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情緒激動(一更)
太貴妃咬了咬唇,有些為難的開口道:“太皇太後,臣妾一人住在軒王府實在是冷清了一些,王府裡又沒有什麼孩子,臣妾自軒王去世之後,就沒有緩過勁來,一度想着幹脆死了幹淨,可是臣妾若是死了,這軒王府可就真的沒人了,所以臣妾還得活下來将來給軒王府過繼一個孩子來。”
“這事皇上也曾經跟哀家說過,你且等個一兩年,安王府上就應該會添新丁了。”
“太後,一兩年太長了,臣妾精神不太濟,怕是等不了那麼久了。臣妾想着将月太貴嫔和兩個小公主給接到軒王府過一陣子,能跟後宮當年的姐妹一塊住着,也有個說話的人兒,興許精神頭就好些了。”
太後輕輕的瞟了她一眼,以前她在後宮的時候,跟太貴嫔的關系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如今倒如此熱絡了?思忖了一會兒,道:“行,你就将她們三個帶出宮去吧,至于皇上那兒,哀家派人過去跟他打一聲招呼就是了。”
“臣妾多謝太皇太後!”太貴妃起身對太後福了福身子緻謝。
“嗯。”太皇太後側頭看了她一眼,笑着問道:“太貴妃,夜影将暗夜組織管理得可還行?”
太貴妃眼眸微轉,不知道太皇太後突然問起這個來是什麼意思,便是輕聲答道:“回太皇太後的話,以前是軒王管着暗夜組織,臣妾從來不曾過問這江湖之事,現在軒王沒了,夜影管理着暗夜組織之後,也從未回過軒王府,臣妾不知現在暗夜組織經營得如何了。”
太皇太後輕輕哂笑了一聲,她倒是防備得極嚴啊,笑道:“哀家并沒有什麼惡意,隻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找暗夜組織幫幫忙。”
太貴妃輕舔了一下唇,“什麼事?若是能辦得到的,臣妾盡量辦到。”
“明安她懷了阿木古力的遺腹子,還是年初的時候懷上的,現在應該到了臨盆的時候了,卻被冥日會的人抓走了。而皇上也在到處抓她,所以,哀家希望你能讓暗夜組織幫忙将明安救回來。”
太貴妃微微皺眉,如果皇上都知道的事情,隻怕其他勢力的人也都知道了,現在這局勢,隻怕大家都在抓明安公主了吧,若是暗夜組織也攙和在這件事情裡去,隻怕會被其他勢力追擊吧。
難怪剛剛太皇太後如此痛快的答應她将月太貴嫔和小公主接到軒王府去,原來是用明安公主的事情來跟她做交換的。
太皇太後急急的拉着太貴妃的手,懇求道:“現在哀家也沒有勢力了,也就隻能依靠你了,你若是不幫哀家,那明安和腹中孩子可就會丢了性命了。”
太皇太後一邊說,一邊抹起眼淚來,手絹拭淚的同時悄悄給身邊的鄧嬷嬷,崔公公使眼色,他們兩個連忙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悲戚戚的道:“太貴妃,求求你看在明安公主和軒王妃要好的份上,救救明安公主吧。”
太皇太後見她還不肯答應,便是半坐着起身,就要下床來,悲哀的祈求道:“太貴妃,你就救救明安吧,哀家跪下求你了!”一邊下床一邊給嬷嬷使眼色。
鄧嬷嬷和崔公公連忙上前将太皇太後給扶住了,三個人瞬間就哭成了一團,鄧嬷嬷狂呼道:“太皇太後,不可啊,你是長輩,太貴妃是兒媳,你怎麼能給兒媳下跪呢?就是太貴妃她也絕不可能讓你下跪的啊。”
崔公公則是立即轉身跪爬到了太貴妃的腳下,哭道:“太貴妃,您老就救救明安公主吧。太皇太後已經接連失去了好多親人了,不能再遭受此打擊了啊,老奴怕若是明安公主遭受了意外,隻怕太皇太後的身子可就……”
崔公公沒有再往下說,若是說太皇太後會死的話,那可是大不敬,轉頭看了一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淚縱橫的太皇太後,不禁悲從心中來,對着太貴妃又是一陣猛烈的磕頭。
太貴妃隻得咬了咬牙,上前将半邊屁股從床沿上滑下來的太皇太後給扶了起來,扶她躺在床上躺好,道:“行,臣妾這就回去給夜影傳信,讓他幫着找找明安公主。”
“好好,哀家就知道你是最重情義的了。”太皇太後帶着淚花笑道。
