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幸福的微笑(二更)
淩軒看着自己手中的兩隻小巧的黃色虎頭鞋,很明顯是新做的一雙給新生嬰兒穿的,方敏送給自己這雙鞋子作甚?
夏子英拱手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有喜了。”
“什麼?”淩軒以及他身後的夜影、南藝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淩軒的心猛的一震,心下瞬間被喜悅給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他的臉上頓時揚起了幸福的微笑,扶着座椅吃力的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就要往外走,“本王找她去。”
“不行,這是敏兒和畫眉偷偷給你的,王妃她之前跟畫眉說過,不許将她懷孕的消息告訴你。”
“為何?”
“她說她恨你,因為你趕她走,還要納妾生子。”
淩軒頓住了腳步,攥了攥手心,苦笑一聲,“她還恨着本王?”
“她并不知道你的苦衷”
“罷了,不去找她了,免得她一時心軟,又要抽皿煉藥了,她現在的身子更是不可以抽皿了。她怎麼這麼傻,懷着孕,也不告訴本王,還抽皿呢?”
“她以前也不知道的,去了藥王谷以後,因為身子太過虛弱,給她把脈這才得知的。”
“她在那兒好不好,吃得好嗎?穿得暖嗎?可還開心?”淩軒焦急的問道,眼裡滿是關切之色,恨不得當即飛到她的身旁抱着她,和她一起撫摸着肚子,看着肚子慢慢大起來,生出一個胖乎乎的小子。
“有谷主他們照顧她,雖然沒有不像王府裡的生活這般好,但是山珍野味也是少不了的。鬼谷子已經買了不少布匹了,讓畫眉給她和小世子做衣服。她雖然身體虛弱,可是因着懷孕了,精神頭也好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而且有谷主親自給她調養身子,她定然會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的,你就不必擔心她了。”
“本王命馬管家給她準備一些東西,你立即将東西都給送過去。另外,本王再派幾個嬷嬷丫鬟過去伺候她。”
淩軒在屋裡踱了幾步,急急的吩咐道,“山裡的寒氣大,多帶幾床被子過去,另外,去庫房多那一些人參、當歸給她補身子,再多帶一些布匹,給她縫制衣服……”他總覺得藥王谷的日子太過清苦,什麼東西都不齊備,很不得将整個軒王府全都給搬到藥王谷去。
夜影看王爺情緒這般激動,皺了一下眉頭,上前道:“王爺,依卑職所見,還是别送東西過去了,以免被皇上發覺王妃有孕,隻會讓王妃處于危險之中。”
淩軒還在思考着要送什麼過去的思緒頓時就被他的一席話給激得粉碎,頓住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氣,“嗯,你說得對。今天這事,就我們四人知道就成了,不要外洩,特别是不要告訴太貴妃。她那麼想有一個孫子,隻怕會吵着要将王妃接回王府休養的。我們還有要事要辦,王妃在藥王谷也安全一些。夜影,立即備轎,本王要上朝。”
“王爺,你的身子還沒有好,你若是入宮的話,怕是會引起恐慌啊。”
他的眉頭微挑,冷哼一聲,“恐慌?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了。”
半個時辰後,淩軒坐着輪椅,出現在大殿外,一個太監攔住了他的去路,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往後退了兩步,用手絹捂着口鼻,驚慌的看着并未遮擋面部和雙手的軒王,他能清晰的看到軒王肌膚裡頭毒蟲蠕動的動靜。
“王爺,皇上有令,您身子未愈,不方便入殿。”
淩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手指輕擡,夜影上前就擋住了太監,南藝立即推着淩軒的輪椅就往殿内走,門口的侍衛立即上來兩排就将整個大殿的門口給擋住了,為首之人恭敬的道:“王爺,皇上有令…啊!”
那個侍衛吓得立即閃到了一旁,驚悚的看着一個裝了十幾條毒蟲的透明罐子伸到了他的跟前,他害怕被感染了毒蟲,不禁尖叫着閃開,其餘侍衛也紛紛避之不及。
有了這一罐毒蟲開道,淩軒十分輕松的進了大殿,頓時,原本站得整整齊齊的大臣好似一群受驚的綿羊一樣,連忙将中間的讓開來,躲避到兩側去,全都想着躲到人群的最後頭去。
皇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都有些驚慌的想要往後躲,可是再往後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呢?總不能躲到龍椅背後,那樣也太丢臉了一些。
皇上惴惴不安的坐着,看着軒王緩緩的朝前面過來,連忙擡手阻止道:“好了,軒王,你就坐在那兒說話吧。”
淩軒無視他的話,再往前一段才停了下來,冷冷的說道:“你給本王一個假解藥,是什麼意思?”
