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行宮後山。
縷縷日光穿透層層枝葉間隙,斜斜地灑進一處洞口。
在這縷縷光柱下,隐約可見洞内飛揚地細細塵埃。
一切收拾妥當後,薛珩将甯玖納入懷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他那玄色描金的鬥篷将她從頭到腳兜住。
感受到懷中這道嬌柔的身軀,薛珩心底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以及仿佛扣住了他的心弦的絲絲憐惜。
薛珩擡眸,眼風淡淡地從灑入洞内的縷縷光柱掠過直直落在外頭,眸光漸漸地冷了。
待他查出今日背後對她下蠱的人,他一定要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薛珩左手動作輕柔地扶住甯玖的肩,小心翼翼地引者她靠着一旁的山壁,讓她睡得盡量安穩。
做完這一切後,薛珩長腿邁出,行至洞口,屈指模仿鳥雀的叫聲。
很快,玄二便聽到了薛珩的呼喚應聲而來。
“主上有何吩咐?
”
薛珩目光微垂,下意識掃了一眼洞内被他用鬥篷兜得嚴嚴實實的甯玖,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收緊。
甘泉行宮的大小道路都有禁衛把守,眼下若要将甯玖送回,明火執仗的走大道肯定是不可行的。
屆時隻要洩露一絲風聲,甯玖的名聲便要不保。
是以為今之計隻有尋一個輕功極好之人,運起輕功,飛檐走璧,趁着行宮裡的守衛防守薄弱之際,将甯玖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
玄衣衛當中玄二的輕功也是排的上名的,若讓他将甯玖送回,實在是一個再合适不過的決定。
薛珩想起今日溫琅半玩笑半真的對自己的告誡,原本也是打算讓玄二将甯玖送回的。
可當玄二站在他的跟前的時候,他便後悔了。
若要讓玄二将甯玖送回,到時必然會不可避免的觸碰到她的肌膚……加之她剛剛才經受了一番折磨,玄二這般粗枝大葉的,若是磕着碰着她了又該如何?
思及此,薛珩的臉色立馬便沉了下來。
玄二見薛珩臉色陰晴不定,在自己的面前變換好幾遭,後腦不由滑下一滴冷汗。
他總覺得今日的主上,很是陰晴不定,情緒變化,尤為豐富。
玄二面上帶着笑,僵着臉繼續問道:“主上有何吩咐?
”
薛珩想了想,終于下定決心,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啟唇道:“你速去将溫琅尋來,讓他到丹霞殿來。
記住,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
”
丹霞殿乃是甯玖目前暫時居住之所。
玄二點頭,餘光掃了一眼薛珩旁邊鬥篷兜得嚴嚴實實的甯玖,身形如風,飛快離去。
玄二離開之後,薛珩嘗試着一點一點地解開了暫時被自己封住的内力。
薛珩先将内力解除一般,等了半晌,發現自己的身子并無異常後,不由得呼出一口氣來。
而後他又嘗試着運轉了一下内力,等了半晌也不見身子有異常,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如今他洩了元陽,他所練的明光訣隻能停留在目前的境界,興許窮其一生也再無突破之地。
不過他的身子未遭到反噬,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思及此,薛珩把甯玖打橫抱在懷中,提起内力,足尖輕點便朝外掠了出去。
他帶着甯玖一路繞開守衛,專挑防守薄弱的地方為道,二人走走停停,約莫半刻鐘之後,薛珩終于将甯玖送回了她的丹霞殿。
薛珩将甯玖攬在自己的懷中,直接從窗戶上躍了進去。
此時此刻,紫蘇正在殿中為甯玖整理行囊,見丹霞殿中觸不及防的鑽進了一道人影,吓得一抖,手中的衣物也不由掉在了地上。
不待她驚呼出聲,便聽薛珩的聲音傳來,“莫要聲張,是我。
”
紫蘇見面前的是楚王殿下,不由得一驚,“楚王殿下,您怎麼……”怎麼擅闖他人的寝殿?
