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勉之隻用了兩百人就擊潰了一千多人的山匪?”李綱意味深長的問道,布楚回答:“也不盡然,永勝軍那邊也是出了大力的,不說最後的峽谷決戰,就是之前沒有直接參戰也給了山匪們很大的壓力,所以我軍才能一戰而定。”
“嗯,如此說來倒也是如此,不過老夫本将衛家軍的評價提的很高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你們,不錯不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幹的好,但是勉之需知這樣的事情能成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日後非到逼不得已萬不可再行此險招。”李綱點了點頭說道。
“老師教誨,學生牢記,學生還有一事想問問老師”布楚拱了拱手道。
李綱點了點頭示意他有事問就可以了,布楚就把從吳智口中得知的那批專門提賊匪處理賊贓的山鬼一事告知了李綱,另外還把皇帝聽到之後的奇怪反應和來儀樓的深不可測說了一遍,聽得李綱眉頭緊皺,等他說完才起身嚴肅的道:“宗之,夜深了,你送李大人和秦族長先回去吧。勉之留下來剩下的事我稍後再告知與你”
布楚心中一動,平日裡幾人說話從來沒有藏私過,而今天李綱居然要把李宗之李善文老族長三人都屏退,這就說明他确實知道一些内幕,而且還是很緊要的内幕,不然他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好在幾人都已經非常相熟了,都知道李綱這麼說就有清場的意思,各自笑着跟李宗之出了門。
李綱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飲盡,皺着眉頭久久不語,似乎在猶豫着該不該告訴布楚,布楚見李綱這個樣子,雖然心中好奇,還是輕聲的問道:“老師,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學生不問便是。”
李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本來這件事确實不該與你細說的,但現在你既然得罪了他們,怕是對方不會善罷甘休,而且老夫總有一種預感,我伯紀縣遲早也會成為他們的目标,既然如此,還是早些告訴你,我們師徒二人也好防範于未然呀。”
李綱從座位上起身,緩緩走到門邊,看着剛剛暗下不久的夜色沉聲道:“聖上所說的袖口有蘭花标志的人,其實來自同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叫幽蘭殿,或者不應該說是地方,因為誰也不知道他的總殿到底在哪裡,往年聖上也曾下旨秘密搗毀過一兩處看似是他們總殿的存在,可不久之後又會死灰複燃,無論怎麼殺都殺不完,為師也是當年在朝中為相時才有資格了解到這些不為外界所知的事情。”
李綱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當年老夫出任右相,也曾意氣勃發,總想着幹出一番名留青史的大事出來,可老夫卻在兩件事上狠狠的栽了個跟頭,一是整頓軍務,阻力太大,哪怕有聖上支持依舊被那些世家豪門壓迫的束手束腳,無功而終,此乃老夫一生之中最大的憾事,不過已經過去了,就不再提了。二就是這幽蘭殿一事了,當年老夫初任右相,算得上是進入了整個大宋真正的核心圈子,以前一些接觸不到的機密要聞也才有資格接觸,也正是因此,老夫才知道我大宋,喔不,應該說這個天下居然還有這麼一頭隐藏在暗處的龐然大物。”
說道這裡李綱轉身看着布楚道:“勉之,為師問你,你在臨安城外擊殺的那人袖口之上的蘭花印記是有幾片花瓣?”
布楚從懷裡掏出那片剪下來的碎布遞給李綱:“老師請看,共有七片花瓣。”
李綱接過那碎布,仔細看了一陣點了點頭:“嗯,還好你們遇到的隻是七瓣聖使,也就是跟護法的職位類似,若是這花瓣再多上一兩片,隻怕你們就危險了。”
“喔?這麼說老師知道這花瓣所代表的具體含義?”布楚好奇的問道。
李綱回答道:“當然,這花瓣從一片最少,到十二瓣最多,分别對應了幽蘭殿的各個職位,但七瓣已下的大多隻是些喽啰和小頭目不值一提,從七瓣開始才對應着護法,長老,聖子,聖尊,還有聖皇.”
“聖皇?”布楚驚訝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李綱的臉色也變的不好看起來:“哼,一群隻會躲在黑暗裡的陰人,雖然自稱為皇,但與鼠輩又有何區别,當年老夫查清楚了這花瓣的具體含義,上報給了聖上,聖上聞之大怒,下令密幀斯全力配合老夫清除這顆在大宋身上的毒瘤,也正是因此老夫才算是跟他們有了交鋒,密幀斯自我大宋建國以來就一直存在,其手下的力量就連老夫都有些訝異,在他們的配合下,我很快查到了一些事情,可就是因為查到的這些事情才讓老夫對他們更加忌憚,正如勉之你猜測的那般,這所謂的幽蘭殿中人遍布天下,無論上九流還是下九流,幾乎處處都有他們的身影,他們就像是一隻躲藏在黑暗中的獵狗,窺視着我大宋的國脈,不久之後我與密幀斯果然在一處查到了他們的一個總壇,聖上撥給我三千最精銳的甲士命我将其連根拔起,可誰曾想……..”
李綱面色痛苦,像是想起了什麼很不愉快的事情,布楚扶着他坐下,又給他倒了杯新茶,李綱這才繼續說道:“誰曾想,三千精銳,一夜之間竟然被對方盡數斬絕,而我們卻連對方的一具屍體也沒有得到,那次過後不管是老夫還是聖上都清楚了解到了這個神秘組織的實力,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若不能盡快處理,恐有覆國之憂,于是聖上又調集兩路大軍配合我與密幀斯在全國境内到處尋找這些人的痕迹,期間也曾多次交手,各有勝負損傷,再到後來對方就變得異常狡猾了,明明知道對方就活躍在大宋境内,但怎麼找都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迹了,往後數年皆是如此,當年老夫被罷官之時,聽聞密幀斯一部依舊在追查此事,想不到時隔多年竟然又被老夫的弟子碰上了,勉之,你可要記得一但再遇見這幫人,能殺則殺,不能殺就以安全為重。”
布楚聽完李綱的講述也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沒想到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這個所謂的幽蘭殿連皇帝都奈何不得,隻是不清楚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他在後世的時候居然一點也沒有在曆史上看到過相關記載,難道真如李綱所說,此事乃是絕密,隻有朝廷内部最核心的人員才有資格知道,所以沒有流傳到後世。
不過這些事對他也沒什麼幫助,暫時不用去想,倒是李綱話語裡的意思有幾分耐人尋味,能殺則殺,殺不了就跑,這種話可不像是李綱的性格能說的出來的,看來他老人家确确實實的在這個幽蘭殿身上栽了一個狠狠的跟頭。
稍微思索一下布楚拱手道:“老師放心,學生知曉了,日後定然會小心這幫人的”
“嗯”李綱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有些累了,讓布楚先回家去跟父母團圓,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布楚遵命退下,李綱看着他從縣衙内走了出去,才深深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唉,幽蘭殿幽蘭殿,當年之恥,老夫是讨不回來了,不過老夫的弟子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