皇上故作驚訝狀,惶恐的道:“怎麼會?怎麼會?朕一拿到解藥,就立即命人将解藥送到你的府上了,怎麼可能是假解藥呢?除非,除非那通天閣賣給朕的就是假的。”
“通天閣隻是做生意罷了,他們不會賣假的給本王,夜影已經親口問過了,他們給你的,就是真的解藥。”
“軒王,你甯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朕嗎?你為何覺得是朕給你換成了假藥?分明是他們通天閣拿假要來騙我們的錢财。”
淩軒哂笑一聲,道:“通天閣若是騙本王的錢财那也就罷了,他們又豈有這個膽子敢騙當今皇上的錢财?更何況,這個錢可不少,你可是給了他一百萬兩黃金呢。他若是敢騙你,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不得被你端了他的老巢啊?”
“他們通天閣還有什麼不敢的?”
淩軒将手中的盒子舉了起來,道:“通天閣的人說了,這盒子他們在裡頭有做了暗記開關,這盒子經過你的手,再到本王手中的時候,曾經被打開過。”
“那又如何?朕花出去一百萬兩黃金,自然要打開盒子看一眼裡面的貨了,不然,他們若是給朕一個空盒子,朕豈不是虧大了?再說了,這盒子在朕的手中也不過就是停留了一小會兒,之後就交給了宮人,這後面會不會被有心人給調換了,也是不得而知的。”
“那,這假解藥之事,就有勞皇上去查證了,一定要給本王一個交代。”
“查證,那是自然的。不過,你如何就能證明這個解藥就是假的?”
“谷主已經檢查過,這個解藥并不是當初在南青國李家村煉制出來的那一顆。當然,你們若是不相信,本王現在就将這顆藥吃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解藥。”
淩軒如鷹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忽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打開盒子,就吃下了那顆假解藥。衆人皆是一驚,連忙往後再退了好幾步,生怕他體内的毒蟲會被解藥給逼出來。
吃下去才沒多久,淩軒突然嚎叫了一聲,雙手緊緊的抓着扶手,整張臉也因為疼痛而青筋暴漲,滿臉通紅,整個臉龐都冒出了黃豆一般大的汗珠,緊咬着牙關,低低的嘶吼着,從他的體表,就能看得到他體内的毒蟲蠕動的速度在加劇,有些毒蟲開始從他的體内往外鑽出來。
呼啦一下,所有的人都慌忙的再度往後退,幾乎都已經退到了牆角去了,皇上也害怕他會像上一次一樣吐皿出來,連忙起身走到了高高的龍椅靠背後面躲着。
“噗!”
狂吐出一口鮮皿,伴随着幾條毒蟲也翻滾在地。
“啊!”,一些膽小的宮女尖叫出聲,朝着門外飛奔出去。
一些大臣見狀,也慌忙跟着跑了出去,生怕感染了毒蟲,隻一瞬間,整個大殿幾乎都空了,那些人全都遠遠的站在門外觀望着這裡頭的狀況。
皇上臉色瞬間煞白,他也很想跟着那些人跑出去啊,可是他貴為一個皇上,還是要在衆人面前保留一些該有的勇氣的。
他躲在皇座背後,恐懼的看着已經被毒蟲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軒王,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王爺”
南藝急呼道,連忙從懷裡拿出一顆以前用夏依依的皿煉制的解藥給他吃下去,又迅速在他的身上紮了銀針,給他解毒。
“快,砒霜、火油拿來,滅毒蟲。”南藝對着外面的太監吩咐道。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砒霜,南藝将砒霜給撒在了大殿裡,又灑了一些火油,将地闆上翻騰的幾隻毒蟲給燒死。
淩軒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舒緩過來,粗喘着氣,一雙眼無精打采的耷拉着,看着皇上慢騰騰的道:“你可看清楚了?”
皇上憤怒的一拳砸在了龍椅背上,臉上的肌肉橫生,大怒一聲,“果真是假解藥,來人,将那天所有碰過這個藥盒子的宮人一并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
“是”,一些太監連忙出了殿就去抓那天碰過藥盒子的人。
淩軒喘着氣,無力的道:“本王身體虛乏,就不在這兒陪着你查案了,你查出來以後,派人來王府告訴本王一聲就是了。”
皇上帶着一些歉意道:“那你回去好生調養身子,朕一查到線索,就立即派人告知你。”
淩軒一離了皇宮,皇上立馬就換了一個宮殿處理朝政,命人趕緊将那個宮殿處理幹淨。
夜影皺眉道:“王爺,你又何苦故意吃一些甘草粉,引發毒蟲呢?”
