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男人說的話,秦複不自主的握了握手,感覺左手裡仿佛有什麼硬的東西,東西有點大,不像是握在手裡,就像是自然而然就長在那裡。還沒等他繼續感覺,手裡的東西就被人搶走了,秦複很不滿,我的東西,你憑什麼說都不說一聲就搶走了,于是哭聲繼續震天。
看起來是因為東西被搶走而哭,實際上卻是在質問老天爺:“好人憑什麼沒好報,救人也有錯嗎,還是穿越就是你給的獎勵啊?雖然為自己能夠穿越甚至能成為主角而暗暗開心,可這獎勵我不想要啊,你給我養父母啊!我就日了!。”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心裡堵得厲害,哭聲漸漸的小了起來。
男人把秦複手裡的東西拿在手裡,仔細的打量着,還算清秀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旁邊剛剛生産完的女人望着他,滿臉都是擔憂,像是擔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是一塊石頭。”男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面又響起了一聲雷,冬雷(見注釋)剛才那一聲他可以認為是天氣變化無常,可是拿着這塊石頭,他不僅開始想這是什麼兆頭。
女人擔心的問他:“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懷胎十月,好好的啊。”
男人向着她笑了笑,不滿的說到:“當然有問題,”男人看了看臉色有點蒼白的女人,笑着繼續說,“我嬴政的兒子,生就生呗,沒點兒異相怎麼能行,冬天裡打雷倒還是可以,可怎麼就握了塊破石頭啊,怎麼也得握塊玉珏啊,這孩子太不争氣。”
女人見他說得好笑,擠出了一點笑容,知道他這麼說肯定沒有問題了,因為她的男人是她的世界裡最有權力的人。
男人輕聲跟女人說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說晚上再來看她,就拿着石頭走了。女人輕輕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隻是溫柔的望着身邊剛出生的孩子,慢慢的閉眼休息了。她沒有聽到殿外男人低聲的吩咐宮女内侍,不準把孩子握着石頭出生的消息傳出去。
秦複已經不哭了,也許是在自責自己逞強去救人、也許是在擔憂自己的父母,更多的也許是男人的話吓着了。短短的十幾分鐘内,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穿越了。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穿越網文的熏陶,并沒有讓他因為穿越而恐懼,但誰能想到“天啊,穿越就穿越吧,怎麼就跟秦始皇扯上關系了呢,我現在是誰啊,公子扶蘇還是公子高,不會是秦二世胡亥吧,老天你也太坑了吧。”于是秦複從要當主角的興奮中回複過來,開始膽戰心驚,心裡默默的懇求老天能把他送回去。
他被嬴政二字吓到,沒注意到男人輕聲跟女人說,他的名字就叫“扶蘇”,因為生他的女人,喜歡唱《山有扶蘇》。不知道如果秦複聽到這句話是會開心還是會更加擔心。
“去把仲父與蒙将軍請來,寡人有要事與他們商量。”嬴政在王座上對身邊的宦官吩咐道,臉上挂着淡淡的擔憂,或者是喜悅。
“仲父,蒙将軍,你們看看這個。”嬴政看到殿外進來一個老者和一個老将軍,不等他們施禮就趕緊說道,這老者就是秦國的丞相,秦王的仲父呂不韋,老将軍是剛剛為秦國攻取魏國二十城的蒙骜。
蒙骜毫不客氣的從内侍手裡接過石頭,看了又看,眼中一片迷茫,不知道秦王給他們看一塊破石頭有什麼深意。
“芈氏剛為寡人生了個兒子,握此石而生。”嬴政望了他們一眼,說到。
“恭喜王上,喜得公子。”呂不韋和蒙骜恭恭敬敬的向嬴政行禮祝賀,仿佛并沒有聽到後面的話。
呂不韋從蒙骜手裡接過石頭,認認真真的看上去,沒有等到他看第二眼,他就猛然将石頭用雙手舉起慢慢的彎下腰。在嬴政詫異的目光下,呂不韋說道:“恭喜王上,此乃天佑我大秦啊。”
“何解?”嬴政迅速收起詫異的目光。
嬴政知道,除了石頭上還刻着字,恐怕宮裡發生的所有事情呂不韋在進宮之前都已經知道了,他隻是略微詫異于呂不韋真的要反應這麼快嗎?
“臣聞,古之聖賢出,必有異相,遠如上古之舜帝,近如儒家之孔丘,皆生有異相而成聖賢,今公子伴冬雷而降、握奇石而生,石上字曰秦,豈非我大秦來日之聖賢,豈非天命在我大秦乎。”
嬴政聽了這話沉默不言,看着手裡的石頭臉上陰晴不定,仿佛有什麼事情難以決斷,他瞅了瞅呂不韋和蒙骜。蒙骜在下方繃着臉,一言不發,仿佛這一切跟他沒有關系。呂不韋則含笑看着嬴政,似是對自己說的話無比自信。“哈哈,哈哈。仲父此言有理,此言有理,扶蘇是長子,将來寡人的王位就是他的了。哦,對了,扶蘇是孩子的名字。”
“來人,備宴,寡人與仲父和将軍一同用膳,對了去看看太後身子如何,如果方便就請太後也過來。”
“臣謝過王上。”
在呂不韋和蒙骜陪着嬴政用餐的時候,我們的主人公秦複,已經醒過神來,從轉世為嬴政的兒子這件事中醒過神來,也從思念前世生他養他的父母之中醒過神來。他仿佛已經認命了,無論做公子扶蘇還是胡亥,都還不錯,作為嬴政的兒子至少還能風光個一二十年,弄不好再做個世界第二的皇帝,那生活就更美滿了。比在前世做個普通青年強多了,仿佛他已經立下了做一個稱職二世祖的志向與決心。
不過在他還沒來得及制定路線、方針、政策和計劃的時候,他的志向和決心,馬上被一件天大的事情無情的擊碎了,因為他餓了。眼還沒有睜開,卻不耽誤他感覺到五髒廟的造反,然後他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不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