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常道:“還有地各軍官,各位春官,秋官也大多在此。。。”(春官宗伯,類似禮部,秋官司寇,類似刑部)
“我知道了,”夜平看出來了,為了防止可能的意外,基本上是把能調派過來的人都調派過來了,“讓他們都各歸其位,司徒,你總領人事,就由你來安排。另外,司徒、小司徒,你們把自己準備的部署禀報給我。”
伊常、伊澤稽首:“臣領命。”
除了這幾件大事,其他事務都不算什麼大事,夜平聽着各個的論斷很快處理完就宣布退朝。
這也是因為大部分官吏兵馬都聚集在了魯國山東城,政務已經無法運轉,需要官吏兵馬各歸各位之後才能重新開始運轉。
朝議結束,按例還有一個小朝會,僅需天官地官和四季官首官參加,不過作為諸侯國,實際上是沒有天官的,所以也就隻有地官和四季官。
換了一個小房間,夜平也放松了許多。
大殿上要面對的人太多,加起來超過二十人,現在隻需要面對五個。
伊常仍舊第一個開口:“王上,齊國申屠道這件事,臣認為鄧大夫所言頗為有理,隻是還有些欠妥,以臣淺見,此事無需僅是拖延,魯國既然不義,正可讨伐,正所謂師出有名,方可興兵,此可謂天時。”
伊常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夜平看着伊常,也是滿腦子驚歎,這人變得這麼快,剛剛朝議還一副跟鄧九你死我活的架勢,來到這裡立馬變臉,這是個被官職耽誤了的天王巨星啊。
伊常看到全場都被他震住,微微一笑道:“王上,如今齊國執掌軍權的司馬來此,本心不純,如果我們首先起兵,正可掌控天時。而齊國夏官被扣押大半,即便軍隊尚在,但沒有司馬指揮,戰力也會大降。兩軍交戰,氣勢為先,我軍氣勢充足,而齊軍氣勢頹喪,可謂人和已在我手。天時人和在手,隻要用兵穩重,此戰已經勝了八成。不過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還需慎重考量全局,不僅僅是考慮能不能戰勝魯國,還要考慮戰争魯國之後,該如何處置?”
鄧九一臉熱切,被伊常說的熱皿沸騰,他作為夏官已有二十餘年,走到如今的位置,平生最大的願望不過是開疆擴土,到時候憑借軍功,他也能有自己的封地,伊常所言,正是他最渴望的事。
鄧九忍不住問:“司徒認為該如何處置?”
伊常沒有回應,看向夜平。
鄧九順着他的眼光看到夜平,心中也涼了大半。
如今諸侯混戰越來越多,魯國卻偏安一隅,早晚都是被人蠶食的局面。
但這二十餘年間,魯國一直秉承禮制,隻是治理封地,不僅是王上還有王子都沒有絲毫進取的想法,錯過了不少良機,否則也不容的他登上司馬之位,前面那些司馬都是因為觸怒了前王上被貶值才能讓他上位。
如今他在位十二年,眼前這位王上的爹洪仙人也沒有絲毫進取的想法,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閉關,朝政都不怎麼處理。
而按着洪仙人的性子,這位王上,多半也不可能支持伊常的說法,他的一腔熱皿,終究也隻能繼續隐藏。
夜平心中天人交鋒。
他不是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弊,但他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王位,不僅僅是他的王位,還是封地裡幾萬臣民的依靠,他一言一行,都牽動着所有人的命運,此時,如果他開口,接下來,就有可能有幾百個家庭家破人亡。
戰争,永遠是殘酷的,他不是書上寫的一句話,一串數字,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這不是遊戲,而是現實,人死了,就沒了。
但不打,就會更好嗎?
夜平面無表情,擡頭看向伊常:“司徒,如今天下局勢如何,還請司徒指教。”
伊常聽着毫無感情的夜平的話,看着他毫無表情的面容,看不出夜平的心思,這是他第一次看不透夜平,之前夜平雖然表情不算誇張,但起碼都有迹可循,一舉一動都能看出來稚嫩,但現在,他看不透夜平。
伊常緩緩開口:“當今天下,諸侯三百,征伐不斷,時有諸侯國被兼并。而商朝偏安,坐看諸侯征伐,不予調解,緻使征伐越來越多。長此以往,國将不國。王上,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但此時正該不得已而用之。”
征伐不斷,時有兼并,夜平心中越發震動,他穿越來的時間實在算不上好。
大勢所趨,即便他偏居一隅,但早晚還是躲不過曆史的洪流。
滾滾的車輪之下,他可不想當那個自大的螳螂。
如此,他隻能戰,鞏固自己的位置,擴大自己的勢力,增加自己的封地,訓練出一隻強兵,建立一個足夠強大的國家,真正的不畏懼天下所有的勢力。
隻有如此,他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證在曆史的洪流中成為堅固的堤壩,最後,甚至可以掌控洪流!
他也是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系統會出現那麼多的任務,因為它早就清楚,隻要他不傻,他就會清楚,他,已經别無選擇。
這甚至跟自私無關,當人生走到這個關口,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改變的事情,而在曆史的洪流中,想不被洪流沖毀,隻能融于洪流之中。
在這個時刻,道德、理想、人生的意義,都不過是洪流之前的一個個土堆,唯有生存,才能慢慢的成長為真正的堤壩!
不過這對于夜平來說,卻并不是阻礙,洪家的旁支正在生死存亡之間,他能夠借魯國之力,一邊擴張一邊保護自己,也是一件幸事。
至于該如何把這件壞事變成幸事,當然是完成貢品的要求。
隻要魯國擴張,所有掠奪過來的東西都不會在這一年算入貢品之中,這是一個絕佳的條件。
如今正值初春,這一年剛剛開始,如果此時擴張成功,這一年的貢品夜平也就能夠輕松達成。
齊國是魯國的兩倍,隻要能夠将齊國得到,齊國這一年的貢品無需繳納,就相當于三百裡的封地隻需要繳納百裡封地的貢品,直接就讓夜平的負擔減少三分之二。
這怎麼看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司徒說的不錯,”夜平認可道,“齊國失禮,正該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