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哥,還是你來問吧。”
趙暢試了幾次,終究沒能正面面對這個老人。
每次隻要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吐。
楊義拿過畫像,走到老人面前,捏着鼻子道:“有沒有見過人?”
老人身上的惡臭,幾乎和腐爛的屍體一樣。就算是楊義,也是難以忍受。
“沒有、沒有。”聽到楊義的聲音,老人幾乎是同時開口,急切的搖頭,似乎點個頭就會被殺,也沒聽清楊義問的是什麼。
楊義喝道:“看清楚了,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如果你能幫我找到這個人,我可以饒你一命。”
老人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向畫卷,似乎看不清,想伸出手。
不過手剛伸到一半,就被楊義給打了縮回去,“看着就行,别碰。”
“是,是。”
老人仔細的看了一會,像是在回憶。
楊義催道:“認識嗎?趕緊說。”
沒有人願意和這樣一身腐肉味道的人站在一起,特别是之前還看到他吃已經徹底腐爛的屍體。
“好像見到過。”老人看起來很是懼怕楊義。
一個六十歲的老人,能在廣宗活下來,就說明了他的本事。
許多青壯年的男人都無法活下來。
雖然這個老人活下來的手段讓人不恥,但是這種環境,趙暢也無法去指責他,老人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吃屍體,他殺人,他的目的隻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他錯了嗎?
或許半年前,他還是一個慈祥的爺爺,每天抱着孫子,給孫子講故事。
怪,隻能怪這個悲慘的世道。
是這個世道逼得很多人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做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
老人有老人的智慧。
在他偷襲趙暢,接着被楊義一腳踹飛,他就知道出事了,而又剛好落在腐爛屍體上。
為了避免自己被殺,老人開始拼命往嘴裡塞腐爛屍體的肉,就是為了惡心趙暢幾人,讓幾人看不下去跑開。
屋子裡的屍體,是他故意放在那裡的。
一是為了吸引進來的人,他好偷襲。二就是為了惡心人。
通過這個方法,這幾個月,他殺了五個人,被殺的五個人都成了他的口糧。
但是年齡所限,也有幾次沒有成功,但是當人看到他撲在屍體上狂吃布滿蟲子的腐肉,全都嘔吐着跑出屋子,根本不想在進這個屋子,他的老命也就得意保存。
就算吃人,在看到老人連腐肉都吃,沒有人願意吃老人,甚至連和老人多待一秒的時間不願。
很多人如趙暢,即使被老人偷襲了,也是怪自己倒黴,不願意和老人過多糾纏,帶着厭惡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趙暢如果不是為了尋找張雪,也不願意和老人過多糾纏。
老人看了幾人一眼,确定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後,道:“一個月,不對,好像是兩個月前我好像看到過這個女人。”
張雪的容貌非常美麗,隻要見過,就不會讓人忘記。
不過老人這幾個月一直幾乎都躲在屋子裡,與外界完全失去聯系,時間已經錯亂,自己也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張雪。
趙暢眼睛一亮,顧不得老人的惡心,轉過身來問:“她在哪裡?”
“我也隻是看見過一次,那一次看到有人闖進她的屋子……”
老人語句有些不通順,但講了一通下來,趙暢還是聽明白了。
張雪躲在屋子裡,終究還是被人發現。
就在一群人想要對張雪不軌的時候,趙暢放回來的周倉趕到。
将那幾個人都給殺了,然後帶着張雪不知去哪了。
老人還是隐瞞了一點,他屋子裡的那具腐爛的屍體,就是當初被周倉殺的幾人中的一個,至于另外幾人,已經都被他吃了,骨頭在還在屋子裡的一個瓦罐中。
從老人口中問不出東西後,趙暢幾人就離開了。
他沒有殺老人,他無法判斷老人的過錯。隻能期望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然沒有找到張雪,但總算是得到一點消息。
張雪既然已經被周倉帶走,應該不會有危險,趙暢可以慢慢找。
但是該如何尋找的?
雖然有張雪的畫像,但是根本沒有多少人見過張雪,拿着一張畫像尋找,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甚至被周倉知道後,周倉不僅不會帶張雪前來相見,反而會藏得更深,畢竟當初趙暢是将張角和周倉綁架走的,周倉對趙暢肯定沒有信任基礎,絕對會懷疑趙暢找來廣宗,還拿着張雪的畫像,是要對張雪不利。
“我想城内肯定還有殘留的黃巾軍,我們首先應該找到他們。”李芳想了想說。
“我想周倉也是黃巾軍的渠帥,他如果還在廣宗,肯定會和之前的黃巾軍聯系。”
趙暢三人連連點頭,覺得李芳說的很有道理。
廣宗城現在還有好幾萬人,當初張角突圍的時候,肯定會有一部分黃巾軍脫離隊伍。
這些黃巾軍本就是農民,把頭上的黃巾去掉,馬上就是安分守己的百姓,隻要不是在朝廷挂了名号,基本不會有官府找他們麻煩,除非他們天天喊着自己是黃巾軍。
“但是現在要怎麼才能聯系上殘餘的黃巾軍?”趙暢問。
黃巾軍把頭戴一去,根本分不出他們是百姓還是黃巾軍。
就算趙暢等人一個一個去問他們是不是黃巾軍,也不會有人傻到承認。
承認自己的身份,一不小心就是要掉腦袋的,他們又不認識趙暢幾人,萬一趙暢是官府派來的呢?
所以,直接問,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先回去吧。”
幾人回到昨天來時,找的那間民宅。
“我肚子餓了。”耗子道。
一天下來,幾人除了早上在孟府吃了點東西外,就沒有在吃過東西。
也是他們身體素質好,可以忍到現在。
但是,今晚要是沒東西吃,那晚上可是睡不着了。
在城内走了一圈,除了看到活人,就是死人,雖然有幾家店鋪在營業,但是賣的都不是吃的。
除非是去搶,不然在外面根本買不到吃的。
沒有辦法,普通老百姓已經夠慘了,趙暢說什麼也不可能對他們下手。
不能對他們下手,那就隻有一個目标了。
楊義和耗子等到天完全黑了下去後,離開宅子,悄悄翻進孟府。
孟府的院牆雖然高,但是卻攔不住已經學過武技的楊義和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