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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龍(5)

歃血 墨武 2420 2024-01-31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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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向那兩人逼了過去,見其中一人身材中等,年紀尚輕,臉上似有灰塵,可一雙手極為白晰細嫩。另外一人白胖的臉龐,眉毛很濃,胡子卻沒有。見三個禁軍走過來,白胖那人臉色微變,才要說什麼,卻被年輕人一把拉住,二人就要向西角樓大街走去。張玉攔在二人身前,喝道:“鬼頭鬼腦的做什麼呢?姓名,鄉藉,眼下住在哪裡?親戚何人?老老實實的交代!”

  “大膽。”白胖那人喝了聲,聲音尖銳憤怒。

  年輕人忙向那白胖之人道:“莫要……聲張。真……不像話。”他說的奇怪,讓張玉等人如墜霧中。狄青卻是心中一動,暗想怎麼這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稔。

  張玉道:“還不要聲張?你們做賊嗎,這麼小心?快快報上姓名。”

  年輕人眼中閃過絲古怪,道:“我想去大相國寺求佛,你們……莫要多事。”

  張玉好氣又好笑,說道:“你求佛了不起?我他娘的問你姓名,你東扯西扯些什麼?”

  年輕人聽張玉口出穢語,眼睛一瞪,頗有威怒。

  狄青聽到求佛二字,心中一動,記起昨晚在大相國寺好像聽過這個聲音。這人當時不是和大相國寺的主持在論禅?低頭向下望去,見到那人腳下的一雙鞋子雖換了式樣,但卻是五湖春縫制的無疑,堅定了念頭,拉了張玉一把道:“這二人沒什麼可疑的,放他們走吧。”狄青暗想,“能和大相國寺主持論禅的人,不應是壞人,若是達貴,沒有必要得罪。”

  張玉見狄青向他連施眼色,咳嗽一聲道:“那你們走吧。最近大相國寺暫不見外客,你們也不要去了。”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多謝提醒。”他向狄青又望了一眼,點點頭,快步離去。那中年胖子緊緊跟随,屁股一扭一扭的,有如個鴨子。

  張玉等二人走後,才對狄青道:“你認識他們?”

  狄青搖頭道:“雖不認識他們,可你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禁軍,就看那一雙鞋子,也抵你一年的俸祿。這人非富即貴,你和他鬧什麼别扭?”

  張玉嘿嘿一笑,“我就是看他富貴,所以借故攔他。我們當差盡職,又有什麼錯處?”

  狄青搖搖頭,蹲下來啃着已冷的包子,忍不住向年輕人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想起昨夜之事,由多聞天王又想起了五龍,情不自禁地摸了下懷裡,那黑球硬邦邦的還在。

  一日無事,狄青交差完畢,用過晚飯後,直接回到自己住處,掏出那黑球,翻來覆去地查看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最後發狠拿個鐵錘敲了一下,卻隻聽到黑球傳回晦澀聲音,歎了口氣,又将黑球放在桌案上,盯着看了半夜。

  黑球還是黑球,并沒有變成紅綢,也沒有變成金蛋。

  狄青盯得雙眸已經有些發酸,暗想難道今早真的是做夢驚醒?已到深夜,狄青很有些困意,倚在牆壁上沉沉睡去,可總是睡不踏實,翻來覆去的,又醒來數次。

  狄青每次醒來,都要向那黑球望一眼,見它在沉沉夜色中,有着說不出的安靜。有一次醒來,突然有些失笑,暗想自己真的以為它是活物不成?想必不過是幻覺,自己卻當真了而已。一想到這裡,狄青放寬了心,再次睡了過去,這一次直睡到雄雞三唱,紅日東升才起。

  耳邊聽着雞叫,狄青心想,原來天亮了。他不等睜開雙眸,突然身軀一振,因為就算沒睜開眼睛,他眼前也是紅光道道,迥乎尋常。

  那種情形,竟然和昨晚有些相似!

  狄青忍住心頭的震顫,緩緩睜開雙眼,那一刻,心中的驚駭幾乎難以言表。太陽的光線從紗窗射過來,金燦奪目,可更奪目的卻是眼前的一道紅綢。那紅綢極為絢麗奪目,色彩極豔,從左手的牆壁一直鋪到右側,蠕蠕而動。而那紅綢的根部,卻像是以黑球為根基。這種現象極為怪異,就像是黑球吐絲成束,變成了寬廣的綢緞。

  狄青見那紅綢蠕蠕而動的時候,更是驚駭莫名,不知道那到底是何事物,為何平白出現,憑空消失?他沒有叫喊,也忘記了叫喊,隻是盯着那紅綢,見那上面隐有光華流動,再過片刻,紅綢一轉,已向他而來,狄青雖不想叫,可也忍不住的驚天一聲吼。

  不是紅綢,而是條龍!

  赤紅色的巨龍。

  紅綢化作巨龍,就在狄青驚叫的那一刻,撲到狄青身前。狄青蹦起,情不自禁地後退,卻忘記了身後是牆,“砰”地一聲撞在牆上,屋脊震顫,背脊發痛。緊接着狄青腦海中“轟”的一聲,隻見那紅龍已撲到他的身軀之内,陡然消散。屋内陽光依舊,桌椅床榻依舊,可狄青渾身已是大汗淋漓,左眼皮不停地跳動。

  又過了許久,狄青回過神來,心中叫道,“不是夢,不是做夢,我是清醒的。”

  他這才發現自己站在床榻之上,緩步下來,發現口渴異常,情不自禁地去拿桌面的一個茶碗,那裡還有他昨晚尚未喝盡的涼茶。

  可他右手一碰茶碗,那堅硬的青瓷茶碗竟“嚓”的聲,倏然破裂。狄青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剩下的半個茶碗在他手上,竟如幹土一樣,悉數碎裂。狄青一怔,伸手扶住桌子,不等思索,那桌子“喀嚓”響後,桌腿已折,狄青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碎瓷之上,望着破碗殘桌,呆在當場。

  狄青一時間詫異無比,隻是在想,“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氣力?”

  狄青髓海受創之後,雖大難不死,但那根刺仍然留在腦中。他日常作息雖和旁人沒有兩樣,可卻動不了力氣,隻要稍用大力,就會頭痛如裂,甚至昏死過去。

  狄青這數年來,一直受病痛折磨,心志消沉。好在他還算性格爽直、并不憤世嫉俗,在禁軍營中,反倒結交了不少朋友。但他受制于傷病,幾次磨勘均無表現,經年累月得不到升遷,難免心灰意懶。

  但他今晨捏破茶碗,又擊斷木桌,就算是受創前完好無缺的他,都不能夠做到這兩點,今日竟忽有此大力,到底是何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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