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城門,蘇洛甯不由伸手掀開紗簾,往後看了一眼,下一次回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
等蘇洛甯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看到成悠夏正撩着另外一邊的紗簾,滿臉笑意地朝着外面看呢,蘇洛甯見狀,緩緩湊到成悠夏的身邊,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看到而來行在前方的司空隽。
蘇洛甯不由含笑輕咳了一聲,吓得成悠夏慌忙回頭,隻見蘇洛甯笑着道:“一會兒都舍不得歇着啊?”
成悠夏紅着臉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去看他啊,我自己也沒辦法。”
聽到成悠夏這般說,蘇洛甯不由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臉頰,這樣的夏兒真可愛,若是這話被司空隽給聽到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蘇洛甯不由在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司空隽究竟知不知道夏兒對他的心思,夏兒已經做得這麼明顯,隽王殿下又是那麼聰明的人,他該是已經知道了吧?那他的心裡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
不管怎麼樣,希望司空隽和夏兒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因為這次回京,他們是帶着幾個逆犯和一個疑似‘殺人狂魔’的武林高手一起的,所以未免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也不敢耽擱,快馬加鞭地往京城趕。
沒有幾日的功夫,他們一行人便是趕回了京城。
按照他們之前事先商量好的,司空隽帶着那幾個鳴瑤閣的女子去了刑部的大牢,然後再把那個無名暫時安置在隽王府中,而蘇洛甯在送了成悠夏回成府之後,則是要回皇宮去。
可是此時她卻發現這馬車根本不是往皇宮的方向去的,而這條路她又是如此熟悉,所以并未出聲阻止。
馬車終于停下,蘇洛甯撩開紗簾往外面看了一眼,沒錯,這正是以前的澈王府。雖然他們夫妻兩個搬進了皇宮,但是這座府邸卻并沒有讓朝廷收回,而是一直按照原樣還保留在這裡。這是他們兩個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是他們的家,司空澈當然不允許其他的人破壞這裡。
此時下了馬車站在這王府門口的蘇洛甯已然猜到了什麼,嘴角的笑意如染了暖陽一般,溫柔和煦的暖。
邁步跨進王府的大門,這裡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府裡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一樣。蘇洛甯徑直走向了後院,而她的身後跟着抱着瑤兒的寄雨。
走進原本自己住的院落,裡面跟幹淨,想來是有人打掃過的,院中的花兒都已經陸續地開了,在陽光下搖曳生姿。
素手扣上門扉,蘇洛甯緩緩推開房門,背着光,有一人在房中站着,盡管并沒有看清他的臉,蘇洛甯已然知道他是誰了。
而此時站在蘇洛甯身後的寄雨亦是認出了房間裡站着的人是誰,所以這才輕手輕腳地抱着小公主退到隔壁的房間去了。
蘇洛甯走進房間,裡面站着的人這才轉過了身來,在蘇洛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邁步上前把她攬入了懷中,耳邊聽得他似乎帶着隐忍的聲音,“你若是再不回來了,我就要親自去捉你回來了。”
“這樣的話,朝中大臣們肯定是不同意的。”
“誰管他們。”
“身為一國之君,你這麼任性,真的好嗎?”蘇洛甯這般笑着道。
司空澈這才松開了蘇洛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我好好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在謝允嘉成婚的當天發生的事情,還有蘇绮蔓失蹤,有人寫勒索信的事情,我有哪一件不知道?”
蘇洛甯牽着他的衣襟,含笑道:“你的這些暗衛到底是保護我的,還是監視我的啊?”
“自然是保護你,但是你也不能隐瞞我發生的危險的事情。”天知道當時自己收到暗衛來信的時候,自己有多擔心。
“好吧,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你心裡有答案了嗎?在允嘉成婚的當日,究竟是誰做了那樣的事情,想把我徹底毀掉。”
聽到蘇洛甯這樣問,司空澈的表情不由變了一下,然後眉頭一皺,“抱歉,我想我大概猜得到是誰。”
“先皇身邊的那個李公公……你怎麼處理了?”