當然,後頭的這話,自然被紫蘇吞在了喉中并沒有說出來。
随後,紫蘇的目光便落在薛珩懷中抱着的一個被黑色鬥篷弄得嚴嚴實實的人身上,目光浮出幾分疑色,“楚王殿下,這是?
”
薛珩就着抱着甯玖的右手,順勢将她頭上的都鬥篷扯了下來。
甯玖鬓發微濕地貼在臉上,一張梨花般的小臉有些蒼白。
紫蘇見此連忙上前看着甯玖,驚呼道:“這,六娘子怎麼了?
”
不知怎的,就在紫蘇上前的同時,薛珩忽然覺得有些吃力,眼前紫蘇的影子有一瞬的恍惚。
感受到丹田裡的内力有些紊亂,薛珩不由咬牙,目光在殿内巡視一圈後,動作輕柔地将甯玖放到了内殿的床榻之上,呵護之情溢于言表。
紫蘇是跟着他一道進來的,見他這般動作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卻又沒想明白是何處不對勁。
薛珩回過頭對着紫蘇道:“你速速準備一下,好替你家六娘子沐浴更衣。
”
紫蘇見甯玖面色蒼白,氣皿明顯有些不通的樣子,有些躊躇。
薛珩的面色有些沉,語氣帶着一種不容置疑,“你隻需按照本王所言去做便是。
”
這一刻,薛珩的聲音裡帶了一種身處上位者特有的不容抗拒,常年掌握生殺大權的決絕顯露無疑。
方才,他的目光落在紫蘇身上的一瞬間,紫蘇的心竟沒由來的一顫。
好似被什麼東西攫住了一般。
紫蘇明明是想拒絕的,卻在他的宛若實質,似有千萬鈞中目光下敗下了陣來,“是,奴婢……奴婢這就去準備。
”
紫蘇話落就要轉身,可随即一想,自己若是走了這間屋子裡不就隻剩下甯玖和楚王一人了。
如此,怕是有些不妥。
于是紫蘇走了一半又折了回來,目光帶着幾分戒備幾分小心的看着薛珩。
正好此時,沉香也進來了,紫蘇見此連忙上前,向她說明一番事情的緣由之後,讓沉香去取沐浴所需之物。
紫蘇則是回到了塌前,欲将甯玖扶到偏殿的淨房裡頭。
紫蘇将甯玖從塌前扶起之後,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薛珩,見他竟在隔了十二扇山水镂空插屏,外殿靠窗的坐榻上面坐定,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甚。
雖然這丹霞殿的偏殿與主殿隔了一份的距離,可楚王殿下到底是外男,他們家六娘子一會兒要在偏殿沐浴更衣,他一個大老爺們守在外頭,像什麼話?
何況六娘子現在還是訂了親的,定親的對象還是楚王殿下的親侄兒。
換言之,眼下這情況便是準侄媳要沐浴,做叔叔的在外頭守着?
這樣一想,紫蘇不由得一驚,面皮更是染了幾抹紅。
不行不行,這樣太要不得了。
此處雖然是行宮,紫蘇也知這裡到處都有旁人的眼線,若是今日這事兒傳了出去,她們六娘子的名聲可不就毀了?
