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方仿佛劈下來無數道滾滾天雷,所有人的下巴都險些砸到地上,就連水濯纓都被震驚了。
就這個嬌花弱柳纖腰楚楚玻璃人兒一樣的小白臉少年,居然會是傳說中天生神力威猛無比一拳就能打飛一頭牛的戰神王子拓跋焱?
這不符合自然規律!話說這種外貌不應該是承桑那樣的絕世小受才對得上麼?畫風完全不對啊!
拓跋焱看見周圍衆人全都用一種“我一定是看到了假人”的眼神瞪着他,花朵兒般嬌嫩漂亮的小臉一沉,彎柳葉般優美精緻的墨眉一豎,顯然是怒了。
“艹!有什麼好奇怪的?長得特殊一點的人沒見過?老子就算長成這樣,照樣一個單挑你們上百人,不信上來打一場!”
水濯纓嘴角一抽,心說這哪叫長得特殊一點,簡直就是大美人啊,關鍵是外貌設定和其他方面的設定實在天差地别好麼。
水宣瀚終于回過神來,勉強賠笑:“格罕大王子息怒,是我們失敬了。大王子英姿凜凜,氣勢不凡,在座各位許是被大王子的氣度所震驚,所以才有此失态。”
這簡直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拓跋焱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蛋兒,和英姿凜凜四個字差了不知道幾千幾萬裡。但拓跋焱卻似是被順毛順得十分滿意,哼了一聲。
“知道就好,艹,下次再有人用這種眼神盯着老子看,老子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當泡踩!”
他身上也就隻有這開口閉口的草字頭跟他的人物設定還算符合。格罕族是南疆蠻夷部族,不通文墨,也沒有任何文绉绉的禮節客套。拓跋焱倒不是故意在一國皇帝面前放肆無禮,而是草字頭對他來說就跟“啊、哦、咦”這種感歎詞是一個概念,他根本不知道這叫做放肆無禮。
水宣瀚清楚這一點,也不跟拓跋焱計較他的粗野言辭,隻是笑道:“大王子請就座。”
拓跋焱落了座,轉向水宣瀚,大刺刺道:“夏澤皇帝,我這次來夏澤是有兩件事情,一是為了上次那些格罕人騷擾夏澤邊境,帶了禮物來向你們賠禮道歉;二是我父王要我求娶一位夏澤的皇族女子回去,格罕那邊也會嫁一個王女過來。”
他話說得幹脆直白,說到後半段話的時候,一邊說目光一邊便毫無掩飾地在滿座女子的身上掃了一圈。
古代的兩國之間要建立友好關系,最常用的就是聯姻,小國和部族之間也是如此。
在座的各位公主郡主們從來沒見過這麼簡單粗暴的說法,在拓跋焱赤果果的目光掃視之下,一個個連忙都低下了頭。
拓跋焱會向夏澤求親,早就在水宣瀚的意料之中,他自然也沒有什麼不答應的:“格罕願意和夏澤聯姻,夏澤自是樂意,孤定會挑選一位合适的皇族女子,與格罕結百年之好。”
拓跋焱皺了皺眉頭:“能不能我自己來挑?”
