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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馬鞍和馬镫對軍事有重大作用之後,唐固臉上迅速浮現出怒意,在墨家和扶蘇的合作協議裡,成瞿曾經特别強調扶蘇不能主動要求墨者為秦國革新進攻性武器,因為這太過違背墨者的非攻思想。
扶蘇擡起頭正好看到唐固滿是怒火的雙眼,感覺要糟,但仍是自信笑道:“哈哈,老唐,你不要誤會啊,馬鞍和馬镫都不是什麼進攻性武器,他們隻是用來騎馬的,不信你待會兒看了就知道。”說完也不看唐固的反應,往操場走去。
扶蘇和唐固走到操場的時候,孟安已經牽着馬等在那裡,西陵也牽了一匹馬站在旁邊,侍衛們向操場上張望着,不知道公子大晚上的要馬幹什麼,難道這時候要練習騎術。
“清場。”扶蘇看到羽白也趕了過來,對羽白吩咐道。
羽白聽了之後神色一凜,迅速的伸出左手舉過頭頂,握拳之後又張開五指,對着天空劃了一個圈。正在觀望的侍衛們看到羽白的手勢,立馬行動,一改往日在扶蘇要求的“不要太嚴肅”,分布在院牆周圍,把幾個正在張望的婢女趕了出去,關上通向正院和工坊的角門,侍衛們自己也不再往操場上看,幾棵高大的樹木上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羽白對侍衛們的利索的反應很是滿意,對扶蘇點點頭。
孟安在扶蘇的示意下把馬牽過來,這并不是一匹供人騎乘的馬,而是已經馴服專用拉車的驽馬,性格比較溫順,但是大晚上從馬廄裡牽出來也顯得很不情願,一直打着響鼻。
唐固看到扶蘇如此慎重行事,對扶蘇沒有向他說明馬鞍和馬镫的作用更為不滿,但還是把它們交給了扶蘇。扶蘇伸手接過來,借着火炬發出的光亮,仔細觀察着。他在舊時空并沒有仔細觀察過馬具是什麼樣子,尤其是在那些騎手腳下的馬镫,扶蘇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們是什麼樣的形狀了,隻能按照他的僅有的一點記憶給唐固描述了大概,而墨者嚴格按照扶蘇的描述打造了這一套馬具。
馬镫是扶蘇在舊時空自行車上腳蹬子的基礎上改造的,底部是一個矩形的木版,木版兩頭被環狀的木頭連接,中間形成一個剛好能容腳伸進去的空間,木環頂部突出一部分,有一個镂空的方孔。馬鞍倒是與扶蘇記憶中頗為吻合,前後都高高翹起,正好能把臀部嵌進去,貼在馬腹兩側的木闆的下端有跟馬登上一樣的方孔。
扶蘇再一次被墨者的制造水平給震撼,扶蘇發現手裡的馬鞍和馬镫并不是用一整塊木頭雕刻的,而是用不同的木塊拼接起來的。木頭不像金屬可以鍛打,更不像塑料可以直接成型,用木料拼接出這些這樣的造型,還能如此堅固,墨者是怎麼做到的。
扶蘇悲劇的發現這一套馬具除了用到木料,就用了兩根形制一樣的鐵條,長約一尺、寬一寸、厚半指,兩端都有彎鈎,應該是與馬鞍和馬镫上的方孔相挂組合在一起。
扶蘇把馬鞍與馬镫組合好,手中掂了掂,并不是很重,輕輕的吧馬鞍放到馬背上,又把他從房間裡拿出來的坐墊鋪在馬鞍上。
這匹馬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有些抗拒,四蹄左右挪動了兩下。扶蘇看着已經套好的馬,瞅後瞅向正牽着馬的孟安和指揮警戒的羽白,等着他們自告奮勇,飛身上馬,至于在場邊牽着另一匹馬的胖子西陵,壓根就不在扶蘇考慮的範圍之内。隻是孟安、羽白都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還沒搞明白是要幹什麼,對扶蘇的暗送秋波沒有理睬。
扶蘇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準備上馬,卻發現以自己現在的身高,想要借助懸空的馬镫上馬是個問題,隻好揮手把底盤最穩的西陵招來。
“單膝觸地,蹲下,嗯,對。”扶蘇指揮着西陵做一次人肉的上馬石。
“十指交叉,對,手心向上,放到膝蓋上。”
“好,就這個姿勢,往馬肚子靠近,好,就這樣别動。”扶蘇一隻腳踩到西陵手心,腳下發力,縱身一躍,發揮了數年來打熬身體的作用,跨在了馬鞍之上,還沒等扶蘇抓穩缰繩,身下的馬又是四蹄挪動,左右輕晃。扶蘇隻好伏下身子,雙手緊緊摟住馬身子。
等馬匹漸漸适應了身上的重量,穩定下來,扶蘇才敢起身,從孟安手裡要過缰繩,輕輕一抖,身下的馬倒退兩步開始前行。扶蘇仔細回憶着蒙毅教給他的騎術技巧,嘗試着讓馬奔跑起來。
在孟安等人震驚的眼神中,扶蘇騎着一匹不算雄壯的馬繞着操場緩慢的奔跑起來,在他們的印象中扶蘇隻在蒙毅的強迫下騎過幾次馬,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騎術,扶蘇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甚至開始向他們揮手示意。
隻有唐固清楚的知道扶蘇是靠着馬鞍和馬镫的作用才能如此自如的控制馬匹,如果秦國的騎兵都配上這兩樣東西,以秦國目前的軍事水平,唐固無法想象山東六國還能堅持幾年,恐怕就是常年與胡人交戰的趙國李牧也不是秦國騎兵的對手吧。
扶蘇從馬背上跳下來,很是興奮,有了這一套雖然不怎麼成熟的馬具,他完全可以輕松駕馭馬匹,英姿飒爽的騎馬飛奔不用想,但是以馬代步是沒有問題了,扶蘇心下開始想着找嬴政要一匹好馬了。
唐固黑着臉走向扶蘇,趁扶蘇不注意,把馬鞍和馬镫從馬背上取下,放進自己拿着的竹箱,緊緊合上蓋子,抱在懷裡。
扶蘇看唐固抱着箱子,有些頭疼。
“老唐,這是什麼意思,覺得做得不夠好,想要做個更好的給我?”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孟安他們都在,唐固忍着沒有發飙,卻清楚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扶蘇微微搖頭,看來是箱子裡的東西是要不回來了,讓唐固繼續為扶蘇改進馬鞍和馬镫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我有話對你說,或許你聽了會改變主意,願意聽就跟我來,如果你不願意聽也沒關系,讓成瞿來吧,我跟他說。”
說完也不理會唐固是否願意,轉身往前庭走去,現在已經酉時了,如果唐固不跟來,他很樂意早點休息,鹹陽的統計工作剛完成一半,明天還要繼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