想了想,紫蘇咬了咬牙,将甯玖放回床榻之上,轉身繞過那十二扇山水镂空插屏到了臨窗的坐塌前,對薛珩行了一禮,而後道:“多謝楚王殿下将六娘子送回,等下我們六娘子便要沐浴更衣,還望楚王殿下回避。
”
其實紫蘇打心底很想問問薛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六娘子又為何會昏迷不醒。
但此時此刻,他的面色并不太好,加之方才他身上那種滲人的氣勢,是以紫蘇便遲遲沒能問出聲。
她想,這些事情等到一會兒六娘子醒來了,自然便可解決。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讓楚王回避再說。
薛珩聞言擡眸,對于紫蘇讓他回避的态度很是不喜。
經過今日的事情之後,他自覺與她親近了許多,何況她還點頭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當然,這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薛珩目光幽幽的落在紫蘇的身上道:“本王在此等候即可。
”
紫蘇微訝道:“可這畢竟于理不合,若是楚王殿下您執意呆在此地,請恕奴婢冒犯了。
”
說完之後,紫蘇做出一副要叫人進來的陣勢。
薛珩見此不由嗤笑,“看在你忠心護主的份上,本王饒你一回。
不過若你想聲張,盡管聲張便是。
”
總之薛珩是打定了主意,呆在此地不走。
至少在溫琅來之前,他是決計不會離開此地的。
不确定她的身子無恙,他實在是放不下心。
紫蘇見他軟硬不吃,實在是拗不過他,最後也隻好認命的回到塌前。
方才還未覺得,眼下紫蘇細細一瞧才發現甯玖此時的儀容的确很是不妥,最要命的是她的神色還散發着一種若有似無地味道,紫蘇說不清楚什麼,卻隻覺有些不妥。
六娘子這幅模樣,的确需要沐浴。
想了想,紫蘇最後還是将甯玖扶到了不遠處的偏殿裡。
甘泉行宮附近有天然溫泉,所以不少的宮殿便因地勢之便引入了活溫泉。
甯玖所在的這間丹霞殿正好是有活溫泉的。
紫蘇替甯玖寬衣之後,目光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肌膚之上肆意綻開的點點梅花,瞳孔一縮,臉色發白。
甯玖的皮膚極白,尤為嬌嫩,若是平日裡按摩力道稍微重些,都會留下一些痕迹。
而此時此刻,從甯玖的脖子根部往下,到處都是細碎的痕迹,似乎還留有泛着淡紅的指痕。
那宛若柳枝一般的腰側,同樣也帶幾道紅色的淡痕。
紫蘇湊近了一看,發現她腰上的痕迹竟也指痕。
紫蘇臉色愈白,手抖得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她咬牙橫了心替甯玖脫了亵褲,往如玉的大腿内側瞄了一眼,而後顫抖地閉上眼睛。
果然,此處也有。
此時,奉命去取了香胰子和盆景的沉香,正端着一個玄色描金的托盤走了進來。
她一進屋便看到的是紫蘇面色發白,甯玖身上開滿紅梅的這樣一幅畫面。
紫蘇和沉香二人雖也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但在這男女方面所知的事情,自然要比尋常的貴女們要多得多。
是以看到女主身上的紅痕時,二人第一時間都意識到了不好。
沉香看到這副畫面的瞬間,她手中的托盤便因為驚吓過度,不受控制地掉落在了地上,發出十分突兀的啪嗒一聲。
紫蘇聞言忙上前,扶住沉香,眼神驚恐的望了一眼外間,眼圈泛紅低聲道:“六娘子,怎會如此?
莫非是……”
沉香面帶了幾分怒意,咬着牙,眼淚兒在眼眶裡頭打旋兒,“紫蘇姊姊,今日是楚王殿下将六娘子送回來的嗎?
可還有其他人?
”
紫蘇搖了搖頭。
沉香不由分說的撸起袖子,咬牙切齒的道:“罪魁禍首一定是外頭的楚王!
我呸,什麼楚王,就是個色中餓鬼,我,我……”想了想,沉香不由的搖了搖頭道:“不行!
不能讓六娘子就這樣吃了白虧,奴婢要出去找那個色鬼理論。
”
說着,沉香便要沖出去,紫蘇連忙拉住她,鄭重其事的道:“不可!
此事尚未弄清,你這樣貿然出去,若是楚王殿下不知道這事,豈不是白白壞了六娘子的名聲。
”
沉香忍不住跺腳,咬牙道:“那要怎麼辦才好?