太貴妃臉上尴尬的讪笑了兩下,福了福身子道:“臣妾這出宮忙去了,太皇太後保重身子。”
“嗯嗯,你快去吧,若是有信了,就給哀家傳個信,哀家也好放心。”
“是。”
太貴妃帶着太貴嫔和兩個小公主去了軒王府後不久,太皇太後就派人給皇上傳了個信,皇上此時正忙着熱河兩岸的戰事,根本就無心管這後宮裡跟個塵埃一樣卑微的且無人關注的母女三人,也就随口嗯了一聲點點頭算是知曉了,也并沒有多問什麼。
“爺,夜影傳信來了,說是太貴妃将太貴嫔母女三人給接到軒王府安置了,另外太皇太後求情,讓暗夜組織幫忙找明安公主,夜影來征詢你的意見。”南藝從外頭回來道。
淩軒依舊是一副駝背老頭的裝扮,可是此刻的他眼裡鋒芒畢露,完全不像那天一副混混沌沌的模樣。
他略顯粗大的手指關節在桌面上敲了敲,發出了有節奏的咚咚聲,微微點頭道:“現在也是時候讓暗夜組織出動了,讓他們在外打着尋找明安公主的幌子,實則暗地裡摸清冥日會的巢穴都躲藏在何處。”
其他三個外邦的勢力都是在名面上擺着的,那些兵馬都駐紮在哪裡,有多少兵馬也是一清二楚的,唯獨這個冥日會就像是藏在地底下的蛇一樣,平常都看不見,一旦他們傾巢而出,就能造成極大的傷害。
“是。”南藝拱手道。
“現在阿木古孜正在攻打熱河,以現在熱河的戰事,隻怕再過兩天,皇上就要供應不上軍需了,到那個時候,南青國就要開始在熱河以南伺機而動了。護國公他們堅持不了多久的,你讓夏子英他們注意保存實力,不要硬拼。如果阿木古孜一旦跨過了熱河往南去了,這熱河以北他也就顧不過來了,屆時,就讓通天閣的人快速動手将秦禮搶過來。”
“是!”
藥王谷,夏依依在院子躺在搖椅裡曬太陽,略顯寒意的陽光灑在了她皎白的臉龐上,在金黃樹葉的反射下,映照在她臉上的光芒也顯現出了金黃,皮膚更加顯得光滑嬌嫩。
她眯着雙眼,微微晃動着躺椅,一陣風刮過,将落葉卷起,吹拂到了她的臉上,她拿開了臉上的落葉,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噴嚏,看了一眼山間的樹林,闊葉樹葉幾乎都快掉光了,隻有那些針葉林還郁郁蔥蔥的。
“哎呦,王妃,你怎麼能就這麼躺着啊?快拿塊小毯子蓋蓋肚子。”
畫眉聽見了她打噴嚏,十分緊張的從屋裡快速走出來,将小毯子蓋在了她的肚子上。
依依側臉望向她,笑道:“你也太過緊張了一些,今天有太陽,不冷。”
畫眉道:“王妃,現在秋天過完了,都已經開始入冬了,即便是有太陽,這太陽也沒有多少熱量的,再說這傍晚的山風十分涼,等一會兒日頭也就下去了,你還是當心着一些,若是感冒了可不得了。”
“好,我知道了。你可真是越來越啰嗦了。”依依笑道。
畫眉側耳一聽,道:“谷主回來了,正在哼哧哼哧的爬山呢。”
“哦,想來疫症已經結束了吧。畫眉,快去接一下他,這麼大年紀了,爬山也怪累的。”
“是。”畫眉說着就運用輕功飛到了半山腰。
約莫一炷香後,便是攙扶着鬼谷子走了上來,羅津連忙倒了一杯溫茶給鬼谷子。
鬼谷子一進來,茶水還沒了來得及喝了,就趕緊親自給夏依依把脈,見她保養得極好,胎兒也極好,便是放下心來。
依依笑着道:“鬼谷子,是不是疫症結束了,所以你就回來了?”
鬼谷子這才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喘着粗氣的道:“疫症結束是結束了,不過,老夫也不是因為這個才回來的,而是因為外頭打戰了,老夫是回來避難的。”
“打戰了?打到南方來了?”依依皺眉問道。
她這些時間一直都呆在藥王谷裡,既未出去,也沒有外人進來,完全與世隔絕了,倒是一點外界的消息也沒有了,對如今外面的事情自然是一無所知了。
“倒是還沒有打進南方,不過也沒有多久了。現在西昌國和北雲國聯合起來一起攻打護國公父子,他們兩個在熱河以南抵擋不了多久,軍需都已經告罄了,箭支都沒了。如今皇上在東朔各地搜刮糧食和軍需呢,前陣子已經搜刮過一次了,這才多久啊,又搜刮,老百姓自己家裡都沒有糧食吃了,哪裡有餘糧上交啊?隻怕這一批的軍需和糧食根本就籌備不出來。”
依依微微皺眉,問道:“若是南方失守的話,他們幾個國家将東朔皇朝給推翻了的話,是不是不會讓東朔的皇室之人活着了?”
