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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錦繡皇後 第六十八章 餘波未平,又是風雨将至(一)

盛寵之錦繡皇後 書紙漫卷 6582 2024-02-09 16:10

  明深的視線從徐安成身上移開了,然後又落在了榮太傅的身上,榮太傅隻感覺自己的背後都已經徹徹底底的濕透了,心中暗自祈禱着明深千萬不要相信徐安成的話,就算是相信了,念在這麼多年君臣情分之上,也萬萬不要重罰他。

  “太傅年事已高,還是回去頤養天年吧。”明深的聲音十分的冷淡,“朝堂之上的事情,便無需太傅思慮了。”

  這就是一錘定音了,也就是說,榮太傅已經丢了這頂官帽,榮太傅的臉頓時顯現一片蒼白之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明深,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最後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徐安成聽到明深的話,神色不變,看不出任何的欣喜之意,然後十分冷硬的道:“陛下,微臣還有一事。”

  明深沒有開口,他已經大概意識到了徐安成要說的是什麼。

  “徐安遠心存謀逆之心,罪無可恕,但是微臣的父親年事已高,請陛下念在家父也是功臣,又是先帝親自晉封的份上,讓微臣帶父親回去。”徐安成道。

  明深的眉梢微微的一挑,然後道:“自然可以。”

  群臣頓時面面相觑。

  這算什麼事?

  徐家犯的是什麼罪?謀逆之罪啊,九族當誅,千刀萬剮死不足惜的那一種,可是除了徐安遠一人死了,徐經武和徐安成卻是安然無恙,甚至榮太傅居然還因此丢了官?

  難道陛下當真對徐家寬容至此嗎?

  隻不過無論朝臣們再怎麼議論,這件事情也就算到此為止了。

  ……

  永安殿裡。

  大雪紛紛揚揚而落,觸目所及,盡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顧舊年身上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就這麼站在雪裡,仿佛是和雪景融為一體了,若不仔細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顧舊年站在這裡。

  隻不過,明深剛一邁步進入永安殿,就看見了顧舊年。

  顧舊年站在大雪之中,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卻也一動不動,怔然望着眼前的景色出神,明深上前從身後将顧舊年擁在懷裡,就有些心疼的道:“你這麼站在這裡?冷嗎?”

  “雪……會覺得冷嗎?”顧舊年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輕聲的問了這麼一句,尾音也給人一種随時會飄散在空中的錯覺。

  明深就是一怔。

  顧舊年向來不似一般少女的春愁秋思,清華冷冽,甚至說是殺伐果斷也可以,何時會說出這麼愁懷傷感的言語了?

  “舊年……”他喚了她一聲,她卻沒有任何的動作,依舊看着眼前的大雪紛揚,明深伸手握住了顧舊年的手,隻覺得一片冰涼,于是又将顧舊年摟的更緊了一些。

  大約是覺得外面還是太冷了,于是明深便直接将顧舊年抱起,然後走入了永安殿裡。

  永安殿裡還燒着暖爐,炭火在暖爐裡燃燒,十分的溫暖,隻不過明深沒有在暖爐附近停留,生怕顧舊年會問出“炭會覺得燙嗎”這樣的話,于是抱着顧舊年就走到了床榻邊沿,這才将顧舊年放下。

  顧舊年稍稍的揚了揚秀長入鬓的眉,看着明深,腦海裡卻是不由得回蕩起了當初皇後的話,于是心底就是十分的不安。

  明深卻沒有給顧舊年在說話的機會了……

  窗外是冷冽的朔風,房間之中卻是溫柔缱绻。

  ……

  含香宮裡。

  琴妃的手裡握着一個暖爐,手邊是些白色的粉末,然後琴妃将這個白色的粉末平均的分開,倒在幾個不同的油紙上,再把油紙給包好。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琴妃的臉色就來回的變化了好多次。

  如果這一步真的做出去的話,那麼等待她的結局就隻有一個了,但是如果僥幸可以成功……

  雖然琴妃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是多麼的渺茫。

  隻要成功了,那從此之後,就是屬于他和她的清平盛世。

  琴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手指蘸上了一點茶水,然後一筆一劃的在桌子上認真的寫着一個字。