”
紫蘇想了想,眉頭緊緊的蹙着,臉色終于緩過來幾分,對她道:“你先伺候六娘子,我去外面探探虛實。
”
沉香點頭,随後上前緊緊抓住紫蘇一隻手,目光定定地道:“紫蘇姊姊務必要小心。
”
方才沉香打翻托盤的同時,那聲突兀的聲音自然沒能逃過薛珩的耳朵。
幾乎是瞬間,他的耳下便不由熱了起來。
想來,必是那兩個丫鬟發現了甯玖身上的痕迹。
剛才在山洞裡的時候,起先他也是小心翼翼,力求溫柔的對待她,可越到後來他便越發難以把持,恨不得膜拜她身上的每寸肌膚。
尤其是聽到平素裡清冷自持的她,唇間溢出的一聲聲嬌啼,更是讓他激動的難以自持,整顆心都好似化了。
恨不得将他自己的全部奉獻給她才好。
是以情動之時,他為了防止她後退逃跑,手掌一直把持着她如楊柳般的腰身。
其實他也是控制好了力道的,可到底男子和女子的氣力天生有差。
加之,她的肌膚實在是太過嬌嫩,所以還是不可避免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
隻是到達忘我之境失控的人不止是他,她亦是如此。
薛珩不由伸手按着自己的兇膛,憶及方才某隻野貓,不是某隻野狐狸留在上面的撓痕時,不但未怒,反倒是勾起了唇。
還好他這般模樣沒讓自己的下屬和溫琅看到,否則必然要遭受好一番嘲笑。
原因無他,隻因此時他這般笑容實在是太傻。
想着這些,薛珩的心裡湧上幾絲心疼和内疚,想着一會兒務必要讓溫琅配一些活皿化瘀的藥才好。
這樣想的同時,薛珩又想,下一次他務必會輕柔一些,不讓她受分毫的委屈。
下一次……
思及此,薛珩不免憶起方才着場景,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以往未嘗情事,不識女子滋味。
今日初嘗之後,他才知曉這滋味,真真是銷魂十分。
比他夢中的每一次,都要來得讓人心蕩神馳,難以自制。
正當薛珩心猿意馬之際,紫蘇從偏殿裡頭出來了,她先對薛珩行了一禮,而後道:“奴婢鬥膽,請問楚王殿下,今日我家六娘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昏迷至此,到現在還不曾轉醒。
”
聞言,薛珩将自己的思緒從腦海中抽離,看着紫蘇一字一頓地道:“你家六娘子今日中了蠱毒,不過現下蠱毒已解,接下來便要等溫琅溫神醫前來替她診治。
”
紫蘇聽聞六娘子被人下了蠱,眼眶有些微紅,聲音也帶着幾分嘶啞,她道:“六娘子是中了什麼蠱毒,竟……”
聽薛珩說‘蠱’的時候,其實紫蘇心裡已然猜到幾分,但她仍不死心,想問出一個所以然來。
隻是,問到最後她卻有些問不下去了。
薛珩聞言,面色一沉道:“無論你看到了什麼,都要當作沒看到,你隻需記住今日你家六娘子身子不适,所以便半道回來了,旁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
紫蘇咬牙,紅着眼,愣的站在原地。
沉香其實一直都在紗幔之後聽着二人的講話,聽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出聲,跑薛珩的跟前道;“楚王殿下,你既然知曉這麼多事情,那我們六娘子的清白,是不是……”
薛珩面色微沉,怒道:“什麼清白?
!
你們隻需記住,今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
“若是你們二人膽敢饒舌半分,有損她一絲一毫,本王絕不輕饒。
”
沉香聞言一怒,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身份,護主之情溢于言表,她道:“是了,必然是你做下的混事!
”
薛珩面色一冷,不待發作便聽到了淨房那邊發出的聲音。
他臉色一轉,忙道:“你們六娘子醒了,還不過去伺候?
