以前是民間的藝人,學的一手雜技?”楊琏一副擔心、驚訝的模樣。
其實此時已經是夏末秋初,雖說天氣還熱,但在早晨,還有有些涼意,呼吸之間有股冷氣,也不讓人驚訝,不過楊琏的話讓孫晟十分郁悶,但他不願意給楊琏解釋,又是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心想今日便要你好看。
楊琏眯起了眼睛,看着孫晟離開,這段時間裡,劉信能不能相同,對于楊琏來說,非常重要。不過,就算劉信想不通,楊琏也會逼迫着他。在這件事上,楊琏已經占據了主動。
思考間,齊王李景遂也踱步走來,看見楊琏,不免就是一愣,旋即有些憂心地看着楊琏,低聲道:“楊琏,本王剛剛得到消息,孫晟、常夢錫等人已經聯合上書,參奏你辦事不力。”
“何謂辦事不力?”楊琏笑道,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齊王李景遂有些擔心地道:“還不是與漢國和談的事情?數日過去,尚未展開談判,甚至與劉信的關系愈加緊張,今日朝會,恐怕會風起雲湧,一點都不安生啊。”
“跳梁小醜,齊王不用擔心。”楊琏淡淡的道。
齊王李景遂知道楊琏經常謀定而後動,聞言不由一愣,道:“楊琏,你的意思是?”
“今日朝會,但憑孫晟、常夢錫等人鬧騰,齊王隻可冷眼旁觀,不必參與其中。”楊琏說道。
“這,這怎麼能行?”齊王李景遂連連搖頭。
“齊王,你若信得過楊琏,就如此去做,楊琏自然有所安排!”楊琏顯得非常自信。
齊王李景遂看他一臉笃定的模樣,歎息一聲,也不說話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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