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懷柔郡主這才紅着臉,道:“剛才你看見了什麼?”
“你希望我看見什麼?”楊琏淡淡地反問,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懷柔郡主呼吸一窒,說不出話來。她很清楚,楊琏的肯定看到了什麼,隻是這種事情,女兒家怎能說出口?可是楊琏又十分無賴地反問,讓她十分郁悶,總不能說,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兇部吧?她雖然刁蠻,但終究是少女,是知羞的。
楊琏回頭,繼續趕馬,那幾個吳越人肯定會追上,他又不是什麼高手,不趕緊離開豈不是等死。馬蹄在官道上飛奔,路上行人紛紛躲避,生恐被馬車撞了。
懷柔郡主沉默了片刻,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楊琏不理她,繼續趕車。
懷柔郡主咬着嘴唇,慢慢靠了上去,道:“本郡主叫李玉霜。”見楊琏不回答,又道:“喂,你是個木頭嗎?本郡主和你說話,你怎麼能不理我?!”
懷柔郡主嘟嘟囔囔半響,楊琏一句話也沒有說,真的像個木頭一樣。懷柔郡主怒了,上前幾步,粉拳去打楊琏。小女子打人雖然不疼,但恰好打在楊琏手臂上,牽動缰繩,馬匹速度緩慢了下來,馬車頓時颠簸不已。
“快,告訴我你是誰!”懷柔郡主一邊牢牢抓住馬車穩固身子,一邊說道。她非常憤慨,這人怎麼能這樣?
楊琏吆喝着馬匹停下,轉過頭,看着懷柔郡主,道:“你叫李玉霜?”
“不錯,本郡主就叫李玉霜!”懷柔郡主說道。
楊琏微微思索,記憶深處湧出一個粉嫩可愛的小女孩來,想不到,當初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居然長這麼大了,而且還這麼刁蠻,一點都沒有當初的影子。不說君臣關系,隻說輩分,懷柔公主比自己可是低了一倍,要喊自己叔叔的。
懷柔郡主見楊琏不說話,還以為楊琏被她的身份所震驚,不由雙手叉腰,道:“這一次,你救了本郡主,立功不小。等本郡主告訴父王,一定賞你一個大官來做!”
懷柔郡主以為這番話說出來,楊琏會十分感謝,甚至會跪下謝恩。但她失算了,楊琏嘴角微微一翹,一臉的不信,道:“是麼?”
“他居然懷疑我!”懷柔郡主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心中甚是不爽,她輕蔑地看了一眼楊琏,道:“怎麼不相信?”
“信,怎麼不信?”楊琏微微一笑,再也不說話,轉過身,繼續去趕車。
“你!”懷柔郡主氣壞了,她走上前去,拉住楊琏的手,道:“你為什麼不信,憑什麼不信?”
“我不是說信了嗎?”楊琏說道。
“我不信,我不信。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說謊。”懷柔郡主雙手捂着耳朵。
楊琏一陣無語,不管時代如何變遷,這女人總有相似的一面啊。
“不要走,本郡主要和你說清楚!”懷柔郡主使勁拉着楊琏的手,想把他往馬車裡拽。
楊琏收斂了笑容,難道她不知道,現在還十分危險嗎?雖然說他借着機會,刺傷了老三,但老大、老二得到消息,必然會拼命趕來。剛才這番奔波,最多走了十裡路,不在安全範圍内,敵人随時會趕來,那時候就危險了。
楊琏也不多話,站起身來,攔腰将懷柔郡主杠了起來。懷柔郡主吓壞了,還以為楊琏和老三一樣,要行那禽獸之事,雙手連連打着楊琏的肩膀,道:“快放下本郡主!不然本郡主禀告父王,将你發配邊疆!”
說完,懷柔還不解氣似的,又道:“不,要将你滿門抄斬,全家死光光!”
一時間,在楊琏腦海深處,浮現起很多記憶,被徐溫殺死的大伯楊渥,郁郁而亡的傀儡二叔楊隆演,被周宏祚斬殺的三叔楊濛,被李昪毒鸠的父親楊溥。要知道,那一年,父皇不過三十八歲,作為一個帝王,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還有自己,同樣被李昪毒鸠,若不是漁人相救,若不是老奴拼死護送,他楊琏恐怕早就死了。
楊琏伸出手,在懷柔郡主的臀部狠狠地拍着:啪,啪,啪!一連三聲,打的懷柔郡主又怒又驚,她身份高貴,父王、陛下又對自己疼愛有加,年紀輕輕,就被封為郡主,可不是一般親王子女能有的待遇。
平素裡,在父王跟前,可是掌上明珠,不要說王府的人,就算是在皇宮中,那些個宮女太監自然不用提,一些嫔妃也都讨好自己,希望自己在陛下面前說些好話,那個人不是巴結着自己?
可是這人,不理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打人,還打那麼羞恥的地方。畢竟是個女子,懷柔郡主一張粉臉頓時紅的滴出水來。她掙紮着,罵道:“你再打,我讓父王将你五馬分屍,不,下油鍋,炸熟了喂狗!”