  景。

  就是這個字。

  寫罷,似乎又覺得有什麼不對,連忙伸手拭去了這個字。

  定了定神,然後喚道:“秋禾。”

  秋禾便立刻從外面走了進來。

  琴妃将剛才包好的油紙都遞給秋禾,一字一字的冷聲道:“按我之前說的做,若有差錯,便不要活着回來見我。”

  秋禾不敢怠慢,連忙應是,拿着琴妃包好的油紙向外走去。

  隻不過秋禾拿着油紙的手也在不斷的顫抖着,這油紙裡包着的東西是有多麼的可怕,她是知道的,而如今,她便要拿着這裡面的東西……

  但是也别無選擇了。

  琴妃看着秋禾出去,唇角便浮現了一個十分冷冽的笑意,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她都認了,隻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能等到他來。

  其實原本無須這樣,她本可以安安靜靜的等到那個人的回來,隻不過這一切似乎是從顧舊年到了皇宮之後就把一切都給打亂了。

  接連的幾次事情,都和顧舊年脫不了幹系,而現在,顧舊年更是已經注意到她了,若是她還繼續和那個人有所往來的話,顧舊年一定是會發現的。

  顧舊年已經看出端倪了。

  所以,那就在她的手裡終結好了,讓線索再一次在她這裡斷掉。

  就和上一次皇貴妃的事情一樣。

  玉賢妃确實是她要殺的,既然玉賢妃已經對她有了那樣的心思,那琴妃就容不得玉賢妃活下去了,隻是玉賢妃死了就死了,顧舊年卻偏偏從玉賢妃之死中看出來了這些。

  琴妃雖然怨恨氣惱,卻也毫無辦法。

  事到如今,她也隻有接受這一切,然後選擇去終結這一切了。

  不止是她,徐安成最後的結局,隻怕也是一樣的。

  想到徐安成,琴妃又是暗暗的冷笑了一聲。

  ……

  不止是琴妃想到了徐安成,顧舊年也同樣想到了徐安成。

  徐經武如今被幽禁在皇宮之中的一處幽閉的房間裡,而今天徐安成便會過來接徐經武回去。

  長廊曲折。

  徐安成頓住了腳步。

  眼前是一個少女的背影,少女一身月白色的單薄衣衫,就這麼站在了朔風之中,格外的惹人憐惜。

  隻不過徐安成在看到她的刹那,手指竟然是微微的蜷了起來,那是要動手的先兆,隻不過接着又松開了手,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顧舊年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便轉過身來,看向徐安成,淡淡一笑,道:“我在這裡,自然是為了歡迎徐将軍。”

  “我有什麼好歡迎的?!”徐安成的瞳孔猛地一縮,看着顧舊年,十分的警惕,這個少女雖然表面上人畜無害,但是卻手段和心思卻斷然不能小觑。

  “徐将軍凱旋歸來,卻沒有慶功之宴,便隻好在這裡歡迎徐将軍了。”顧舊年笑道,“雖然隻有我一人,但是想必徐将軍是不會介意的,我說的對嗎?”

  徐安成聞言,臉上的神色并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道:“既然如此,歡迎也歡迎過了,你可以走了。”

  顧舊年笑了笑,卻沒有開口。

  徐安成也不說話了,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集糾纏。

  仿佛是一場無聲的争鋒。

  便是這時,徐安成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就浮現了一抹十分有趣的笑容,看向顧舊年,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想必你會很樂意聽。”

  “徐将軍請講。”顧舊年看向徐安成,她已經大概知道徐安成會說什麼了,她今日來,就是為了證實此事,如今是與不是,就看徐安成如何說了。

  “外面那麼冷,進屋說話吧。”徐安成說着,便向前走去,仿佛是在自己家裡一般,走到房間的門口,然後推門而入,

  隻不過剛打開門的一瞬間,徐安成就怔了一下,然後立刻轉頭看向顧舊年,眸子裡微微的一冷。

  這房間十分的幽閉,一眼即可看穿,也沒有什麼暗室,有什麼沒有什麼隻消一眼就可以看到,但是卻沒有徐經武的人影。

  顧舊年看到徐安成的表情,便輕輕的笑了起來,道:“令尊暫且被我安置在了另一個地方,隻要徐将軍的故事講的動聽,我自然就會讓徐大人帶着令尊回去。”

