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沒關系,正如我剛才所說,我對墨子的很多思想還是很認同的,我也願意承諾,在有能力的時候願意推廣墨子的思想。”
“這些跟馬鞍和馬镫有什麼關系?”成瞿聽了扶蘇的話,臉色有些緩和,但終于忍不住心中的疑問,開口問道。
“呃,我沒說嗎?”扶蘇回想了自己跟成瞿的交流,大部分時間都是扶蘇在暢談他這幾天參與戶口統計聯想到的東西,也許是見到了成瞿這樣一個為數不多能讓他以穿越者身份說話的人,話匣子開了之後,就再也沒合上,有些偏離了自己說服成瞿的主題,不由的有點臉紅。
“馬上就說到了。”扶蘇說道。
“我想說的是對一個國家來說,不能寄希望于自己防守的嚴密,敵人就不會攻打;而是應該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強,有能力阻止任何來犯的敵人,不僅能打敗敵人,還能讓發動戰争的敵人付出慘重的代價,以至于不敢輕易的發動戰争,這才是消除戰争的正确手段。而現在秦國騎兵如果能用上合适的馬鞍和馬镫,就能早日統一中原;早日統一的中原,配上馬鞍和馬镫,就能達到讓匈奴人付出慘重代價的效果。所以,我懇請老先生能夠讓墨者繼續改進馬鞍和馬镫,争取能夠早日量産,讓秦國的騎兵都能用上。”
“我想墨者能給秦國修建軌路,又能參加秦國的軍隊,想來對墨子提出‘非攻’止争,是有了不同的看法的,可是老先生為什麼獨獨對我要的馬鞍和馬镫這麼反對。”
成瞿聽了扶蘇的話,微微一怔,臉上随即露出了他第一次見扶蘇時那樣慈眉善目的微笑,“公子怕是有所誤會吧,我何時反對過馬鞍和馬镫?”
扶蘇聽了成瞿的回答,卻是睜大了雙眼,滿臉的驚奇,随即仔細回憶了他和成瞿的對話,仿佛成瞿确實沒有說過一句不能使用馬鞍和馬镫的話,從頭到尾成瞿隻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大部分時間都是他自己在對成瞿說教,不由得臉上露出了尴尬的微笑,“那就好,那就好。”說完扶蘇擦了擦額頭上并沒不存在的汗水。
“那老先生今日來所為何事?”
“哦,我是想告訴公子,我身體已經不行了,所以墨者要選舉新的巨子,想請公子做個見證。”
“這個不太合适吧!你們剛要從朝野間消失,就請我這個秦國公子去觀禮,父王會有想法的。不知道新的巨子是誰?”是否觀禮扶蘇并不放在心上,隻是對墨家下一任巨子是誰很在意。他與成瞿雖然隻見過一面,但是無論是扶蘇對墨家的建議,還是扶蘇需要的工匠和需要工匠研制的東西,墨家都很配合,除了馬鞍和馬镫,幾乎沒有受到過阻礙。這其中作為巨子的成瞿肯定發揮了一定的影響,如果換了一個巨子,墨家是不是還這麼配合,那可就不好說了。
“墨家的巨子候選人都要經過好幾年的考察,因此人選早在幾年之前就已經确定,公子也很熟悉,就是公子府上的少庶子唐固。”
扶蘇聽到唐固的名字籲了口氣,可是猛然間有想到了什麼,瞅着成瞿說:“老先生你反對馬鞍和馬镫,唐固不願意把他們給我是因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唐固對‘非攻’的看法跟我不一樣吧!”成瞿很不在乎的說。
“那馬鞍和馬镫……”扶蘇小心翼翼的問。
“這就得公子跟唐固商量了。當然,唐固還是公子府上的少庶子,完全可以命令他配合。”成瞿慢慢悠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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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嘴角抽了抽,命令墨家的巨子,這玩笑可開不得。
“老先生就是為了請我去觀禮,就跟我聊了這麼久,是不是太閑了點兒?”扶蘇還是覺得成瞿的到來透着詭異。
“咳,呃,老夫今日來還要一事相求。”成瞿聽了扶蘇的話,有些尴尬的回應着。
扶蘇狐疑的看着成瞿,仔細的審視,想要把他給看穿,最終毫無所得,悶悶的道:“老先生請講。”
“說來慚愧,老夫無兒無女,一生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墨者的事業中,往日的親友也多不再聯系,如今卸任巨子之後,竟是無處可去,想在公子的博望苑中養老,不知可否?”成瞿自己覺得有點尴尬,說完之後也不去看扶蘇,隻低着頭翻看着剛才扶蘇拿出來的書。
“什麼?”扶蘇有些不敢置信,仿佛是天上掉餡餅一樣不敢相信剛剛墨者的巨子要在他建造的工坊裡養老,世上會有這樣的好事。
“老先生不是又拿我開玩笑吧?”扶蘇想起今天成瞿逗了他一晚上了,苦笑道。
“不會不會,剛剛隻不過是不好意思開口,又見公子很有指點江山的興緻,不忍打擾,公子千萬不要誤會。”成瞿連忙擺手。
聽了成瞿的話,扶蘇有一種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的錯覺,他這幾天走街串巷,剛剛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計劃,結果墨家巨子這樣的技術人才就自己跑過來求收留,這種頭獎,實在是讓扶蘇有一種“不要停”的快感。
“老先生願意幫我管理工匠,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以後博望苑就交給老先生了,老先生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隻要我能辦到都可以。”
其實這兩年,扶蘇的工坊大多都搬遷到了博望苑中,工資府中還剩下的更多的更像是一所小型的研究所,負責扶蘇受《天工》所啟發提出的一些新物件的發明創造,但是真正的成品的試制和生産則在博望苑中。唐固在扶蘇府上其實有些浪費,他有專業的技能和管理工匠的能力,但一直作為扶蘇和墨者之間溝通的橋梁,被牽絆在此。這一次唐固有可能成為墨家巨子,他長期跟着扶蘇的經曆,可以讓扶蘇和墨者都不用擔心他們之間的溝通出現問題。
“公子千萬不要誤會,我卸任之後,就不再是巨子,而是單純的墨者,或者說,單純的工匠更為合适,我隻是對公子府上的美食念念不忘,才厚顔來求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