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的人都走了,永安殿裡這才清靜了下來。
顧舊年自然知道皇後絕不會就此甘心,經過此事,皇後和顧舊年之間就沒有任何的遮掩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過顧舊年對此卻并不擔心,這個局面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也沒有什麼分别。
而皇後被幽禁宮中的這個消息,無疑是令整個後宮極為震撼的。
在顧舊年剛來到後宮的時候,身家背景就幾乎被所有人翻遍了,卻得不到任何的結論,她看似隻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而已。
不過現在卻沒有人敢這麼認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又怎麼可能讓德高望重的老太醫為她出言作證?也就是因為有老太醫的話,才讓巫蠱之術的事情蓋棺定論。
所以每個人對于顧舊年背後的身份都有着各種猜測,殊不知,顧舊年卻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更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身份,老太醫之所以作證,可不是因為顧舊年有什麼背景,而是因為琴妃的指使。
至于皇後的幽禁期限,明深卻沒有提及,也許皇後明日就可以出來,也許終此一生都要幽禁在皇宮之中。
……
次日。
顧舊年半倚着窗,視線停滞在桃花樹上,此時早已不是嬌春時節,桃花已經漸漸有些凋零,偶爾清風拂過,便吹起一地花瓣。
“姑娘……”初雨的聲音在顧舊年身後輕輕響起,問道,“現在外面天氣正好,不如出去走一走?”
“嗯?”顧舊年側了側頭,看向初雨。
“這是慕太醫說的,他說姑娘一直在殿裡,恐怕對姑娘的身體不太好,多出去走動的話會好一些。”
顧舊年隻是笑了笑,又看了桃花一眼,然後站起身,點了點頭,道:“那我們走吧。”
初雨臉上也綻出一抹笑意,跟在顧舊年的身後,兩人便向着外面走去。
永安殿的位置一直比較偏僻,周圍的景色和皇宮其他的地方比起來,稍顯冷清,最近的一處風景,也不過就是荷花池了,隻不過現在還是晚春,也不見什麼景色。
顧舊年和初雨也不是出來欣賞風景的,索性就這麼走一走,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偶有清風拂過,倒也十分的溫軟。
“姑娘,我覺得……”初雨跟在顧舊年的身後,有些欲言又止。
顧舊年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秀眉,問道:“什麼?”
“琴妃娘娘……有些奇怪。”初雨有些吞吞吐吐的,但還是說出來了,雖說初雨和顧舊年認識的時日不長,但是初雨對于顧舊年卻是十分忠心的,所以在想到這件事情的蹊跷之處時,便想要告知顧舊年。
“琴妃……”顧舊年點了點頭,最一開始的時候,她是以為琴妃想要和皇後争奪寵愛,而将手伸到自己這裡也無非隻是為了争寵而已,但是現在看來,琴妃将巫蠱之術刻意挑在薛冷将軍征戰的時機,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顧舊年依舊是顧舊年,皇後依舊是皇後,就算是被幽禁,但是屬于皇後身份的東西卻是一樣也沒有丢下,唯一的後果就是顧舊年和皇後之間的矛盾更加的明顯了。
這一點可不隻是顧舊年會想到的,初雨同樣也能想通事情始末,琴妃卻毫不避諱,未嘗又不是另一種故布疑陣?
顧舊年的手指微微收緊,心下也打定了主意,她不再會被動的等待着别人的陰謀,每一個膽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人,都會受到相應的代價。
于是顧舊年便開口問道:“慕太醫現在就在永安殿裡?”
初雨點頭:“慕太醫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就被安置在了側房。”
“我知道了。”顧舊年墨黑色的眸子裡,深藏一抹冷意。
慕雲兮在落雲宮的時候,雙腿受到了重創,不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養,已經可以勉強行走了,雖說醫者不自醫,但是慕雲兮的醫術的确是十分的精湛高明,非一般人可及。
便是這時,顧舊年忽地看見眼前出現一抹淺色,一個淺色衣衫的人影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對于這個人,顧舊年大概是有些印象的,上一次在賞花宴上,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也隻是倉促一瞥,那時顧舊年的注意力都在皇後和琴妃的身上,自然不知道前方出現的這個女子是什麼人了。
那女子衣衫素淡,妝容卻十分的精緻豔麗,百無聊賴的走在路上,神情很有些落寞的樣子,似乎有心事,而且她身前身後,竟然沒有一名宮人。
初雨在顧舊年身後低聲提醒道:“姑娘,她是巧婕妤。”
正是這時,巧婕妤正好擡起頭來,卻和顧舊年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于是她立刻斂起臉上的落寞神色,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的璀璨,揚手對着顧舊年招了招,繼而略帶些小跑着到了顧舊年的面前。
顧舊年就是一怔,看着一路小跑過來的巧婕妤,秀長入鬓的眉有些意外的揚了揚。
不等其他人還有什麼反應,巧婕妤一手抓住了顧舊年的手,握在手裡,臉上笑嘻嘻的道:“你就是舊年嘛,對不對?我知道,上一次在賞花宴上,我認得你呢,就是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了?”
顧舊年的神色頓時有些僵住了,有心想要将手抽出來,卻又被巧婕妤握住了,于是隻好道:“我自然是記得你的,巧婕妤。”
巧婕妤聞言,又笑了笑,十分親切的道:“舊年,你不用這麼叫我的,你叫我清語就好了。”
清語便是巧婕妤的名字。
不過顧舊年倒是做不到像巧婕妤這樣的事情,才第一次見面便可以這麼親昵,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這才問道:“我看你之前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巧婕妤聞言,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樣子十分的憂傷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