  徐安成聞言冷哼了一聲,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顧舊年也跟着進去了。

  兩人相對而坐。

  “徐将軍若是有話,大可以不必顧忌。”顧舊年輕笑了一聲,“這周圍除了你我再無他人,就算你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也沒有人會治你的罪,更何況――”

  “正何況徐家如今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就算在糟糕一點又能怎麼樣呢?”徐安成冷冷的接過了顧舊年的話。

  “徐将軍明白就好。”顧舊年笑。

  徐安成的眉頭卻是擰了起來,這個故事不是不可以講,但要怎麼講才能動聽,卻是讓他為難的地方,皺了皺眉,然後又皺了皺眉,這才開口:“你不應該在這個地方。”

  顧舊年聽到徐安成說了這一句話,心下就是了然,果然,徐安成知道她的過去,而且看着樣子,還是很了解的那一種。

  所以說,徐安成之前對她的援護并不隻是心皿來潮,而是一早就知道了她是什麼人,所以才會維護她?

  “那我現在應該在什麼地方?”顧舊年的秀眉微微的揚起,問道。

  徐安成看着顧舊年的雙眸,然後十分清晰的從唇裡吐出了這兩個字:“蘭山。”

  “蘭山?!”

  “對。”

  然後徐安成又沉默了下去,這件事情雖然是關系到顧舊年的回憶,但是如今顧舊年的立場尚不明确,而且……

  她很有可能是明深這一邊的,若是這樣的話,告訴顧舊年這些事情,等同于資敵。

  所以徐安成遲遲沒有開口。

  顧舊年見狀,卻是忍耐不下去了,于是直截了當的開口了,冷聲問道:“七年之前,昭文太子并沒有死,而是退到了南方,如今你們效忠的對象就是昭文太子,對不對?”

  徐安成聽罷顧舊年的話,擡起頭看向顧舊年,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你還問我做什麼?”

  顧舊年确實是猜出了這一切,但是無論她猜的有多準,在沒有被人證實之前都隻能是臆測罷了,她想知道的是她全部的過去,而不是這樣支離破碎的一點點過往。

  徐安成的目光和她對視着,隻覺得顧舊年的眸光一點一點的侵蝕着他,那眸子裡不知道究竟深藏着什麼,卻令人覺得膽寒。

  對視了片刻,徐安成稍稍的沉吟一聲,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陶片出來,然後放在了桌子上,道:“這個東西你應該是記得的吧。”

  當看到這個陶片的刹那,顧舊年立刻站了起來,眸子裡露出了惘然之色,想要伸手握住陶片,卻又有些不敢。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陶片上刻着的是蘇青裳三個字。

  記憶裡也有着這樣的一對陶片,一個刻着的是蘇青裳,一個是顧舊年,那時是和蘇青裳一起在街市之上遊玩,卻看見了這樣的陶片,其實原本蘇青裳想要寫着的是越師父的名字,不過她也知道越師父是肯定不會和蘇青裳這麼胡鬧的,所以最後,那一對陶片之上,一個寫着的是蘇青裳,一個寫着的是顧舊年。

  當時大概隻是少女之間的情誼,卻說下了“一生一世都不分離”這樣的話。

  隻不過,顧舊年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過蘇青裳了。

  蘇青裳……

  一個既熟悉,又十分遙遠陌生的名字。

  顧舊年伸手将陶片握在了手裡,然後緊緊的握着,似乎是這樣就可以從這上面感受到和過去的聯系。

  隻不過片刻之後,顧舊年又意識到了不對,擡頭看向徐安成,道:“蘇青裳人在何處?”

  徐安成也就這麼看着顧舊年,然後道:“蘭山。”

  “蘭山?!”