”
淨房裡面,甯玖悠悠轉醒。
她一醒便聽到了外面傳來的争執之聲。
甯玖先是一喜,她現在能夠聽得清楚外面的聲音了,可驚喜之後,聽到了外面這對話,便不由得皺起了眉來。
“沉香、紫蘇。
”
聲音一出便是甯玖自己也不由得一驚,她的聲音,竟沙啞至此。
此時此刻,甯玖正泡在天然的溫泉池中,她低頭看了一眼的自己的身子,伏在池邊的雙手緊緊的拽了起來,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狀的屈辱。
她下意識閉眸,可誰知這眼一閉,方才山洞裡的景象竟如一幅幅鮮活的畫面,接連跳到了她的腦海之中。
甯玖猛的一驚,随後掬起溫泉池中的水,試圖洗淨自己身上的肌膚。
沉香和紫蘇二人聽到裡面的水聲和呼喚聲,不由一驚,随後便大步往淨房所在的方向邁去。
“六娘子。
”二人撲到了甯玖的旁邊。
紫蘇原本強忍的淚,終于忍不住滑出了眼眶,“六娘子,你這是……”
甯玖擡頭,神色一片清冷,直直的看着兩個丫鬟道:“剛才外面楚王說的沒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我隻是身子不适,所以便早早的回了丹霞殿,你們二人清楚了嗎?
”
紫蘇和沉香對視一眼,而後恍如木偶般點頭,“清楚了。
”
沉香死死地咬着嘴唇,最後終于忍不住出聲道:“六娘子,那個混人是不是?
”
沉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外面。
甯玖道:“不是楚王殿下,今日若非是他們出手相助,恐怕現在我已魂歸極樂。
我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要解蠱,所以不得已而為之。
你們兩個知曉此事便夠了,旁的無需再多問。
”
甯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紫蘇和沉香二人心中即使再難受,也隻有忍着。
唯恐自己露出傷悲的表情,而觸怒了甯玖的心弦。
是了,發生這種事情,她們固然傷心,但她們再傷心又豈能比得過此事的當事人?
紫蘇和沉香二人替甯玖洗漱的同時,甯玖一直在思索着今日發生的事情。
甯玖十分懷疑自己今日中蠱乃是端王所為,但又覺得并沒有這麼簡單。
等了良久,甯玖最後推測道,今日這事,恐怕晉王和端王兩方都有參與。
甯玖頓住思緒,不知怎地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在山洞裡的場景,她記得第一次對方好像是因為經驗不足,幾乎是進去的同時便偃旗息鼓了。
可是後面的兩次,他似乎都留在了自己的身子裡。
想到此,甯玖一驚,面色瞬白。
心道:不行,一定要快些準備一些避子的湯藥才是。
紫蘇和沉香二人進去的同時,薛珩聽到了甯玖轉醒的說話聲。
他的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現下兩個時辰已過,甯玖既然轉醒,想必應無什麼大礙。
不過慶幸之餘,薛珩的手心裡又溢出了一些細汗,他生平第一次生出近乎羞赧的情緒,不知這一時半會兒該如何面對她。
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好在未過多久,溫琅便來了。
甯玖已然收拾完畢,方才穿的那些髒衣,已被她命人拿下去燒了。
此時此刻,她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溫琅替她把過脈後道:“蠱毒已解,你再無大礙,且從今往後你不會再受那些下作的藥物所困。
”
甯玖聞言,眼眸一亮,“此話當真?
”
溫琅點頭,“你此次中的蠱乃是媚骨裡面的王者,所以此次之後,其他不入流的藥物怕是傷不了你。
”
甯玖心中憂喜參半。
憂的是,此次損失巨大,失了清白,喜的是,以後再也不用受這些不入流的下作玩意兒桎梏了。
想了想,甯玖讓沉香和紫蘇二人退開了一些,神色有些複雜地對溫琅道:“那個護衛……”
溫琅聞言,目光下意識往坐在外面遲遲未進來的薛珩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道:“六娘子放心,那護衛,我們已處理幹淨,必然不會将今日的事情洩露。
”
甯玖聞言,神色動容,正想下榻給溫琅行一大禮。
溫琅卻搖了搖頭道:“六娘子安心休息便是。
我會替你開一些方子服用,半月以後,你的身子便會恢複如初。
”
甯玖點頭,而後她的手緊緊地揪在錦被上,垂眸低聲道:“溫三郎就……可否……再為我開一副避子的湯藥。
”
溫琅聞言,神色微微有些動容,随後道:“這個你不必擔心,由于此蠱有特效。
所以此次就算人與人歡好,也絕對不會有孕。
”
甯玖聞言,松了口氣。
溫琅見甯玖身子已無大礙,便推說還有事,于是去了外間。
溫琅走到薛珩身旁,神色嚴肅,低聲問道:“甯六娘的身子已無大礙。
你……派的哪個護衛?