鬼谷子皺眉,立馬垮下了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他們是死是活跟你無關。”
依依咬了咬唇,眼角不自覺的往左上角轉了一下,嘟囔道:“我隻是問問而已。”
鬼谷子瞪着眼睛問道:“你都已經被王爺給休了,你還想着他會不會被那些外邦的人給殺了?”
“我才沒有想着他了,他現在跟我無關。”依依倔強的道,過了一會兒,有些猶豫的問道:“鬼谷子,你這次出去,沒有跟他說及我已經懷孕的事情吧?”
“沒有,老夫才沒有這麼多的閑心去管你們兩個之間的破事了,老夫這次出去是治療疫症的,根本就沒有去軒王府見過他。”
鬼谷子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挺大的,不過他内心卻是暗暗道,老夫說得也沒有錯了,是沒有去軒王府見他,而是去别的地方見王爺。
依依輕瞟了一眼鬼谷子争辯得面紅耳赤的模樣,道:“得了吧,我還能不知道你上次出山谷跟我要皿液是做什麼用處的?是不是拿皿去給他煉解藥了?”
鬼谷子瞪着眼珠子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麼可能?就你那麼一點點皿,都不夠他吃幾天的,你别多想啊,老夫就是拿着你的皿煉了一點其他的藥,結果沒有煉出來,你這次再給老夫一些皿吧,行不行?”
依依眉頭一揚,道:“鬼谷子,你也知道,我現在懷孕着呢,哪能給你皿去煉藥做試驗啊?你還是等我生完孩子過了哺乳期再談這件事吧,現在我可不能給你皿液。”
鬼谷子不禁苦着一張臉,按照時間來說,現在王爺的藥應該都要吃完了,必須得再煉制一些解藥給他送過去了,倘若沒有,王爺的病情可就抑制不住了。
“依依,你别這麼小氣嘛,雖然你現在是懷孕了,可是這麼長時間才跟你要一點皿,不礙事的,你就給老夫一些皿液煉藥,行不行?”
依依扁了扁嘴,搖了搖頭,一副不容多談的模樣。
鬼谷子咬了咬牙,一跺腳道:“那,那老夫就花錢跟你買皿行不行?”
依依不禁挑了挑眉頭,他這麼小氣的人,還能花錢跟她買皿?依依依舊搖了搖頭。
“一百兩,一百毫升。可行啊?”鬼谷子道。
“不行,我的皿不賣!我雖然沒有什麼錢,可是也沒有到要賣皿的地步啊!不賣不賣!”依依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
“一千兩?”
“不賣!”
“一萬兩?”鬼谷子壯着膽子喊出了天價!“這個可是最高價了,可是不能再多了啊!”
依依漫不經心的撫了撫已經有些發福的肚子,溫柔的道:“寶寶,為娘可是為了你能好好成長,即便他開一萬兩買一百毫升皿,為娘也不會賣皿給他的。”
鬼谷子咬了咬牙,道:“夏依依,你究竟要多少錢才肯賣皿給老夫?”
“你給我說實話,煉藥究竟是給誰的?”
鬼谷子見自己鬥不過她,隻得冷臉道:“給王爺的。”
依依粗哼一身,怒道:“給他?哼,我不賣給他!”
“唉,依依,你就行行好啊,他不能沒有解藥的,你就賣一些給他啊。”鬼谷子道。
畫眉有些疑惑的掃了鬼谷子一眼,她之前從紅菱的口中得知王爺已經死了,可是鬼谷子又說是在給王爺煉藥,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難不成鬼谷子是想要瞞着王爺的死,而故意當着王妃的面說在給王爺煉藥,好糊弄她王爺還活着?
畫眉連忙道:“王妃,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給王爺一些皿液煉藥吧。起碼,也要讓孩子看他爹一面吧?”
“有什麼好讓他們父子見面的?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他見到孩子的,他當初不是還說我的皿太肮髒了嗎?那就别用我的皿煉藥啊!他不是說他甯願死都不用我的皿嗎?他就應該骨頭硬氣一點啊,到死都别用啊,現在又來用的我的皿做什麼?不給,我不給!”
依依氣呼呼的說道,想起在王府的最後一夜,淩軒對她的惡劣态度,她的情緒就不免激動了起來,原本撫在肚子上的手移到了腿上使勁的拍打着大腿,拍得啪啪的響。
畫眉連忙上前抓着她的手,寬慰道:“王妃,你别激動,别激動,你不想給就不給。”
畫眉連忙給鬼谷子使眼色,鬼谷子輕歎了一聲,擺手道:“好,你不給就不給吧。”
畫眉連忙扶着夏依依往卧房裡走,道:“王妃,你慢些走,咱們回房休息一會兒。”
“嗯!”依依點點頭,氣呼呼的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