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易容妙計
“蘇姑娘。”車裡的“臨一塵”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看向白蘇,淡淡地道,“賞臉嘗嘗我親手泡的茶吧。”
一身白衣,風姿卓越。
這一幕何其相似。
若不是他說話的聲音暗含一絲像是噪子破損的沙啞,白蘇真的以為看到那個初次相見的一塵。
愣了半響,白蘇動了動唇,道:“你……不是一塵。墨玉公子?”
他的聲音很明顯就是琴墨特有,而且琴弦、慕雲天他們都在外面,就隻差一個琴墨。
所以,白蘇才有此猜測。
琴墨端着茶杯的手微僵。
安靜片刻,清淺一笑:“蘇姑娘,在下這易容術還不錯吧?就連你也被騙了。隻不過,這副破噪子一開口就露餡兒了。”
“易容術?”白蘇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左看右看,實在太好奇,還伸手朝他臉上摸了摸,“還真是易容術呢!”
原本還以為青天大白日見到臨一塵,可當她摸到琴墨脖子上一層薄薄的膜時,才發現,原來是她想多了。
“我就說嘛,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琴弦和慕雲天怎麼會将我送入虎穴呢!”白蘇驚得提到噪子眼的心總算放下來,誇張地拍着兇脯。
琴墨微微一笑:“現在可以賞臉喝杯茶了嗎?”
白蘇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能喝到墨玉公子親手泡的茶,那是白蘇的榮幸。”
接過茶,想也不想就送到唇邊。
嘗了嘗,感覺不燙,便昂首,一飲而盡。
“蘇姑娘真豪爽。不過,你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在茶裡下毒麼?”琴墨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仔細看還能看出他眼神裡帶着一絲寵溺。
可當白蘇擡頭看過去的時候,那絲寵溺已經被他掩飾起來。
白蘇放下茶杯,笑眯眯地道:“我知道墨玉公子是不會害我的。如果你要害我,就不會三番兩次地救我了。”
琴墨眉頭微蹙:“還稱我墨玉公子?”
“嗯?”白蘇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叫墨玉公子,那叫什麼?”
琴墨安靜了一下,說出自己的計劃:“為了出城,今日我扮皇上,你且扮回小太監。我這噪子是不能開口了,待會兒全看你的。”
白蘇恍然明白過來,睜大明亮的雙眼,朝琴墨豎起一根大拇指,喜笑顔開:“皇上這招真高!小的領旨。”
會過意來,這家夥一下就入戲了。
琴墨看了白蘇片刻,輕啟薄唇:“小白,告訴他們,啟程吧。”
“是!”白蘇笑眯眯地轉身。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目光掃過面前的琴墨。
不知道為什麼,那聲“小白”明明跟一塵叫她“小白”時的噪音完全不一樣,可她卻忍不住産生一絲熟悉的感覺。
就連皇宮裡那個君臨天下的皇上叫她“小白”時,都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
好奇怪。
盡管心裡感覺異常,可白蘇沒有時間多想,将琴墨的意思傳達下去。
琴弦和慕雲天都貼了兩撇胡子,裝扮成護衛,而初一女扮男裝,跟白蘇一樣化妝成太監,負責趕車。
白蘇和琴墨坐在馬車内。
馬車一路行得很慢,車内很安靜。
或者說,琴墨很安靜。
白蘇雙手托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琴墨的一舉一動。
他,這樣一易容,真的跟真正的一塵一模一樣了。
就連,那倒茶飲茶的動作,也如出一轍。
白蘇看着看着,就看傻了。
時間,仿佛回到了在慕都的時候。
那時候,一塵也是隔三差五地載她出去玩。
那時候,一塵也是跟今日一樣穿一身潔白的衣裳,美得像天上的神仙。
那時候,一塵也是溫潤如玉,有如翩翩君子。
“小白怎麼一直盯着我看?”
琴墨一開口,那沙啞的聲音,就将白蘇拉回了現實。
“咳!”白蘇掩飾地輕咳一聲,端起琴墨為她倒的茶,送到唇邊,一邊小啜,一邊偷偷擡頭看琴墨,靈動的眼珠轉得飛快,似在想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少頃,放下茶杯,擡頭看向琴墨:“墨玉公子……”
“我以為我們這麼熟了,小白可直接喚我名字。”琴墨的聲音很淡,眼神卻如水般盯着白蘇。
白蘇抿了抿唇:“琴墨,那個……你們拿到龍顔草也有一些時日了,應該已經醫治好你臉上的傷了吧?”
這話,就隻差問他臉是不是恢複了。
她真的很好奇如此優秀的琴墨到底長什麼樣子。
琴墨眸光黯淡些許,垂眸,用拎起茶壺倒茶的動作掩飾眸中的異常。
感覺到白蘇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大有一副他不回答,就一直盯着他的氣勢。
琴墨無奈,也沒有擡頭,隻淡淡地道:“是有些時日了。”
見他似乎不想提這個問題,白蘇抿緊唇瓣,糾結了一下,還是放棄強人所難。
馬車裡變得很安靜,白蘇靠在身後的架子上,盯着琴墨那張跟“一塵”一模一樣的臉,不禁感慨極了。
“這世間真是什麼奇人異士都有,先前我還以什麼易容術都是傳說,現在親眼看到,真是不相信也不行了。”白蘇突然直起身子,好奇寶寶似的問道,“琴墨,你的易容術是誰教的啊?”
“家師。”
“以後有機會,你可以教我嗎?”白蘇一臉期盼。
琴墨擡頭掃她一眼,淡淡地道:“不可以。”
“……”這麼直接了當地拒絕她,真的好嗎?
明知道白蘇被打擊了,琴墨卻不能說話。
他此刻的内心獨白是:我也不會,怎麼打腫臉充胖子去教你啊!
一路無言。
很快,他們的馬車便到了帝都中大門城樓邊。
守城的官兵攔住他們的車。
“馬車内是什麼人?你們難道不知道,近日帝都城隻許人進不許人出!”
安靜了一下。
簾子被掀開。
一身太監服的白蘇探出頭,喝道:“大膽,驚擾了聖駕,你們祖宗十八代的腦袋也不夠砍!”
守城的官兵驚了驚,探頭朝馬車内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嘀咕着:“昨日夜裡皇上才親自下令封鎖全城,捉拿刺客,這皇上怎麼一大早就要出城?”
正嘀咕着,一道粗犷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