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渾身哆嗦
除非他從那裡跳下去，再遊回來。否則想都别想她會考慮一下。
不光慕淩風聽到這句話愣住了，就連離得近的百姓聽到後，也全都愣住了。
這明顯就是故意刁難啊。
慕都城初冬的天氣，那麼寒冷，那護城河的水就差沒有結冰了。
讓人跳下去，再遊回來，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慕淩風的臉色由先前的炭黑變得漲紅，又由漲紅變得鐵青。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攥得緊緊地，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森冷的寒氣。
離她最近的白蘇真切地感覺到他的怒氣。
雖然心有餘悸，可她說出這樣的話就沒打算退縮，睜大眼睛，毫不畏懼地與慕淩風對視着。
一旁，本來嫉妒不已的白芷一聽白蘇這麼說，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這個姐姐啊，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
讓王爺跳下護城河再遊回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啊！
這樣公然挑釁王爺的威嚴，就等着被打臉吧！
呵呵呵，白芷心裡有些興奮。
因為白蘇這麼說，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隻要王爺徹底那她死了心，那她就還有大把的機會。
不過，這樣的時刻，她可不會忘記添油加醋一把。
“姐姐。”白芷拉住白蘇的手臂，一臉吃驚，噪音急切地說，“王爺身子嬌貴，怎麼經得起那寒冰似的護城河水。”
白蘇猛然回頭。
她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垂眸，目光掃向白芷拉住她的手上。
那冰冷的目光無一不在說明着，她不喜歡白芷的觸碰。
白芷被她的目光驚了驚，下意識地松了手。
可這個可以表現的機會，她既然開口了，又怎麼可能輕易退縮。
當即提起裙擺，在白蘇面前跪下。
“姐姐，請你不要為難王爺。過去種種千錯萬錯都是妹妹的錯，是妹妹被蒙了心智才做出那些傷害姐姐的事，跟王爺無關啊……”
“無關？”白芷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白蘇心中就不痛快了，“當初他處處維護你，我可以理解成他愛你，我不與他計較。
可那次，我不過就是推了你一下，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事，他還将我關起來。
他可曾知道，當時我被他重傷後數日不吃不喝，還被染上鼠疫，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他肯定不知道，當初他是如何殘忍。
怎麼，我隻是讓他跳下護城河遊一圈，又沒有要他的命，這就叫為難他了？”
“姐姐，那些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姐姐，我求你，求我……”白芷還想說些什麼，白蘇卻倏地轉身，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側影。
一旁，慕淩風将白蘇的話全都聽在耳裡。
原來，她心中氣憤的确實還是當初那件事。
當初，她差點一命嗚呼，若不是慕雲天耗盡全身修為救下她，隻怕現在她已埋骨數月了。
想到這裡，慕淩風的心像被數萬根針紮似的疼。
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慕淩風身上的寒氣漸收，看向白蘇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責與歉疚。
白蘇不卑不亢與之對視着，她不知道周圍的人都抱着什麼想法。
在白芷那樣跪下苦苦哀求之後，她沒有生出一絲同情，而是隻想将埋藏在内心許久的情緒發洩出來。
白芷保持着跪在白蘇身前的姿勢，慕淩風與白蘇對視着。
許久，周圍的一切好似全都安靜下來了，唯有兩人間流竄的眼波之光。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慕淩風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白蘇時，他卻在與她對視許久之後，忽然轉身，腳尖輕點，淩空飛起。
“晉王爺這是要做什麼啊？不會是真的要滿足白大夫的要求，跳下護城河，再遊回來吧？”
“看他這樣子似乎是啊。”
“哇！晉王好癡情啊！要是能有一個這麼癡情的男子對我就好了。”
“晉王好帥啊！”
“……”
白蘇波瀾不驚地雙眸微微動了動，擡頭，朝着慕淩風望去。
那一身墨藍色的衣裳在空中蕩開一道優美的弧度，給他整個人渡上一層神秘的光彩。
他突然在半空中回頭，朝白蘇溫柔一笑：“本王說過，隻要是蘇兒你提出來的要求，本王都會滿足。隻是遊河，有何不可。”
他說完，腳尖輕輕地點在城牆之上，借着踩在城牆上的力道，縱身一躍，整個身體很快消失在城牆邊。
隻是遊河，有何不可？
說起來很簡單的幾個字。
對于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來說，做起來也是一件不怎麼難的事。
可是，誰不知道，白蘇的刁難從來都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關乎慕淩風的面子。
不止是全城百姓沒有想到晉王真的會按白蘇說的，毫不猶豫就跳下去，就連白蘇自己，也是望着慕淩風消失的方向，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她都不敢相信，那個一向心比天高的慕淩風，真的因為她一句房間刁難的話，在這寒冷的天氣裡，跳下冰冷的護城河中。
而且，還是當着滿城百姓的面。
白蘇的震撼無以言表。
而一旁跪在白蘇身前的白芷，在慕淩風淩空一躍的瞬間，就激動地站起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整個人從内到外都透着一股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慕淩風竟然真的跳了下去！
怎麼會？怎麼可能？
他竟然為了白蘇做到這樣了！
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他的一切，全都沒有一個白蘇來得重要嗎？
這一刻，白芷感覺，她的世界似乎陡然之間坍塌了。
收回目光，看着面前孤身而立的白蘇。
為什麼她總是輕易就能得到一切？而她用盡了手段也一無用處？
白蘇！白蘇！
她就是她白芷這輩子的惡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原本圍繞在街道兩旁梅花路邊的百姓，此時全都聚集到城牆邊，看着在水中頑強地遊過來的慕淩風。
甚至，有不少少婦少女開始失聲驚叫，不停地慕淩風打氣。
白蘇也在人群的簇擁下被擠到最前線。
慕淩風終于從護城河中爬了上來。
他渾身濕漉漉地，整個人狼狽極了。
可那雙眼睛卻異常晶亮，目不轉睛地盯着白蘇，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蘇兒，你要本王做的，本王做到了。”說話的時候，他的身體随着聲音哆嗦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