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宮,正德殿,獻王五人高坐其上,下方大漢群臣和道教衆人泾渭分明。雖然道教這邊人多勢衆,但是也沒有人敢再小瞧大漢了。不為别的,就因為高坐五把交椅中的那位大漢丞相,他叫玄玉。
此時,氣氛極為壓抑。衆人紛紛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點動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甚至空氣都被這種寂靜所感染,變得有些沉重。
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先開口。
大漢衆人心裡都憋着一口氣,自然不會理會這種尴尬。而道教衆人,又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觸玄玉的眉頭。現在他們已經知道弘農發生的事了,但是那是幾位老祖的決定,他們不怕玄玉,但是這些見識過玄玉手段的徒子徒孫們,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場面也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沒有人開口,那作為這次“除屍聯盟”盟主的白子畫,就不得不出頭了。
白子畫看了一眼下方衆人,又看了看獻王,最後才沖着玄玉緩緩說道:“不知是叫王爺,還是叫丞相呢?”白子畫知道,大漢做主的人,不是獻王,而是玄玉。
玄玉冷着臉,瞥了一眼白子畫,并沒有直接回答他,大約又沉寂了三四個呼吸,玄玉才遲遲開口:“你覺得呢?”簡短的一句話,裡裡外外都透着一股冷意。
道教的人,更加沉默了,他們聽出了玄玉話中的冷意。那種冷,似乎要透過心骨。
“那就還叫白丞相吧。”白子畫故作鎮定的說道:“想必丞相已經聽說弘農的事了吧?”白子畫說話時,聲音很輕。
“呵”
玄玉突然輕笑了一聲,那神态,滿是不屑與輕藐。
“你說,你割了我的肉,我能不知道痛麼?”
白子畫雙眼微眯,說話的語氣也在那麼謙和了。“丞相這話就嚴重了吧?”同時,白子畫心裡也有些惱火,一是氣惱玄玉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态,二是惱怒弘農的那些老祖。明明已經将玄玉的情況傳了過去,可他們還是擅作主張,坑殺了玄玉十多萬人。
道教的情報比玄玉還要準确,現在玄玉僅僅知道自己的二十萬大軍定然是損失慘重,而白子畫卻已經知道了準确數字。
三日之間,十三萬人斃命,其餘七萬,全部染上了瘟疫。估計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就算是白子畫想想,都感到脊背發寒。
自家的老祖竟然心狠至此?
這是活生生的二十萬性命啊,就這樣,沒了?
幸虧現在玄玉還不知道,不然的話,肯定又是一場暴風雨。
不過,就算是玄玉不太清楚準确的傷亡人數,但是此刻他的怒火,已經達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
玄玉緩緩起身,白子畫看着選預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玄玉微微揚着頭,右手對着一長留弟子緩緩伸出。見此,白子畫驚叫一聲:“你要做什麼?”道教衆人也都緊張的望着玄玉,長留那邊的老祖,也就是法尊的師傅,面色陰沉的望着玄玉。他已經提起了體内的真氣,玄玉一旦有什麼過分的舉動,這老祖自信能一舉将玄玉拿下。
被玄玉指着的那位長留弟子,懷中抱着一把金黃色的長劍,惶恐不安的望着玄玉。
“蹭”
一聲刺耳的聲響過後,衆人隻見一道金光閃過,那長留的弟子癱坐在地上,滿頭大汗,喘着粗氣。但是看樣子,也隻是受了一點驚吓,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而原本空無一物的大殿中央,則多了一柄金晃晃的長劍。長劍斜插在大殿的地磚之上,寒光閃現,攝人心魂。
“給我一個解釋!”
玄玉的聲音很輕,也沒有看任何人,雙眼就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中央的那把軒轅劍。
而正是這樣的神态,竟然讓白子畫心中一冷。他感覺此時玄玉的氣勢,竟比那日與他比武時還要令人膽顫。
長留的那位老祖,有些難以置信的盯着大上中已經插入石磚中的軒轅劍。剛剛,他竟然沒有看清軒轅劍的軌迹!
玄玉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他們這群生活在被封印的人界中的道士能夠理解的。
剛才這一手,隻不過是“空間跳躍術”的變相用法而已,卻成功的唬住了長留的那位老祖。玄玉雖然沒有看那位老祖,但是他的表情,卻逃不過玄玉的感應。
“沒有解釋麼?”
道教的人都被玄玉震懾的不敢說話,玄玉依舊盯着軒轅劍,好似軒轅劍是什麼絕世的美景一般,可就是這樣,才更讓道教衆人心裡發寒。此時也許連玄玉自己都沒有感受到,他無意之間,竟然将大地的威嚴流露出了。
可是奇怪的是,并沒有什麼守護者來鎮壓玄玉。
白子畫定了定心神,剛才玄玉那一劍,的确有些攝魂奪魄,就連白子畫都有那麼一絲的恍惚。
“白丞相,這件事乃是僵屍暴亂引起,若是你想要賴到我道教頭上,有些太過霸道了吧?”為今之計,白子畫也隻能扯出道教,還得把罪過全部推倒僵屍身上。玄玉背後站着的是廬州帝國,那可是人界第一帝國,是當之無愧的人界龍頭霸主,他白子畫不得不慎重。
“你們道教人是吃屎的麼?”玄玉眼神依舊不動,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好似這句話與平常的話沒有什麼兩樣。
而其他人,聽清這句話的人,無一不錯愕的望着這個高高在上的雪白身影。
有幸列為的蘇洛,此時都有些崇拜玄玉了,“如此方為真男兒!我日後定要像你一樣!”蘇洛渴望在這個世界變強的心思,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強烈過。
以前他總是渾渾噩噩,就算是到了玄王府後,他心中還是有些消沉,總想着随遇而安,心中的那種豪氣也總是起伏不定。直到此刻,他才堅定下來,既然重來一世,那為何不轟轟烈烈?
蘇洛豪情萬丈,或者說是大漢的人,都因為玄玉這句話而心生豪情。可道教的人卻是個個面色鐵青,道教百年之内,何曾受過如此大辱?
白子畫皺着眉,面色不悅。
長留老祖面沉如水,但是沒有開口。
龍虎山的長老,咬牙切實,卻也隻是幹瞪眼。
……
各個門派的大人物都選擇了沉默。
但是,這世界上最不缺沖動的人。
大人物隻是占了少數,多數還是那些中層門派的當家之人,他們隻想表忠心。
“當真放肆!”
“小兒欺人太甚!”
“當真我道教怕了你?”
“滿口污言碎語,有辱玄王門風!”
……
被壓抑了半天的道教衆人,好似有了一個發洩口一般,一股腦的,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但是無一例,他們說話的内容,都是在呵斥玄玉。
不過,他們能做的,也僅僅是呵斥罷了。
大殿之中坐有百餘人,大部分都是道教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此時,卻沒有一人敢向玄玉動手。
“刺啦”
一聲尖銳的聲音響過,斜插在大殿中央的軒轅劍,猛然向前劃出了三丈遠,一道刺眼的口子,清晰的出現在衆人眼前。
道教叽叽喳喳的聲音當即停止,就像是經過訓練一般,整齊統一。
“不是吃屎的?那也與廢物無益!”玄玉說完,便坐回了座位上,他忽然不想在這裡和道教這些人扯皮了。就算将他們罵的狗皿淋頭,将他們吓得肝膽具裂,那又有什麼用?耍威風麼?玄玉還沒有那麼膚淺。
想讓道教自認謀殺了他二十萬大軍?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别提道教會有什麼交代了。
這筆賬,玄玉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