楊琏也不多話,大手繼續拍着懷柔郡主的臀部,還别說,這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十分豐滿,打起來手感不錯,楊琏拍了幾下,覺得非常舒服,有些停不了手。
懷柔郡主先是大叫,然後大罵,到最後隻覺得臀部好疼,抽泣着再也不說話了。楊琏放下了她,道:“老實些,不要再鬧騰,我就不打你。”
懷柔郡主低着頭不說話,似乎是屈服了。
楊琏滿意地繼續驅趕馬車,直奔橫林鎮。又跑了兩裡,楊琏突然覺得後背一涼,正要回頭,懷柔郡主冷笑一聲,道:“不準回頭,你若回頭,我就殺了你。”
楊琏甩了甩缰繩,停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又要做什麼?”他覺得頭疼無比,救她似乎并不明智啊,真是撿了一個麻煩。
懷柔郡主得意地笑了笑,道:“知道本郡主的厲害了吧,你老實回答,姓甚名誰?”
楊琏淡淡的道:“我叫楊琏。”救了她,自己的名字早晚會暴露,楊琏又不願意用假名,告訴她也無妨。
“啊!?”懷柔郡主一聲尖叫,正要說話,楊琏大手已經伸到跟前,抓住了她的柔荑,奪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你,你耍詐!”懷柔郡主大怒。
楊琏拿過了匕首,仔細地看着,上面刻着幾個小字,原來是這小丫頭的随身之物,“我沒收了。”楊琏說道,将匕首放入懷中。
“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拿?”懷柔郡主叫道,伸手就要去奪。
楊琏伸出手,笑道:“你屁股又癢了嗎?”作勢欲拍,吓得懷柔郡主後退兩步,摸着臀部,還覺得隐隐作疼,心中對楊琏又恨又怕,恨他不解風情,居然不聽自己的話;怕他再打自己。
“老實些,我不想動粗。現在離常州還有數十裡,那些賊人随時會追上來,你若不怕被他們賣到妓院,那你就留下吧。”楊琏笑着道,顯得有些邪惡。
懷柔郡主聞言,想起那人打算對自己施暴,若不是楊琏出現,清白必定不保。想到這裡,對楊琏的感激多了一分,也就不再說話,垂下頭,安靜地坐在了馬車裡。
楊琏見她總算老實了,返回去,繼續趕車。渾然未覺身後的女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背影,在發着呆。又走了兩三裡,突然,身後傳來呼呵之聲:“那小賊,哪裡走!”
楊琏沒有回頭也沒必要回頭,懷柔郡主揭開窗簾,向後一看,頓時尖叫一聲,道:“快,快,他們來了!”她可不想再被捉住,被賣到妓院去。
不用她提醒,楊琏已經狠命揮動馬鞭,抽打着馬兒,馬車颠簸着,在官道上橫沖直撞,吓得路人紛紛躲避,生恐觸了黴頭。
懷柔郡主就像一個小喇叭,不時回報着情況,楊琏不需要回頭,也知道追兵離他們多遠。雙方一邊逃,一邊追,又跑了兩裡多,馬兒突然發出一聲悲鳴,前蹄陷入坑中,隻聽咔嚓一聲,兩條前腿竟然是斷了。
馬車由于慣性,向前沖了幾步,“嘩啦”一聲響,馬車四分五裂,車轱辘脫離了主體,滴溜溜向前滾去。
楊琏在馬兒倒地的一瞬間,及時沖了出去,就地一滾,卸掉了前沖之力,自己并未受傷。反而是懷柔郡主吃了些苦頭,白嫩的雙手擦破了皮,鮮皿淋漓,看起來頗為吓人。
懷柔郡主沒有哭,整個人都已經吓傻了,愣愣地趴在地上,不知所措。此時的她哪裡還有郡主的模樣,頭上發鬓散亂,衣衫不整,長裙還破了一道痕迹,露出半截晶瑩白嫩的美腿,十分誘人。
楊琏向後瞟了一眼,顧不上其他,伸手一把抓住懷柔郡主,道:“走!”拉着她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前方有一道淺淺的山丘,林子很密,可以藏身,楊琏打算先去那裡。拉着懷柔郡主跑了幾步,懷柔郡主“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她個子嬌小,邁步不大,摔倒在地上,膝蓋破了皮,痛的她眼淚在眼眶裡轉圈。
“還能走嗎?”楊琏問道。
“疼!”懷柔郡主說道,不由吸了一口氣。
楊琏也不遲疑,立刻蹲下身子,道:“快上來,我背你。”
“啊?”懷柔郡主吃了一驚。
“啊什麼啊,他們已經追來了,不想死快上來,我背你走!”楊琏喝道。
懷柔郡主想要站起來,膝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狠狠摔了兩次,不僅是皮外傷,恐怕還傷着了骨頭,根本站不起來。
楊琏也不說話,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抱了起來,朝着密林狂奔而去。風在懷柔郡主的耳邊呼嘯,她将頭埋在楊琏的兇膛,忽然覺得,這個人雖然很兇,相貌也有瑕疵,尤其那道刀疤讓人十分害怕,但為什麼,躺在懷裡,感覺到那麼的安心呢?不知不覺,她的抓緊了楊琏的衣襟。
PS:嗯呐,再次重申下,懷柔郡主不是女主。之所以寫的比較多,是因為她是個比較重要的配角。另外,有書友說不喜歡武俠和曆史的結合,我就說下簡單構思,因為處于五代,這個亂世比較特殊,牙将桀骜,豬腳需要争霸,必然要有相應的武力,因此引入了這個設定。雖然有功夫,但不是很誇張的那種(本人其實并不喜歡很誇張的功夫),還請朋友們靜心看下去,本書一定會讓朋友們滿意。最後,推薦一下本人的老書,《撼唐》,是首發創世,起點書坊也可以看的。感謝各位朋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