“若非如此,如何讓滿朝文武相信這本就是一顆假解藥呢?總得付出一點代價。”
“幸好之前還省下了幾顆谷主煉制的解藥,不然,隻怕是要控制不住你體内的毒蟲啊。”
淩軒垂眸,他現在已經對自己活多長并不抱有多大的期望了。
淩軒回到王府不過兩個時辰,宮裡就來了一個太監,跪在了淩軒的面前道:“王爺,皇上已經查出來了,是宮裡的一個太監做了手腳。那個太監原是鐘達留下來的餘孽,他心中仇恨王爺,便是趁機偷換了盒中的解藥,還将解藥給毀了。”
“他人呢?”淩軒眯眼道。
“皇上聽聞此事羞惱成怒,已經責令将其杖斃了。”
淩軒眯着的雙眼流露出了似有似無的冷笑,拉成了尾音道:“哦”?
太監感覺到他射過來的目光冷厲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冰刃一樣,頓覺自己的頭頂涼飕飕的,慌忙低下了頭,低伏在地上道:“回王爺,今天可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皇上親自審問的,那太監也親口招認了,端是沒有錯的了。皇上十分惋惜王爺沒有了解藥,還特意吩咐奴才給王爺帶了一些上好的藥材過來,也好給你煉藥。”
“嗯”,淩軒從鼻腔淡淡的嗯了一聲,微垂眼眸,手腕輕擡,從桌上拿了一杯茶盞放置嘴邊輕抿一口。
夜影心中了然,清朗道:“馬管家,送客。”
“奴才告退”,太監擡眼,快速瞟了一眼王爺的病情,似乎真的已經很嚴重了。
望着太監沒了人影了,夜影冷哼一聲,眼裡厭惡不已:“王爺,這件事情就這麼輕易的算了?”
“哪能啊?本王雖然不喜與他争那個皇位,可是他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害本王,上一次,他派人參雜甘草粉的事情,本王已經當面跟他談過了,還以為他會真心悔過,結果,他一計不成,又施二計。這一次,本王是斷斷不會再念及兄弟情誼的了。”
當日,軒王病重奄奄一息的消息便是傳遍了整個東朔,而且據傳,他原本還能活個半個月,卻是在吃了假解藥之後,就隻有幾天好活了。
“消息可真?”
上官雲飛眼角輕揚,嘴角帶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絕對是真的,這可是皇後娘娘親自派人送來的消息,軒王在大殿上吃了假解藥,當場吐皿,毒蟲都從身上爬出來了,滿朝文武和宮人都見到了。”
“那就好,可以傳令下去了,讓西疆和北疆更亂一點。”
“是”
上官雲飛拿起茶杯,輕抿一口,輕笑一聲,“這下,就好玩了。”
三日後,一聲急報傳到了皇宮,“皇上,不好了。西疆和北疆已經沖破了防禦,現在已經接連丢了二十個城池,直直的朝着熱河的方向而來。”
皇上大驚,立馬起身道:“怎麼回事?西邊不是有肖潇帶領嗎?北邊不是也有袁自清帶着部隊抵抗着嗎?”
“是,可是他們的人馬并不是很多,再者,這一次,西昌國可是阿木古孜帶兵親自上陣,北雲國也是太子趙熙親自上陣,他們本身的武功就極高,我們的将領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他們前幾天又突增了好些兵馬,我們的人打不過了啊。”
那些大臣一聽,立即建議道:“皇上,現在必須要趕緊派兵增援了,不然,一旦沖過了熱河,可是會直搗京師了啊。”
“快,讓護國公立即帶兵渡過熱河殺敵。”
皇上在這一刻,竟是想不起自己的兵馬中有哪一支能抵抗住兇猛的兩支外國兵馬了,唯獨能想起來的,仍舊是軒王那一派的人。
曹相爺立即上前道:“不可,熱河這邊的駐守十分重要,護國公必須要守在熱河這邊,如此一來,即便熱河以北潰敗了,護國公還能守住熱河以南,那麼京城也就安全了。”
皇上一想,也是啊,守住了熱河,也就守住了京城,可不能再重蹈當初鐘達的覆轍,當初鐘達就是沒有守住熱河,才被夏家父子給擊敗得潰不成軍。
“可是,朕并不想失去熱河以北的地方啊。”皇上咬牙道。
“皇上,不如仍舊像以前一樣,派夏子英去攻打西昌人,派夜影去攻打北雲國的人。這樣興許還有勝算。”
皇上皺眉,自己前些天才得罪了軒王,他怕是不會答應派兵去的吧,特别是夜影,更不會在這個關頭上幫他了。他暗暗歎道,早知如此,就不應該這麼早的得罪軒王。
這時,一個大臣出來跪在地上,拱手道:“皇上,微臣倒是有一想法。”
“說來聽聽”,皇上揚眉,頓時來了興趣。
“南青國的兵馬現在還在這兒,倒不如讓他們幫着我們攻打西昌和北雲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