  仍是蘭山,自始至終都是這個地方羁絆着顧舊年最深,隻不過無論如何回憶,都再也想不到半分關于蘭山的回憶了。

  顧舊年不是沒有想過去問郁博軒,一來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後,郁博安就沒有出來過,二來郁博軒當年出現在蘭山之上的時間也十分的短暫,知之甚少。

  然後徐安成就站了起來,十分冷硬的道:“我隻能說這麼多了,讓我去接我的父親。”

  顧舊年卻不能讓徐安成就這麼走了,眸子裡就是一冷,道:“你還什麼都沒有說了,我說過,隻有你的故事講的動聽,我才能将令尊交給你。”

  徐安成的眸子裡就強壓了暗火,這個故事并不是不可以講,隻是暫時還輪不到讓他來講,隻怕昭文太子的本意可從來沒有讓徐安成來講,而且,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讓顧舊年知道了,而顧舊年卻依舊是明深的人這豈不就等同于資敵?

  除非……

  除非顧舊年不會回到明深的身邊。

  思及此,徐安成便道:“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但是你得跟我走。”

  “跟你走?”顧舊年怔了一下。

  “不錯,既然你想要知道過去,那我就帶你見你想要見的人。”徐安成站了起來,然後略微一思量之後,忽地覺得這個辦法倒是更加的可行了。

  将顧舊年帶走的話,對于明深來說定然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隻怕那個時候神思不屬的明深必然不是昭文太子的對手,等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一舉擊潰明深的時候。

  這麼一想,徐安成便有了動手的準備。

  顧舊年退後了一步,大概是也想到了徐安成所想,眸子微微的一眯,十分危險的道:“你若是帶着我走了,徐經武必死無疑。”

  誰知道徐安成聞言竟然是笑了,道:“徐家本來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如今能用你來換取這一切,難道不值得嗎?”

  “你――”顧舊年不由得驚愕,想不到徐安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與此同時心底升起的是對昭文太子的懼怕之意,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能讓那麼多人如此忠心的臣服于他,就算因此背棄了天下百姓,背棄了皿脈至親,都可以無所畏懼嗎?

  徐安成在心底思量了片刻,于是臉上就浮現了一抹冷笑,他是武将,顧舊年就算有一些底子,但到底不可能是徐安成的對手,徐安成若是将顧舊年生擒的話,不可能不成功的。

  于是徐安成便準備動手了。

  “慢着!”顧舊年眸子微微的一眯,道。

  “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顧舊年邊說着,身子便微微的向外側過去,找到最佳的機會好沖出去。

  徐安成将顧舊年的動作盡收眼底,卻并不着急打斷顧舊年,而是十分從容的道:“蘭山。”

  顧舊年看着徐安成似乎并沒有注意的樣子,于是立刻要奪門而出,隻不過徐安成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但想要抓回顧舊年來絕對是輕而易舉的。

  于是便上前一步,眼看這徐安成的手就要将顧舊年抓住。

  隻不過,變故突然出現――

  顧舊年隻感覺眼前一花,然後好像是撞到了什麼人的兇膛之上,緊接着就被那個人順手給抱住了,顧舊年一驚,但是也知道現在是遠離了徐安成,卻不知道是什麼人救了她。

  再然後,那個人就抱着顧舊年落到了一處房間之中。

  這個房間自然不是之前和徐安成所在的那個房間,徐安成也不在周圍,但是那個人卻依舊抱着顧舊年沒有放開。

  顧舊年這才稍稍的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絕對不是明深,于是便想要推開這個人,隻不過推了兩下,卻還是被那個人圈在懷裡,似乎是不願意松手,就想要這麼一直的抱着顧舊年。

  然後這個人才意識到了這樣似乎有一點失禮,于是就松開了手,顧舊年立刻退後一步,然後擡起頭向那個人看去。

  隻不過,這一看之下,臉上的表情卻是一下子就變了。

  “是你!”

  這個人顧舊年是見過的,準确來說是在夢裡見過,便是之前夢裡深愛着惠妃的華服男子。

  盡管顧舊年一眼就這出了這位華服男子,但到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華服男子的容貌改變的雖然不大,但是眉宇之間卻始終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愁容,大概是經曆了歲月後的沉澱,臉上是曆經世情的滄桑,看透世事的無奈,而且衣着風格也與當時差距很大。

  當時是十分意氣風發的華服盛裝,如今卻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雖然氣質仍然華貴出衆,但卻油然而生出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而華服男子聽到顧舊年的話,不由得怔了一下,道:“你認得我?!”

  ------題外話------

  一會兒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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