水宣瀚猶豫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為了聯姻來求娶貴族女子還要自己親自挑的,不過格罕族不通禮數,想來也沒這麼多講究。
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拓跋焱,那邊拓跋焱已經以審視的目光開始一個個打量起了夏澤的各位公主郡主們。
夏澤上代皇帝長相比較抱歉,雖然妃嫔美貌,但頂不過親爹基因的重要性,所以這一代子女們長相并不出挑。水宣瀚本人的容貌算是最俊美的,下面幾位長公主都隻能算是眉清目秀,甚至長相平平。
倒是幾位郡主隔了一代,長得還更出色些。拓跋焱看了一圈過去,最後目光落在了水濯纓的身上。
水濯纓今年已經滿十四歲了,豆蔻年華時稚嫩的眉目長開了一些,更顯鐘靈毓秀,水墨染畫般的眉目間全是沉靜的靈氣。
一張小臉精緻如将開未開的白色花苞,肌膚比花瓣還要雪白柔嫩,泛着幽幽的柔和光澤。略尖的下颌嬌小玲珑,讓人有一種想捏在手中好好憐惜把玩的感覺。嘴唇色澤比一般女子要淡很多,但是幹淨柔軟,仿佛早春枝頭初開的櫻花,粉白花瓣上那一抹淺淡而誘人的微紅。
生得最好的便是那一雙幽黑的大眼睛,形狀極美,長長的濃密睫毛猶如黑羽一般覆蓋下來,投下一層陰影,更顯得一雙瞳眸深不可測。瞳中有一圈細碎的針狀光芒,隐隐閃爍流動,仿佛夜幕中璀璨的星光。
穿了一身羽藍色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绫鸾衣,玉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黑發挽起,束着一枚淡青色玉環,纏繞點綴珍珠璎珞。鬓邊一側垂下來一縷長長的白銀翡翠流蘇,直垂到肩窩處,不動的時候也是猶如水波般一漾一漾的,靈動而又有種難以言喻的風情。
雖然還是稍顯年幼,但無論容貌氣質,在這一圈公主郡主當中已經是最出色的一個,也能看得出來再過個兩三年長大之後,會有何等的絕色。
“就她吧。”
拓跋焱伸手朝着水濯纓一指,十分幹脆地敲定。
在座衆人都是嘴角一抽。
水濯纓曾經當過東越貴妃的事情,之前秋溯門裡人盡皆知,在夏澤也根本隐瞞不住。不過夏澤大多數人以前都有過淪落為奴狼狽不堪的黑曆史,大家心照不宣,誰也不用嘲笑誰。而且夏澤能夠複國,很大程度上是靠了水濯纓和绮裡晔的關系,所以平時一般沒人會自找沒趣地提起這事。
绮裡晔對水濯纓如何,全天底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之前那些被水今灏找來的青年才俊們,就算沒有玄翼夜裡上門威脅,多半也不敢對水濯纓真的動心思。誰有那個膽子去跟東越的皇後娘娘搶人?
水宣瀚暗歎一聲。水濯纓智計卓絕,留在水今灏的身邊是最大的助力,要是能早早把她嫁到格罕去,水今灏便成不了大患。
然而就連他也不敢随便動水濯纓。要是容皇後知道他把水濯纓嫁了出去,夏澤隻怕才剛剛複國一個多月,就又要滅國了。
“大王子見諒。”水宣瀚歉然道,“曦和郡主不宜與格罕聯姻,還請大王子另做人選。”
“為什麼?”拓跋焱眉頭一軒,“我挑了一個最漂亮的,你們就不願意嫁,是不是打算留着以後跟更大的國家和親?”
拓跋焱這話說得滿場一片尴尬。其實這還真沒說錯,水濯纓就是給绮裡晔留着的,雖說無法想象一國皇後和一國郡主能怎麼發展,不過人家容皇後就是這麼霸占着人,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看來夏澤也沒有什麼結親的誠意啊。”拓跋焱眉頭挑得更高,“我們格罕的王女可是随你們任意挑選,想要哪個要哪個,想嫁給誰嫁給誰。你們倒好,我挑了一個,你們就說不行,這叫什麼意思?”
水宣瀚一陣頭大。格罕族是個皿性種族,曾經有南疆另外一個部族的人讓格罕一位王女當衆出醜,那王女回去羞憤自盡,格罕人傾盡全族之兵,不惜以巨大的犧牲滅了那個部族。要是在這裡得罪了拓跋焱,難保夏澤和格罕之間的關系不會破裂。
正想着怎麼解釋,大殿外面突然傳來一個慢悠悠的聲音。
音色略沉,帶有微微的沙啞,雌雄莫辨。猶如是最香醇馥郁的美酒浸染而成,餘韻不絕,又像是來自紙醉金迷十丈軟紅的靡靡之音,纏綿不盡。一聽之下便讓人心旌搖曳,神魂蕩漾,卻格外帶了一種不容違抗的強勢和從容。
“用不着問他們,直接來問本宮便是。他們不敢給,是因為你挑的正好是本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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