“我把他關押起來的,也審問了他,但是他對父皇忠心耿耿,從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跟蘇洛甯想的一樣,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司空澈想到的就是太後,但是筆迹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模仿得這麼像的。鑒于之前,曾經有一個女子能模仿蘇洛甯模仿到那麼像,而那個人又疑似是父皇的人,所以司空澈也自然而然想到了,先皇最為寵幸的李公公,他在先皇的身邊呆了那麼多年,先皇的事情他沒有不知道的,隻要他肯說,很多事情都能得到答案。可這位李公公對先皇很是忠誠,無論司空澈的人怎麼問他,他都不肯說。
而司空澈又不願意在他的身上動用重刑,畢竟這李公公在自己父皇的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跟父皇的感情很是深厚,所以也隻有暫時把他關着。
不過這件事不用問,十有八九也是跟自己的母後有關的。這一點讓司空澈很是惱火,先是父皇後是母後,為什麼他們都想除掉甯兒,為什麼他們全都不想甯兒呆在自己身邊?難道作為一個皇帝,就一定要舍棄了自己的感情嗎?不,最起碼自己會是一個例外。
兩人分離了這麼久,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司空澈在軟榻上坐下,伸手把蘇洛甯攬入懷中,讓她倒在自己的懷裡,也是不由說到了鳴瑤閣那幾個女子的事情。
“上一次,讓那鳴瑤閣的閣主給逃走了,這一次卻又陰差陽錯地給抓回來了。不過透過這次的事情也說明,她背後的那個主人一直在關注着我們,不過我想着,這一次她背後的那個主子倒是沒有提前部署什麼計劃,那個閣主應該是私自行事,不然不至于隻有那個幾個人,而且還做得如此不謹慎,想來是臨時起意。”
司空澈聞言淡淡笑道,“其實早在父皇在世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一個什麼所謂的前朝後裔,在民間暗自攪動着,隻不過父皇認為他們并不成什麼氣候,所以也沒有放精力去抓他們。那一次我們在彭州的嶽西縣,算是誤打誤撞知道了那個鳴瑤閣在做造反之事,不過可惜讓她給跑了,這一次我倒是非要問出她的主子是誰不可了。”
“除了鳴瑤閣的這幾個女子,我還帶回來了一個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蘇洛甯側頭看向司空澈,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司空澈此時卻是答非所問道:“甯兒,你這回去一趟同州,反應倒是遲鈍了許多。”
蘇洛甯一時不解,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
司空澈湊到蘇洛甯的身邊,暗自咬牙,“你坐在我懷裡這麼久了,難道沒有注意到我有什麼變化嗎?”
“啊,你……”蘇洛甯霎時間明白過來了,面上不由一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什麼?”司空澈此時已經吻上了蘇洛甯瑩潤的耳垂,口中的聲音亦是模糊不清。
蘇洛甯剛剛還在想着要找殷明意的母親去問一問江湖中是否有那樣一個年輕的高手呢,此時被司空澈這麼一鬧,哪裡還有閑工夫去想這些啊,腦袋很快罷工,随着司空澈去了。
雲雨既收,蘇洛甯這一路趕回京城,已然是累了,而此時也是日落時分,她的困意襲來,便是漸漸睡去。司空澈倒是沒有絲毫的睡意,輕然在蘇洛甯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這才穿了衣服,起身去隔壁的房間看自己的女兒。
雖然這一次她們母女兩個離開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是對于司空澈來說,卻幾乎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邊緣,自從上次蘇洛甯被擄去乾風國,音訊全無之後,隻要蘇洛甯一離開他的身邊,他就會不安,就會難受。
而這一次蘇洛甯離開了這麼久,司空澈自然是想念得緊。
看到司空澈進來,寄雨連忙把懷中的瑤兒給遞了過去,司空澈一邊抱着自己的女兒,一邊開口問寄雨道:“那謝允嘉的婚禮還好嗎?”
寄雨一聽這話卻是有些不解了,婚禮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不都已經知道了嗎?為何還會這樣問?
“嗯……還可以。”寄雨算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謝允嘉有跟甯兒說什麼嗎?”
“說什麼?”寄雨更是疑惑了,皇上這到底是要問什麼啊?
“我問你呢,還是你問我呢?”
“是……該說什麼嗎?”
司空澈微微皺了皺眉頭,“算了,不問你了。”
寄雨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皇上這是在吃醋啊,很在意謝公子究竟跟小姐說了些什麼。
哄了瑤兒睡着之後,司空澈又是回了蘇洛甯的身邊,看着她熟睡的樣子,司空澈心中一陣滿足,還有什麼比甯兒就躺在自己身邊更美好的呢?伸手把蘇洛甯攬入懷中,司空澈亦是閉上了眼睛。
他們便是這般在原來的澈王府度過了一夜,等蘇洛甯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了司空澈的身影。
寄雨禀報說,司空澈一早就起床回宮上早朝去了,因為那時候蘇洛甯還在睡着,所以司空澈吩咐不要叫醒她。
正好,蘇洛甯也不想這麼早就回皇宮,她在宮外還有些事情要做。
起床梳洗之後,蘇洛甯便是出了門,在街市上吃了早飯,這才去了殷府。
聽到是皇後娘娘到來的時候,岚晴還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蘇洛甯這麼突然地就回來了,一路往前廳裡走,還有些雲裡霧裡的,等到真正見到蘇洛甯了,她這才是高興道:“甯姐姐,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洛甯聞言不由在心中暗道:晴兒啊,你這話真的應該說給你澈哥哥聽聽,他還嫌我回來得慢呢。
“嗯,因為有些事情就提前回來了。”
兩人這廂說這話,那殷夫人也是走了進來,正要向蘇洛甯行禮,蘇洛甯連忙上前扶住了她,“伯母,我們都這樣熟了,您就不必這麼見外地跟我行禮了吧,這裡又沒有别人。”
殷夫人到底是出身江湖,性情灑脫,聽到蘇洛甯這樣說,不由笑着道:“是有些别扭。”
蘇洛甯聞言也是一笑,繼而道:“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抱拜托殷伯母。”
“講什麼拜托不拜托的,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隻要我能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