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下來的日子就輕松惬意了許多,布楚每日往返于衛家軍與自家之間,隔上兩三天也會去李綱哪裡幫忙處理一些瑣事文書,自此上次李綱睡醒之後發現滿桌子的文書都被動過了,因此大發雷霆喚過執事一頓狠批,結果得知是布楚的手筆,才稍稍熄滅了火氣,回去翻看那些文書之後才發現分類整理好了,個别一些較為簡單的文書也被批注過了,其中一些前瞻性的想法讓他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從此之後但凡布楚有空就将他喚來使喚,減輕自己工作量的同時,也使得布楚得到了處理政務上面的曆練。
而布楚雖然被老人抓了包,單也心甘情願的任君使喚,沒辦法,師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勞,這也是做弟子的本分,就這樣每天圍繞着伯紀縣和衛家軍來回轉,同時也能每天都回家吃飯,讓曹氏和布離也很是開心。至于李心喻和小芹菜的婚事也在布楚跟曹氏商議過後就定下了,雖然以李心喻的身份成為布楚的平妻有些不合規矩,但曹氏也不是惡毒的婆婆,看得出來李心喻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子,也就沒有深究了。
秋天很快過去,冬天的寒意沁人心脾,當第一場大雪來臨的時候,伯紀縣為災民建造的房屋也終于勉強達到了人人有屋住的最基本需求,天寒地凍萬物都到了休養的時節,伯紀縣也顯得格外安靜,除了幾乎每隔幾日就會有軍方的快馬腳驿出入之外,就隻有行走的商隊還不知疲倦的謀取着南北之間的利潤。
“唔,嶽家軍大破金國邊境,嶽大哥楊大哥連斬數位金國猛将,長驅直入,無人能敵。”布楚悠閑的靠在躺椅上一邊曬着太陽,一邊讀者自前線傳回的軍報,在他的旁邊,李綱也是慵懶的躺在椅子上,隻不過天冷了他的老寒腿上需要蒙着一張毛毯才能享受冬日溫暖的陽光。
“嗯,韓大将軍果然乃是我大宋之廉頗,雖是老矣卻不讓嶽元帥分毫,兩人一前一後,一為先驅擾亂金國境内,一為後翼穩紮穩打,把整個金國打的四分五裂,而金國因為完顔兀術的死,一時間無人能掌大權,幾位有望登大統的還在明争暗鬥不休,如此良機,實在是得天助若不能盡人事,就實在可惜了”李綱手裡也拿着一份軍報,細細的看完,感歎的說道,布楚笑了笑接過老人的話:“嶽元帥他們打的漂亮,也是給了陛下極大的信心,這一次全朝上下都在為整個北邊的戰事齊心戮力,就連之前一些主和之人也紛紛抛棄成見,人人都想在這場注定載入史冊的滅國之戰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天時已有,人心也齊,唯一麻煩的就是北方天寒地凍,實在不适合長時間的作戰,隻希望嶽元帥他們能速戰速決,為大宋打出一個百年安息的時間出來”
“呵呵呵呵,好一個打出百年安息時間出來,此戰确實關系到百年之事,動人心魄呀,不過勉之你方才所說的地利不便,老夫覺得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看人的眼光很準,李文此子确實出類拔萃,追随在嶽元帥身邊把整個大軍調度的如臂驅使,面面俱到,你看這份軍報中就寫到北方嚴寒金國境内又下了一場大雨不過半夜時間又凝結成冰,将士行走不易,嶽家軍突發奇想,使用鉚釘碎鐵附與鞋底,又用木闆制成雪車,一夜之間急行百裡,連下兩城,這種劍走偏鋒出其不意的妙計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你衛家軍李文之手,如此一來地利不便已是非難,再加上從一月前我伯紀縣就跟荊湖南路境内的幾家頂級的大商行不斷的往北邊運送棉衣皮襖等過冬的物資,這地利之便我大宋其實也占得幾分。”李綱眯起雙眼,贊賞的說道。
布楚也笑着附和道:“李文才思敏捷,學習能力和應變能力都是一時之選,當初我跟嶽元帥模拟出的攻金大計其中就有他的手筆,不過弟子也沒有想到他在北伐之戰中居然能屢出奇謀,使得大軍一勝再勝,銳不能擋,看來一遇風雲便化龍便是說的他這種人了”
“哈哈哈,你衛家軍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中龍鳳頭角峥嵘之輩了,無論是李武秦風亦或是秦柱秦虎幾個都是一時之選,趙銘更是有大将之風,将來成就或不可限量,也隻有北伐那樣宏大的場面才足夠他們騰挪揮舞,說到底我們這小小的伯紀縣終究還是委屈了他們,”李綱輕撫長須的道。
布楚摸了摸腦袋道:“老師說的有理,弟子也是這樣認為,也曾不止一次問過他們可曾去嶽家軍中任職,嶽元帥雖然沒有明說,但也不止一次表達過對他們的喜愛之意,要人的意思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可這幫小子放着大好前途不去,死活都要賴在衛家軍中,弟子勸的多了,大虎哥還問我是不是嫌棄他們了,若是對他們不滿意,降了他們的職甘願當個衛家軍的普通軍士,也不願意去别的地方,即便是同我們非常親近的嶽家軍也是不行,這一點弟子也是很無奈的。”
“傻孩子,這就叫将士歸心,你衛家軍大勢已成,上下一心,這是好事呀,以後就莫要在勸了,其實有時候老夫覺得這樣也不錯,大宋能有一支如同衛家軍的軍隊閑時休于深山老林,國危之時又能保家衛國上陣殺敵,就如同這次北伐一般,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李綱從躺椅上起來,一邊舒緩經骨,一邊笑呵呵的說着,見他起了身,布楚也不再惬意的躺着,也起身扶住老人問道:“難得清閑,老師就多休息一會,無妨的。”
李綱卻是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了,人老了,多坐一會就犯困,還是出去走走的好,勉之啊,說起來你我也很久沒有在縣裡走走了,趁現在有空就陪為師在縣裡轉轉吧”