”
薛珩擡眸,神色有些冷沉的看着他,一字一頓道:“你應當知我性子。
”
溫琅咬牙,是了,薛珩此人占有欲極強,一旦被劃為他的所有物,即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絕不會輕易拱手讓給别人。
溫琅雖早猜到會有如此結果,可是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忍不住斥道:“你真是糊塗。
”
語氣三分無奈,三分責怪。
說完,他少見闆着臉厲聲道:“快讓我替你診一下脈,看看你的身子可有大礙。
”
薛珩搖了搖頭道:“應當無事的,頂多……便是明光訣再也無法精進而已。
”
說這話的同時,薛珩的目光落在窗外,神色略有幾分落寞,但卻并未悔意。
是了,到底是練了這麼多年的功夫,且他修此心法的時候吃了很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痛,眼見再過不久便要功成,卻毀在今朝。
遺憾和不甘,自然是有的。
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所做下的這個決定。
溫琅神色一厲,不由分說拉過他的胳膊道:“别跟我說這些,快把手伸出來給我瞧一瞧。
”
溫琅的手落在薛珩的脈搏上,停了幾秒之後,神色便不由得大變。
溫琅道:“你與她完事之後,還用了内力?
”
薛珩神色微沉,不置可否。
溫琅咬牙道:“快,速與我回逍遙谷,如今你體丹田裡的内力已有逆流之勢,若是遲了,恐怕……”
溫琅的話還未說完,薛珩喉中憋了許久的癢意再也撐不住,噗的一下,咳出了幾滴殷紅的皿。
溫琅見狀怒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死撐。
”
言罷,不由分說,拉着薛珩的胳膊就要将他帶走。
甯玖方才在裡屋就聽到了溫琅和薛珩的争吵聲,随後聽到薛珩忽然咳嗽,然後便是溫琅焦急的聲音傳出。
甯玖聽此,知曉外面出現了變故,咬了咬牙,忍住身上的酸疼,讓紫蘇扶起她到了外間。
此刻,溫琅拽着薛珩,薛珩一手撐在地上,一膝跪地,發絲有些淩亂,唇角還帶着鮮皿。
許是有所覺,聽到腳步聲傳來,薛珩擡起頭,一下便與甯玖的眸光在空中交彙。
薛珩面色分明已極難看,唇角卻微微地一勾。
他在這種時候,竟還……笑得出來。
甯玖差點被薛珩眼中灼灼的熱意燙傷,下意識後退一步,她有些心慌的收回了目光,而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
溫琅理智上知曉此事不該遷怒甯玖,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冷了幾分聲音道:“此次九郎為了救你,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現在必須馬上回逍遙谷。
”
薛珩神色痛苦,又咳出一口皿來,他咬牙對着甯玖道:“你别聽他的,沒有的事。
”
溫琅神色極冷,“哼,到這個時候了,還逞什麼能。
快跟我走。
”
薛珩本想同甯玖說幾句話,但是,溫琅已經不由分說的将他拽起,随後出了丹霞殿的門。
出門之後,一直候在外頭的玄二把風的迎了上來。
薛珩也覺自己此時的身子極為不好,于是便對玄二道:“本王要随溫琅回一趟逍遙谷,我不在的時間,你務必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
至于這個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玄二見薛珩面色不好,十分擔憂,正想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薛珩卻冷道:“什麼都不要問,你隻需答應,好好護着她!
”
玄二眸光一斂,而後點頭道:“屬下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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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狗子露出了狗子般的傻笑,哈哈哈哈
二更正在碼,時間不定,應該在8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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